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沒有勝利者。

因為觀眾們幾乎都醉倒了——袁家小姐和表小姐們在裝醉。

楚顏考慮到今天才是袁家人到的第一天,不必急於一時,就大度的表示今天先到底為此,要比就晚上再比。

現在,先去休息吧。

袁祭道有些不滿足,但他是會看臉色的。袁祭微的丫頭從剛才就過來一趟了,丫頭還替他換了杯茶呢——讓他別喝了!

袁家就是這點好,想攔你的時候不會罵你,就讓你自己悟。你要是想裝自己沒悟到呢,其實可以不理的。

袁祭道用這種方式賴掉了很多不想幹的事。

他覺得這算父母活該。他們用這種教育方式教出來的除了聽話的孩子,就是聽不懂話的。

他以前是聽話的,現在漸漸想往聽不懂話這個方向發展一下了。

袁祭道思考了一下假裝聽不懂會有什麼後果。

然後就決定還是不要得罪袁祭微。

這個妹妹知道他的書房裡最要緊的東西在哪裡。她要是哪一天假裝不小心把他的印章全泡到熱茶裡,那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她上一回威脅他就是舉著他裝印章的錦盒站在水池邊,無聲的暗示他。

他馬上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你看,悟道就是這麼簡單。

袁祭道也“醉”了。

楚顏把未起寧推起來,讓他帶著袁祭道走,她招待剩下的姑娘們。

她把女孩子都帶到楚氏那邊去了。

袁家女孩子本來就定的要住在楚氏這裡。

這當然是楚顏的功勞!

理由也很正當,楚氏這裡是她獨居,沒有男主人,地方大,很適合用來待客。而且,楚顏也以熱情著稱,同樣很適合待客。

未茵和未蓮也被一起帶過來了,兩個女孩子在席上也喝了幾杯酒,現在有些醉相,放回去讓劉氏照顧可能會捱罵。

楚顏把這兩姐妹放在她的床上,讓春喜照顧。她去幫楚氏安頓袁家四個女孩子。

袁家是袁祭明、袁祭微,另兩個表姐妹分別來自兩家,一個叫莊明豔,一個叫梁喜。四個女孩子長得很像,都像袁家人,都長得很好看。

袁家不止出美男,也出美女。

楚顏站在四個袁家女孩子身邊時,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夠用了。

想像一下,她站在四個超模身邊,就是這種感覺。

四個女孩子都是高高大大的身條,雖然瘦,卻並不顯得病弱。個個膚白貌美,一模一樣的穿戴打扮。

楚顏上一回沒有跟她們深談,今天算是第二回見面了,感情更熟悉,也更親密。

第一回是新朋友,第二回就是舊友了。

楚氏平時很少與這麼多年輕人坐一起說話,她想避出去,袁祭明和袁祭微都說不必,見她二人不似作偽,楚氏就又坐了回去,笑著聽她們說話。

袁祭明說:“我一見楚姑娘,就覺得跟豔豔和喜兒是一樣的。你也是從小到未家來的吧?”

楚顏這才發現,她和袁家這兩個表姑娘是一樣的來歷。她再轉頭看這兩個人,見她們都對她露出親熱的笑來,原來她們從這裡就覺得跟她親近了,怪不得兩次都這麼容易就請過來了。

楚顏就換到莊明豔和梁喜身邊去坐,互相說了一番來歷後,楚顏感嘆:“我以前都沒想到,像我這樣的竟然還挺多呢。”

莊明豔跟梁喜笑一笑,對楚顏關心地問:“你來的時候聽說病了一場,現在好了嗎?若是不好,就再請大夫來看。”

對了,袁家擅醫道!她當年生病,可能多虧袁家出力了!

這些她以前都不知道!

楚顏正要重新道謝,被袁祭微按回去,笑著說:“別這樣,醫者都盼著病人好呢,你好了就是謝了我們了。你現在這樣活潑有活力,我們聽說後都高興著呢。”

楚顏轉頭問莊明豔和梁喜:“你們是幾歲時來的?跟家裡還聯絡嗎?”

