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要了個安靜的房間,找來一串大蒜,開始提取大蒜素——

先將大蒜搗碎,再用文火烘乾碾碎,放入酒精任其降解。

許多植物素都難溶於水,卻易容酒精這類有機溶劑——舉個簡單的例子,用橘子、葡萄等水果泡酒,過段時間酒便會被染色。

“老闆,你要泡大蒜酒給國王喝?”南宮月蹲在一旁,雙手託著腮,瞧著容器好奇發呆。

宋澈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取的不是大蒜酒,而是從蒜體內榨出大蒜素,它有很強的殺……殺什麼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啊,大蒜可厲害著呢,甚至還可以,”

他壓低嗓音,故作神秘:“用來對付吸血鬼!”

“吸……吸血鬼!”南宮月嬌軀一震,“我只聽過吸血蝙蝠,還從未聽過吸血鬼呢!”

“那吸血鬼是何物啊?為何它要怕大蒜?快跟我們講個趣兒唄。”盧京香滿懷好奇。

反正降解大蒜還要一定時間,宋澈便叫她們搬來小板凳,講故事打趣兒,順帶消磨時間。

“……啊?原來這些洋殭屍,是害怕大蒜的臭味兒啊,我還以為它們有多厲害呢,比不上咱本土殭屍。”

“題外話,題外話了,哎……大蒜素浮現出來了。”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等待,容器中明顯有所分層,漂浮於上表的那層淡黃色液體,便是大蒜素了。

宋澈用勺子一點一點將它分離,裝入一隻小罐中,隨後輾轉送至國王寢宮。

國王阿普杜靠坐在床頭,氣色明顯恢復了不少,看樣子抗生素已起作用。

“宋先生,若您能治好我的病,我將滿足您所有要求……”

有這句話就夠了。

宋澈在床邊坐下,用酒精將手洗淨,“可能會有刺痛,陛下您需要忍耐。”

阿普杜咬牙點了點頭。

宋澈用棉花浸了些大蒜素,小心翼翼塗抹在傷口上,火辣辣的刺痛,讓阿普杜抓緊床單:

“宋先生,你給我上的是什麼藥啊,為何鑽心的疼痛?”

“陛下放心,疼痛是好事,說明你的皮肉還沒壞死,情況不算太糟。”

許是得了心理安慰,阿普杜也放鬆了不少,待大蒜素塗抹完,宋澈將罐子轉交給隨行的御醫,叮囑道:

“記住,每隔兩個時辰塗抹一次,若今夜傷口不再紅腫流膿,便說明此藥奏效,傷口會慢慢癒合,飲食上多吃薑蒜,牛羊魚肉,切記不要捂著傷口,讓它保持通風。”

國王需要休息,宋澈沒多打擾,交代完便退出了寢宮。

當夜,他們被安排在王宮,以國賓之禮款待。

翌日清晨,天矇矇亮,阿一古便來敲響了房門。

宋澈懷著忐忑的心情去開了門,他承認給國王治病有賭的成分,賭對了與高昌國聯盟之事可定,可若賭是賭錯,這事十之八九也黃了。

“宋先生!國王他……他……他……”阿一古激動得語無倫次:

“他好了!”

害!

宋澈長舒一口氣。

再次來到寢宮時,國王阿普杜已離開床榻,他靠坐椅子上,面前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大魚大肉,吃得相當歡快。

農村有句粗糙話:一個人要是能每頓都刨兩碗米飯,基本上就不會生什麼大病。

“哦,我的救命恩人,宋先生快快請上坐!”阿普杜見宋澈上門,當即熱情相邀。

宋澈瞥了眼國王搭在椅子上的腿,原本紅腫的創口顯而易見消去了,他欣然同席落坐。

“宋先生,昨天我答應過您,若您能治好我的病,任何要求我都能滿足您……當然,我們高昌只是個小國家,只能力所能及。”阿普杜笑著說道。

宋澈也不賣關子,取出文牒遞給阿普杜,直言:“實不相瞞陛下,宋某此次以商人身份造訪高昌,是帶著大梁皇帝的志願而來。”

“哦?”阿普杜雙手接過文牒,微微擺手,寢宮侍陪的僕人全部退下並帶上了房門。

他這才開啟文牒,快速瀏覽了一眼,目光即刻變得尊敬,捫胸說道:“請原諒我腿腳不便,無法向尊貴大梁使臣行禮。”

“陛下不必客氣,我此次來貴國,只為一件事,”宋澈直言道:

“胡人政權日益穩固,野心也愈漸龐大,我大梁王朝已得到訊息,他們控制河西走廊後,下一步便會吞併西域,到那時西域各國都將被胡人統治;

國王陛下應該知道,胡人是奴隸政權,若他們吞併了西域,你們都會淪為他們的奴隸;

因此,宋某行走數千里路,跨過高山,穿過沙漠,歷經風霜艱難來到西域,為的便是能聯合西域各國,與大梁一起東西夾擊胡人,將他們趕出河西走廊!”

阿普杜沉思了片刻,說道:

“胡人雖沒直接攻打我國,卻每年都會要求我國進貢美女與珠寶,他們遠不如大梁那樣尊重我們,身為國王的我,談及此事也覺得十分羞恥;

宋先生要聯合西域伐胡,我非常贊頭,可高昌只是個十萬人的小國,騎兵也才不過兩萬,我們當不了,也沒資格做那個帶頭的人啊!”

還得是年輕的君主更有血性,更好溝通。

宋澈擺手笑道:“國王陛下不必擔心,在造訪您之前,我已與回紇、達鄲國王達成協議,只要西域幾個大國都願聯合,他們都將舉傾城之力助大梁王朝伐胡。”

“好!”

阿普杜舉起酒杯:“為了感謝宋先生的救命之恩,我高昌國同意與大梁結盟!”

“哎。”宋澈取下阿普杜的酒杯,換一杯清茶塞進他手中,笑道:“切記切記,在傷勢未愈前,萬萬不可飲酒,否則所有治療都將前功盡棄。”

他自斟一杯茶,笑與國王對飲,如此,遊說高昌,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