第294章 離別

黃元在學堂適應了幾日，已經慢慢跟得上李明禮的節奏後，明禮便逐漸讓黃元單獨授課開始適應自己授課的感覺。

趙雲蘭一切都看在眼裡，沒過多久，便確認黃元已經能勝任這份武先生的職務，找了個時間雙方簽訂了正式的聘任契書。

黃元看著契書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慨，回望剛入縣衙那會兒，自己還只認得自己的名字，可以說算的上是大字不識，再看看現在卻能看懂自己的聘任契書，不可思議的成為了一位教導學生的先生。

“多謝夫人，多謝大人。”黃元此刻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趙雲蘭和李明仁，當然李明仁並不在此地。

當差三年來，黃元很是努力，一開始學認字是想著能有機會長久的留任縣衙，所以在縣衙總是抓住一切機會去學習，除了縣學的學子就數黃元找傅繼秋最勤，當然傅繼秋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指點黃元，而黃元也並沒有太多時間找教諭。一旦有機會，黃元便牢牢抓住然後一點一點摸索著學的。

再後來遇到李明仁上任，有了新縣令的鼓勵或者說是強迫大家習字，黃元像是渴了三天三夜終於找到了泉水的糙漢一樣，每日大口大口的吮吸著那些書本上的一筆一畫。找傅教諭也更光明正大起來，但黃元算不得有天賦，所以勤能補拙，願意花比別人多幾倍的功夫來學習。

當得知縣衙要裁減人員，黃元心中雖有些慌亂，但看著自己練的一篇篇字，莫名有了對未來的信心，黃元總在心裡鼓勵自己：還有比認字還艱難的砍嗎？

現在當機會來臨，趙雲蘭能夠不看家世不看功名也沒有看關係來選人，黃元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每每想起來，眼淚就不自覺在眼眶裡打轉，是感動於趙雲蘭的知遇之恩，也是感慨自己辛苦沒有白費。

趙雲蘭不知黃元心中所想，只是看著黃元此刻的激動，自己心中也有些一怔。

“或許你更應該感謝自己，沒有你自己的努力我也發現不了你，希望你到了‘酬勤’，還能時時如現在這般模樣。”

黃元：“是，夫人。嗯，趙先生！”

趙雲蘭：“從明日起便正式授課吧，今日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之前說好如果能正式授課可以住在學堂裡，你今日可以回家收拾一些細軟過來。”

黃元笑著點點頭，畢竟家裡離學堂還是有一定距離，雖說自己腳程快，但是能不用每日趕路確實是輕鬆許多。況且這是趙雲蘭給學堂先生定好的待遇，趙雲蘭希望來授課的先生都能沒有負擔的接受。除此外，黃元看著自己聘任書上寫好的束脩，心裡已經盤算著什麼時候能給家裡多蓋一間房子，多置辦一畝地。

學堂這邊開始步入正軌，修路隊也進入了第二階段，第二批人也到位開始修路了。這一次縣衙裡出了二十人，依舊是有五名會識字的。李明仁還養成習慣每日下衙都去巡視一番修路的程序。

王氏和李明禮也開始整理行李為回家做準備。說不著急回家是假的，王氏其實夜夜都念著李家村想著李老頭。

“娘，我給你們準備了好些銀子，在路上該花就花，這天熱起來了趕路辛苦，驅蚊蟲的草藥都放在馬車裡燻著。你們也不要太著急趕路，遇到客棧就多休息幾日……”趙雲蘭絮絮叨叨的叮囑著。

王氏笑著看向雲蘭：“娘現在有這好日子都是你的功勞，這趕路已經比尋常人家舒服多了，倒是你們在這邊沒個人照應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雲蘭：“娘，現在局勢都穩定了，您和三弟就放放心心回家。睿文就跟著我們在這邊唸書。”

王氏不再說其他，畢竟家裡那邊確實是有一堆事等著。

“那雲成？”

趙雲蘭：“他要留下便讓他留下吧。還要辛苦娘給我爹帶個信兒。”

王氏：“欸，這事兒不辛苦，你再給你爹孃裝一些土產，我一併送回去。”

“好！”

……

選了個天朗氣清的日子，王氏和李明禮便坐上了回家的馬車。馬車後還跟了兩輛拉貨的車，裝的滿滿當當。

今日趙雲蘭請了學堂的假來送王氏母子倆。李明仁也是一大早就去縣衙處理完公務趕到城外來送行。趙雲成和睿文是隨著雲蘭一塊兒來的，小睿文眼淚汪汪的，已經開始懂得離別，卻依舊不能接受分別的難過。

“娘，三弟，路上該花就花，可別虧了身子。”李明仁也跟著叮囑。

王氏應著：“娘知道了，你和雲蘭在這裡都好好的，遇到事多和雲蘭商量，你自己可不能胡來。”

李明仁：“娘，今日不同往日了。”

王氏微微撇嘴：“那我們就出發了，你們就別送了，趕緊回去該忙啥忙啥！睿文，祖母回去看看你祖父，過段時間就會回來。”

說罷，便在李明禮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四人目送著馬車遠去，直到塵土越來越遠，李明仁帶著趙雲成回了縣衙，雲蘭則和睿文去了學堂。

學堂裡，陳崇民剛上完一堂課，剛出來溜達溜達就看見趙雲蘭從外面進來。

“趙先生怎的還是來了學堂？”

趙雲蘭：“看日頭還早便過來了。”

陳崇民微微頷首：“那休息一會兒，等黃先生上完這堂課你再去。”

趙雲蘭也是這麼打算的，便隨著陳崇民去了憩舍。

“睿文，休息一會兒就把今日的功課完成了噢！”趙雲蘭依舊溫柔。

“啊？”睿文還沉浸在和家人分別的哀愁中，沒想到自己的孃親突然講出如此‘殘忍’的話，自己已經顧不得悲傷了，多餘的情緒全表現在呆呆的目光中。

趙雲蘭看著睿文犯傻只覺得很可愛，忍不住在睿文的額頭猛嘬一口。

“乖，好好寫功課。”

被孃親當眾親了，睿文竟有些羞澀，這會兒只能乖乖低下頭應著：“好！”

今日授課結束後，趙雲蘭帶著兩位先生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黃元雖然來的時間短，但適應的快，也明白了開會的意思。

“今日開會主要是想說一下咱們幾個先生要準備下個月的期中小測，文課這邊小測倒是還算好準備，主要是黃先生你這邊的體課要費心一些，好好想想考校學生什麼。”

黃元一時沒有頭緒，眉頭不自覺緊繃起來。

“也不著急，給你幾日想一想吧。”

“是，院長。”

“陳先生，咱倆就好好想一想文課的測題，根據現在孩子們的水平來，第一次考試，不用太難。”

陳崇民點點頭表示明白。

趙雲蘭想了很久關於考試這件事，按現階段各方因素評估，孩子們只能先適應一下應試教育，先給大家打下一些學習的基礎，往後再因材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