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京來得急,沒有注意到脖頸上的口紅印記,他摸了摸臧妮拿溼紙巾擦過的那處,冰冰涼涼的餘感。

“妮妮,不好意思,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他尷尬的笑笑,有意別開視線。

臧妮沒再理會他,全然把自己名義上的這位未婚夫當做是一團空氣了。

這不是路京第一次對他做保證,細細數來至少不會低於三次。

然而他一次也沒有做到。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是丁點兒不信他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

訂婚宴結束後,臧妮本想離開,卻被關歆藹叫住。

她沒有回頭,語氣疏離而冷漠。

“我已經出席完訂婚宴了,沒理由繼續在文家逗留。”

這棟富麗堂皇的宅子姓文,而不姓臧,也永遠不會成為她的避風港。

每在文家多逗留一分一秒,於她而言都是一種肉體加精神上的煎熬。

“你還不能走。”

關歆藹理直氣壯地說:“媛媛和冬安的婚禮定在三個月後舉行,為了確保婚禮的盛大與完美,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婚宴用品,你留下來幫忙。”

三個月後便是次年春日,他們的婚禮踩了個好兆頭。

但臧妮不理解,又不是她結婚,她為什麼要幫他們做這些準備工作?

她轉過身回眸看向身後之人,“如果我拒絕呢?”

關歆藹雙手交疊放在腰腹處,中指把玩著另隻手上戴的寶石戒指,淡定一笑,“你會答應的。”

臧妮細眉微蹙,美眸微微眯起。

關歆藹耐心解釋,“我的意思是,難道你不想見到你奶奶了?”

如今他們手裡握有臧妮最大的把柄便是奶奶,每每拿此做要挾,她都感到心臟鈍痛,痛得難以呼吸。

只能恨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法把奶奶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臧妮的眼神晦暗不明,她攥緊拳頭,極力平復著呼吸。

想到奶奶,那個除了父親世界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硬如磐石的心頃刻間便得到了軟化。

她不想奶奶受到任何傷害,無奈之下只得選擇留下。

“好。”

這個好字彷彿是從臧妮的牙縫間勉為其難擠出來的。

她短淺的指甲深嵌進肉裡,掐出幾道久久無法消散的深紅色痕跡。

關歆藹得意的昂起下巴,不屑的冷嗤一聲。

“認清自己的地位,少給我蹬鼻子上臉。”

臧妮沒有吭聲,眸底蘊含著風起雲湧的風浪,一眨不眨的盯著關歆藹的背影。

此時此刻,她對自己生母的厭惡程度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見到文媛,關歆藹又換了幅和藹可親的慈母嘴臉,一邊去握文媛的手,一邊關切的詢問累不累、餓不餓,是否需要休息。

儘管文家大小姐並不太想搭理她,甚至連表情都有些臭。

畢竟是繼母,怎能入得了文大小姐的眼,不帶感情的利用完就撇一邊兒去了。

臧妮看著好笑,粉紅的唇尾揚起好看的弧度。

晚風吹亂了她的短髮,有幾縷頭髮遮掩住了視線。

耳畔響起熟悉的溫柔男聲,“妮妮,晚上溫度低,當心著涼。”

路京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站在她的身後,眼神膩的能滴出水來。

或許在旁人眼裡,他們也是一對恩愛的模範情侶。

“謝謝。”

臧妮穿的針織衫不保暖,涼風吹來直往衣服裡鑽,冷得肌體發涼,所以她還挺感謝路京恰合時宜送來的外套。

她掀起眼簾看他,“不過我今晚得住在文家了,姐姐和檀總的婚禮定在三個月後,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幫忙,不能跟你一塊回去了。”

路京聞言英俊的劍眉皺作一團,撇嘴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

這話倒是問到點子上了。

臧妮也很想把文媛和檀冬安抓來一頓詢問,憑什麼他們的婚禮需要自己幫忙選購物品,搞得像是她在結婚一樣。

“這話你不該對我說。”

她聳了聳肩,語氣頗具無奈,“因為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媽是這樣吩咐我的。”

她現在還稱關歆藹一聲媽完全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等哪天自己的翅膀硬了,就把奶奶接走,到時候就會徹底與那個心思歹毒的女人斷絕母女關係。

路京不滿道:“等明天我去找檀總理論一番,完事就來接你回家。”

臧妮想問他打算接自己回哪個家,是路家,還是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