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買了三十隻信鴿,並在杭州城東南西北,各租了間小屋當做“鴿坊”。

接下來幾日,他便專心訓練信鴿的往返能力,沈文君與周雅昭則負責大批生產面膜。

好東西,物超所值,再貴也有人購買。

宋澈贈予寧葉紅面膜的第二日,天香樓便派來了侍女,一口氣採購了五十罐。女人啊,果然是口是心非,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三兩銀子一罐,便是一百五十兩,承諾八折優惠,算下來便是一百二十兩。

周雅昭抱著這“第一桶金”,興奮得當晚便沒睡著覺。

沈文君卻早已習以為常,她知道這不過是小試牛刀,真正發財大計還在後邊兒。

六月初八,距明珠大會還有七日。

經過幾個女人的不懈努力,連日來共產出了五百罐面膜。

是時候大賣一回了!

當日一早,宋澈便將兩百罐面膜裝上馬車,攜同沈文君與周雅昭奔赴西湖。

在西湖邊找了處最熱鬧,人流最多的街口搭建攤位,攤位旁專門設上三把藤椅,每張藤椅前放置一面銅鏡,作對比用處。

瞧見這新穎的佈置,許多過客都好奇圍了上來,問一句:“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

宋澈取來一口響鑼,站在攤位前,“噹噹噹”狠狠敲了三下,清了清嗓子,開始叫賣:

“各位鄉親父老,俊男美女,今日‘周大發珠寶’給諸位來發放福利啦!”

過客們聽了響聲,紛紛往攤位前靠攏。

“是何福利呀?”有人問道。

宋澈指著身後攤位上的面膜道:“便是我身後這款‘珍珠白玉膏’,它由天然珍珠搭配獨家秘方製成,具有美容養顏,抗老抗衰之奇效,您要敷上它一次,至少可年輕五歲,您要是敷上十次,嘿嘿,那可就厲害了,老婦變少婦,少婦變少女!”

“有沒有這麼神奇喲?”

“哎呀,這些攤販,哪個嘴皮子不利索,五百斤的牛都能給它吹上天去。不可信,不可信吶……”

擱我,我也不信。

面對質疑,宋澈不慌不忙,笑道:“諸位,在這兒我要與你們鄭重說明,咱‘周大發珠寶’可不是普通商販,而是正兒八經的‘周氏商行’分店,我身後這位老闆娘便是周老太公的親生女兒!”

周雅昭端莊含笑,與眾人點了點頭。

“原來是周家的人啊……可這‘周大生珠寶’,怎麼從來沒聽過啊?”又有人質疑。

宋澈笑道:“本店近幾日才開張,摒棄了傳統的珍珠瑪瑙,新開發的這款‘珍珠白玉膏’,放眼整個大梁王朝,也只有我們一家在賣,便是那皇宮裡的妃子,想買都買不到哩!”

“你說了這麼多,效果究竟如何,大家也看不到啊。”再有人質疑。

“哎,這位公子說到點子上了,”宋澈一指攤旁的幾張藤椅笑道:“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為了讓大家眼見為實,今日本店特設了貴賓座位,當街與大家演示這白玉膏的功效!”

他又問群眾:“本次體驗,完全免費,且男女老少皆宜,有哪位想來試試?”

若是免費,何妨一試?

群眾紛紛舉手。

為了能更好對比效果,宋澈從群眾中分別挑出了三個人過中年的黃臉婆,由沈文君與周雅昭親自上手招待。

“您們無需緊張,放鬆躺在藤椅上,小憩一刻鐘即可。”

在試用期間,男人流失較多,女人卻幾乎都留在原地等待結果。

一刻鐘後。

宋澈端來事先準備好的清水與毛巾,沈文君與周雅昭則幫助客人洗淨臉龐。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湊了上來。

“如何?是否美白了不少?”宋澈將銅鏡推近,讓她們瞧仔細。

三個黃臉婆抱著鏡子,摸著臉蛋兒左瞧右看,同是驚訝喜悅:“咦?這還是我麼?宛如換了一張臉!”

白玉膏之奇效,有目共睹!

“哎,說到底你們這白玉膏多少錢一罐呀?”有人詢價。

宋澈大聲道:“此膏乃純天然藥材與高階珍珠粉特製而成,價格自然不菲,售三千文一罐!”

“三千文啊,這也……太貴了吧!”好多幾欲掏腰包的客人都將手給收了回去。

宋澈笑道:“所謂一分錢一分貨,這白玉膏可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否則也不可能在一刻鐘之內叫人美白不是?一罐膏可用十次,三天一次效果最佳,您買上一罐,便可使用整整一個月!”

“東西是好東西,大家都不否認,可還是太貴了些,老闆再便宜點兒吧?”

買不起的早已甩腦殼離開,不肯走的都是買得起嫌貴的。

宋澈嘆道,“諸位有所不知,我只是珠寶行裡一個小管事,這價格方面的問題,我還得請示一番老闆娘才行……不過諸位放心,今日便是嚼爛我這舌根,也定要說服老闆娘,將這價格給打下來!”

一番慷慨陳詞後,宋澈拉著周雅昭挪至一無人處,反正他說什麼,周雅昭都搖頭,裝出一副不肯讓步的模樣。他們談得越久,群眾便越著急。

大約拉扯了半刻鐘,周雅昭長嘆一口氣,終於是點了點頭。

“快瞧,老闆娘點頭了!”群眾那叫一個欣喜。

宋澈折回人群,先是苦澀:“為了幫諸位拿到這個價格,我可是賭上了自己的仕途啊!不過好在老闆娘終於鬆口了……”

他高舉右手,比了個“八”字,大聲道:“難得諸位能來捧我周大發珠寶行的場,我在此鄭重承諾,凡今日購買珍珠白玉膏的客人,一律享八折優惠!”

三千文打八折,便是兩千四百文,省了足足六百文,兜兒裡不差錢的,當即便掏了腰包。

可有錢人畢竟只佔少數,大部分人還在為價格猶豫。

能住在杭州城西湖邊上的,都不能算窮人,買肯定是買得起,只是多慮了“值得”二字。

“照這個量售下去,三百罐能不能賣過半數都是問題。”沈文君小聲道。

宋澈卻笑道:“夫人勿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沈文君疑惑,“哦?你還有招兒?”

“你且看——”宋澈用下巴指了指街外。

“噠噠噠……”這時,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從街外駛來,由四匹馬拉著,車上四角用紅綢繫著鈴鐺,清風颳過馬車,拂來陣陣清香,便連那趕車的馬伕都長得白白淨淨,俊朗秀逸。

眾人好奇打量著馬車,心裡都有疑問:是哪家貴人造訪?

馬車緩緩停在路口,頓了片刻,一隻戴著銀鐲的玉手掀開窗簾,日光入戶,映亮了一張絕美側顏,車中佳人,朱唇輕啟:

“此珍珠白玉膏不錯,再送二十罐到天香樓來。”

說罷,斜了一眼攤位前的宋澈,嘴角微微一翹,又掃過一旁的沈文君,笑容頓消,恢復冰冷容顏,放下窗簾,馬車緩緩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