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摯和宋蘭月相視一看,然後又急速分開。

宋蘭月有點心虛,韓摯則是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結婚了,夫妻之間相互照顧扶持,但我不能因為她成了我的妻子,我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顧。”

“在遠離家鄉的這裡,有人這樣真心照顧我,我內心真的非常感激。在這裡我有了家人,有了親人。”

韓摯不自覺地代入了自己的真實情感,很自然地就說出來了。

宋蘭月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旋即又低下頭。

韓摯真不容易,陪她假結婚,還要陪她演戲。

王大夫笑笑,對韓摯的回答很滿意,很多男人大男子主義,心安理得享受女人的照顧,並不會感恩。

王大夫點頭,眼露讚許,“韓摯,你很好。你能這樣想,我也放心把蘭月嫁給你。”

“蘭月的父母不靠譜,但我是蘭月的師傅,以後我就是她的長輩。你欺負蘭月,我這個孃家人,可不依。”

韓摯笑笑,“王大夫,您放心。蘭月是個好姑娘,我會善待她。”

宋蘭月不希望繼續說下去了,畢竟假的,就是假的,現在說得多,以後就有多打臉。

宋蘭月並不想欺騙師父,但不得已為之。

“趕緊吃早飯吧,再不吃,就涼了。”宋蘭月催促,她率先拿了一個大包子遞給王大夫,“師傅,您先吃。”

王大夫笑著接過來,咬了一口白麵包子,真好吃啊!

再配上爽爽脆脆的蘿蔔乾,味道絕了。

喝一口,熱熱暖暖的玉米麵稀飯,渾身舒坦。

韓摯悶頭吃飯,不得不說,宋蘭月的手藝真好。

一樣的東西,他做不出來這麼好吃的。

王大夫吃了三個菜包子,一大碗玉米稀飯,心滿意足,“終於吃一頓可口的了,可是條件有限,不能頓頓吃得這麼好。”

“師傅,您放心,以後我一定讓你吃好喝好。”宋蘭月笑道,“我昨天上午在山上弄了一隻半大的狍子,老支書說要了,說給我換糧食。”

王大夫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以後打了獵物,你別去黑市了,交給老支書。他能給你換來的錢和東西,只多不少。”

老支書有不少戰友,在縣城,甚至市裡,都有門路。

老百姓缺肉,那些在位的,也缺肉。

“嗯,我曉得了。”宋蘭月應下,以前她為了養家,不敢讓別人知道她打獵。

現在她有老支書撐腰,就不用有這個顧慮。

宋蘭月在給韓摯熬藥的時候,老支書趕著牛車過來,把宋蘭月的狍子放在上面,用草墊子蓋住。

“老支書,您路上注意安全。”宋蘭月叮囑,希望這位正直的老人家像前世那樣長命百歲。

這是她的福氣,也是全村的福氣。

老支書笑笑,“放心,從村裡到縣城的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走。”

“今天去一趟縣城,我爭取把王大夫寫得仿野生環境種植藥材和養白豬的事情,都定下來。”

老支書一向如此,要麼不幹,準備幹了,那就儘快落實。

前世就是因為老支書打的底子,政策放開了,後人在這些基礎上,很快發家致富。

老支書走後,宋蘭月一邊熬藥,一邊看書背書。

熬好了藥,分成兩碗,宋蘭月端給韓摯。

在韓摯喝藥的時候,宋蘭月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塊橘子味的硬糖,放在手心,“吃糖,就不苦了。”

韓摯一愣,眼睛落在宋蘭月手心的橘子糖塊,心裡湧現一陣暖流。

他抬頭看向宋蘭月,眼神溫柔,“我是大人了,喝藥不用吃糖。”

宋蘭月剝開糖紙,把糖放在韓摯的嘴邊,“長大了,喝藥,也是苦的。你背井離鄉的,已經很苦了,再喝藥更苦。”

“吃了糖,嘴裡不苦了,心裡也跟著不苦了。”

“謝謝你。”韓摯聞著淡淡的橘子香,笑了笑,接過來糖,放在嘴裡。

嘴裡很甜。

心裡更甜。

在這之後,韓摯的目光,總會不自覺的追隨宋蘭月。

看到宋蘭月,就會想到美好的橘子甜味。

劉天鳴過來,看到韓摯被宋蘭月照顧得這麼好,心裡羨慕。

不過他家在粵省,離這太過遙遠。

如果他在這裡結婚了,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剛剛我聽老支書說,你們兩個接下來養白豬的任務?”

韓摯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國外的科學技術和養殖技術比國內先進。”

“能在國外大規模推廣的白豬,應該有可取之處,所以咱們國家才引進過來的。”

“只要找到適合的養殖辦法,養殖白豬帶來的經濟效益更大。畢竟一年可以養兩茬,遠遠優於當地的黑豬。”

劉天鳴見韓摯這麼推崇,也跟著點頭。

“那行,我雖然不會養豬,但我有力氣。”

“宋蘭月同志,還有什麼交代的嗎?”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劉天鳴發現宋蘭月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很厲害,而且內秀。

她說的話,就連老支書都會認真思考。

反正現在閒著沒事,找點事情做也好。

宋蘭月想了想,回答:“我一會兒去找李二叔,讓李二叔帶人一起把放在大隊部的那些大缸弄到畜牧隊那邊,留著製作發酵飼料。”

聽到這話,劉天鳴點頭,“你就別去了,在家裡照顧韓摯吧。我去找李二叔,這活你別插手。”

宋蘭月笑笑,“其實我力氣並不比你小。”

韓摯在這時候,輕聲說:“蘭月,不是說你力氣趕不上男人,而是搬大缸的時候,男女有別,不好跟你搭夥幹活。”

“劉天鳴和李二叔,還有村裡的青壯年多著呢,的確用不上你。”

劉天鳴也連忙附和,“對,是這個道理。我們不是歧視女性,而且的確不方便。”

“再說了,韓摯一個人在家,還要人看著。你這做老婆的,當然在家看男人。”

這話說得宋蘭月臉有點紅,點了點頭,“行,聽你們的!”

說完,宋蘭月出去了,不好意思留在屋裡。

劉天鳴對著韓摯挑了挑眉,擠擠眼睛,“韓摯,怎麼樣?我對你夠好吧?新婚燕爾,自然雙宿雙飛,卿卿我我。”

“怎麼樣?娶媳婦的感覺很好吧?哎,昨天夜裡我做夢,居然夢到娶媳婦了。”

韓摯見劉天鳴開始不正經了,瞪了他一眼,“你想知道,那你也結婚唄。”

劉天鳴搖頭,“可不敢啊,但凡有機會回城,我都會想方設法回去。老支書對咱們那麼好,不能禍禍村裡的姑娘。”

韓摯聽到這話,想到宋蘭月說以後能恢復高考,“劉天鳴,我記得你以前也是高中畢業吧?”

劉天鳴點頭,“是的,怎麼了?”

“我總覺得高考不可能一直停止,說不定哪天就恢復高考了。以後我弄一套高中的書,咱們一起看。”

劉天鳴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行,一起復習。要是能考上我們老家的大學,順理成章,我就能回家了。”

“對,是這個道理。有備無患,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韓摯回答。

就在韓摯跟劉天鳴說話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宋蘭月放下手裡的活,去開門,外面站著一個眼睛紅紅的年輕漂亮姑娘,正怒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