莊明豔笑著說:“我是七歲時,她是六歲。我家離得遠,只回過一趟家,她離得近,每年都回去呢。”

梁喜問:“你呢?”

楚顏搖頭:“我離得更遠了。從來沒回去過,不過寫過信。”不是她寫的,是楚氏寫的。她跟楚家是真不熟。

楚顏:“我啊,早把這邊當家了,姑媽就是我媽媽,姑父就是我爸爸,雖然沒見過,可姑父每年都給我送東西呢。親生的那邊除了紙,什麼也沒送過來。”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也是真心的。她跟楚家是既無前因也無後果。楚家能把當年那麼小的孩子送過來,根本就沒想著再把她接回去。

楚家應該也是世家,世代為官,跟未家應該是門當戶對的。可能兩家當時結親,圖的就是後代子孫互為臂助。未家跟同出一鄉的傅家、袁家、劉家做朋友,跟遠在天邊的楚家當親家,顯然是打算近的遠的全都要。

楚家打的也是一樣的主意。楚氏是第一代,她就是第二代,她要是跟未起寧有孩子,女孩子估計要嫁回楚家,男孩子就等著楚家再送一個來吧。

這種家族生存之道,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做為被送出去的那一個,想讓她對楚家有感情就不可能了。

莊明豔苦笑一下,攬住她:“好姑娘,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梁喜被引動愁腸,眼眶也有些熱。

袁祭明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袁祭微卻不客氣,冷笑著說:“家族大計,就是用我們這些小孩子來設計的。我們卻顧不得那麼多,只顧自己就夠了。這世上誰都沒有自己對我們更好。”

楚顏聽到這話就知道,袁家女孩子估計還是有了點醉意的。她就沒有再多聊,讓她們先休息,晚上再玩。

她和楚氏出去,楚氏拉著她回屋,一回去就有丫頭過來說:“大少爺來了,有些醉了,我讓人安置他在西屋睡下了。”

楚氏趕緊先去看未起寧,見他脫了衣服鞋襪,躺在竹榻上好好的睡著,也沒出汗,就讓丫頭小心照看。

楚氏:“防著他嘔,要是犯了酒,就趕緊拿水來給他。”

丫頭都應著。

楚顏過去把未起寧翻成側躺。未起寧稍有點醒了,見是她,立刻用袖子捂住嘴,還要往裡翻。

楚顏:“你別翻來翻去的,小心想吐。”

未起寧:“有味。”

楚顏:“我喝得比你多,早聞不出來了。側著睡,不然吐了要嗆喉嚨的。”

這是來自於一個同城的案子,一家男人喝了酒回來,媳婦照顧,結果男人死了,因為他是好好自己走回來的,鄰居都看著他進門,見他死了,就報了官,官府將媳婦索了去,要判她殺夫,結果劉刺史說此案有疑,女子殺夫多用刀或毒,恐怕是意外,就從外地請回來一個仵作驗了屍,證實是此人醉酒昏睡嘔吐,自己嗆死的,救了這個女人一命,當年就放了。這個案子太出奇了,劉家還因此出了名,都說是難得的大清官。

楚顏當年已經是個成熟的孫媳婦了,老公在外,她在家沒事做,這種八卦聽了很多,這才知道酒醉之人要側睡才安全。

不過上一世,未起寧從沒喝醉過。

沒想到這一世這麼快就見到他喝醉了。

楚顏擰了他一下,他吃疼,捂住手,一臉委屈,她又替他揉了揉,小聲說:“以後不許再喝這麼多!”

未起寧有八成是裝醉,乖乖點頭,拉她袖子:“妹妹陪陪我。”

楚氏:“顏顏跟我走吧,讓寧兒乖乖睡。”

未起寧想說他不困,又發現已經失去了先機,只好眼睜睜看著媽媽把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