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嫡長孫朱雄英?

聽到這個名字,朱英有些迷糊。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這個人的記憶。

而且還是嫡長孫。

前世也看過不少跟明初有關的影視,但從未有關於這個名字的印象。

眾所周知,每個家族起名都有一定的講究,作為皇室家族更是如此。

朱元璋就是個講究人。

他對自己後代的名字進行了嚴格的規定。

朱元璋的總體思路是以‘木火土金水’來為後代輩分排順序。

他有26個兒子,每個兒子的名字都是木字旁的,他給每個兒子定了一個輩分表,每個表20個字。

可是這朱雄英,作為嫡系長孫,明顯和朱元璋本身的起名規則相悖。

朱英的第一反應,是不是義子之類的。

譬如西平侯沐英,早前便是義子,本來也叫朱英,後來改回沐英。

不過朱英馬上否定,張公公說得很清楚,朱雄英是皇嫡長孫。

張公公似乎看出了朱英的疑惑,畢竟陛下的所有子孫的名字,都是嚴格按照祖訓錄而來。

開口解釋道:“虞王殿下生得較早,便是在祖訓錄還未編修完成的時候,由陛下親自取名。”

“虞王殿下作為皇長孫,深受陛下和娘娘的喜愛,從小由娘娘親子撫養。”

“虞王殿下自幼天資聰慧,陛下寄託厚望,即便定下祖訓錄後,也未給虞王殿下改名。”

朱英聽完,這才瞭解到朱雄英的存在。於整個大明朝有多麼的特殊。

雄英二字,顯然就是文武雙全的意思。

要是朱雄英不夭折,必然就是日後的大明皇帝,這一點毫無疑問。

真是可惜了。

微微感嘆後,朱英轉念一想,朱雄英和自己還是挺有緣分的。

自己叫朱英,他叫朱雄英,也就相差一個字。

更有意思的是,朱雄英是十年前,也就是洪武十五年薨逝。

便也是那一年,自己恰好來到大明。

“虞王殿下薨逝,便是娘娘悲痛不已,不過三月,便也撒手人寰,陛下遭此噩耗,險些陷入崩潰。”

張公公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的說道。

當初因為犯錯,張公公險些被陛下賜死,最後還是娘娘求情,這才倖免。

張公公深受娘娘恩惠,便也是在朱雄英薨逝後,自請離開皇宮,為娘娘長孫守墓。

十年來,青燈相伴,晝夜為娘娘及長孫虞王殿下誦經祈福。

朱英有些唏噓,沒想到大明還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

馬皇后對於朱元璋的重要性,眾所周知。

甚至可以說,沒有馬皇后,這天下能不能到朱元璋的手裡,都是兩說。

因為朱雄英的薨逝,馬皇后也隨之悲痛而去,足可見朱雄英還在的時候,受到了怎樣的恩寵。

不過朱英對這種隔代親也非常的理解。

前世的爺爺對自己,那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

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得想法子給孫兒摘下來把玩。

這樣的人物,若是還或者,有朱允炆什麼事情。

燕王朱棣還敢靖難?

便是削藩,也只能忍受,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想到這裡,朱英覺得。

若是朱雄英真的還或者,或許明年二月的藍玉案,爆發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藍玉雖然驕縱跋扈,但太子朱標活著的時候,朱元璋對於藍玉只是嚴加訓斥,也沒有要弄死他的心思。

最近這一兩年藍玉表現得也還可以,目前正在平判月魯帖木兒,以藍玉的能力,平叛這種事情,自然沒啥壓力。

剛剛抵達,叛軍迫於藍玉的威懾,就聞風而逃。

眼看著一份功勞到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子朱標薨逝。

這下子,就很尷尬了。

藍玉也算是最為核心的太子黨成員了。

當然,最大的太子黨領袖,必然是朱元璋本人。

超一流的武將集團加文臣集團,這就是太子黨的根基。

現在,太子病逝,太子黨分崩離析。

朱允炆年幼,不過十五歲的被定為皇太孫。

朱元璋彷彿看到自家孫兒,日後繼承皇位的時候,被這些驕橫的武將壓制。

所以,清除以藍玉為首的淮西武將集團,在太子朱標薨逝後,朱元璋就已經定下了。

不過以朱元璋的脾性,自然是會等藍玉將平叛的事情搞定後,才會動手。

現在的藍玉渾然不覺,朱元璋會對自己下手。

哪怕臨死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為大明立下如此多的功勞,最後落個誅九族的下場。

“張公公,我給虞王殿下上柱香吧。”唏噓過後,朱英對張公公說道。

張公公點點頭,從櫃子裡拿出竹立香,遞給朱英。

朱英接過,轉身去香燭點燃。

便是在這個時候,張公公和朱英近距離接觸。

朱英的側臉,清晰的被張公公所看見。

只是一瞬間,張公公整個人都僵持住了,看著朱英的背影,眼眶擴大,心神震撼。

守護虞王廟十年。

這裡甚少有人出入。

往年除了陛下,來的人並不多。

但張公公曾經,可是在坤寧宮當過差的,小時候的朱雄英,他當然是接觸過。

朱英剛剛的側臉,和腦海中的模糊記憶逐漸重合。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看到朱英就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了。

也是為什麼,初次見到朱英的時候,就稱呼為殿下。

朱英轉身沒有注意,點燃竹香後,恭敬的對著朱雄英的靈牌鞠躬。

而後插在香爐裡面。

咦!

就在插下竹香的一瞬間,一種奇怪的感受突然在心中升騰。

好似是有什麼枷鎖破開,整個人突然變得更加輕鬆起來。

微微用心感受一下,朱英發現自己對於身體的操控,更加的細膩起來。

如同在武學上突破了境界一般。

身後張公公,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只要陛下沒有明確下旨要以朱英為祭品。

那麼他便是豁出這腐朽的身子不要,也要力保朱英安全。

在孝陵中,哪怕是錦衣衛,也不得胡來。

這裡是孝陵衛,神宮監的地盤。

朱英祭拜過後,下意識的轉身,見到張公公正在自己身旁,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張公公,這是...”

本來以朱英的警覺,張公公的靠近能輕易察覺,但是剛才那股奇妙的感覺讓他沉浸,所以才未發現。

“朱公子,後院的祭祀差不多要開始了,隨老奴一同入內吧。”

那一剎那的靠近,讓張公公清晰確定。

簡直是太像了。

像太子殿下,更像虞王殿下。

有那麼剎那恍惚,張公公都認為是虞王殿下活過來了。

倘若不是在這裡守候十年,親眼見證虞王殿下進入棺槨,張公公都會認為是虞王死而復生了。

虞王廟後院。

劉日新整個人都在哆嗦,渾身顫抖不停,猶如抽搐一般。

“劉先生,你這是怎麼啦。”

有欽天監的官員察覺到劉日新的異樣,不由關心問道。

“我..我..我沒事...”

劉日新回道,說話結巴,語氣顫抖。

說話的欽天監官員,看著劉日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又看了看並不炎熱的日光,滿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