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開
章節報錯
幾個人在鎮上吃的東西不算多,回到家又餓了。
僅剩的一點肉和豬油渣全部炒了,肉末羹和奶粉給薛瑩備上。
再去院子裡摘三根長得剛剛好的絲瓜,煮出來的湯口感清甜,薛瑩也能喝。
南妗又看了看空間裡的菜,長得比她預想的要快,再有四五日就不用天天吃絲瓜了。
長老的絲瓜曬乾了,可以當洗碗刷。
薛瑩吃飽喝足很快睡著,薛言去刷碗。
南妗去看看葉尋的傷,給他換了藥。
出來的時候,看到薛禮坐在院子裡,抬頭望著天。
薛禮不矮,就是身形偏瘦,坐在小板凳上,顯得很寂寥。
今晚雲層遮擋月亮,月光模糊,幾顆星子零零散散。
卷湧的雲飛快飄走,月亮徹底釋放光芒,院子都亮堂了不少。
“薛禮。”
南妗在身後叫他。
薛禮站起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旁邊的屋子人影晃動,葉尋剛剛歇下。
南妗邊走邊道。
“我們出去說。”
薛禮跟上南妗。
百家村的泥土路很平坦,中間的位置,人走得多了,把泥土壓實,褲子上沒有沾上任何塵灰。
兩邊被壓彎的小草,沾上顆顆水珠,漸漸打溼褲腳。
草叢裡偶爾有兩聲摩擦,可能是小青蛙。
兩人慢慢走到小溪邊。
南妗蹲下去,就著圓月,捧起清澈的溪水,往臉上一抹。
粘糊的汗漬被沖掉,風一吹,整張臉都清爽多了。
她兩手在衣裳上擦兩下,自束帶裡取出簪子,遞給薛禮。
“薛禮,這是你今早給我的簪子,我不能收,還給你。”
“為什麼?”
薛禮不解,也沒有接。
“薛禮,你的道歉我已經收到了,沒關係,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設想我是你,家中這樣的境地,我的阿奶執意把一個有可能拖垮家裡的人救回來,我也不會答應。”
“所以我理解你。”
“只是我也知道,我身無分文,傷好之後直接離開,斷然活不下去。”
“有時候我都覺得,我自己是在裝傻充楞,繼續賴在你家,一賴就是一年。”
“你當時說我自私也沒錯。”
“仔細想一想,該道歉的人,其實是我。”
“對不起。”
南妗慢慢彎下腰。
“薛禮,你放心,我會很快離開。”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也謝謝你送的簪子,很好看。”
南妗把簪子塞到薛禮手中,疾步離開。
手中的簪子好像還殘留南妗的溫度。
薛禮回過頭,已經看不到南妗的身影。
他沒有要趕走南妗的意思,她好像理解錯了。
“南妗。”
快到家門口,薛禮才追上南妗。
“南妗,白日裡我跟你說那些話,不是要趕走你,更不是勾起你的愧疚。”
“我們家的事兒,不怪你,真的。”
“相反,我們還要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阿瑩也不會好的這麼快,更不會被照顧的這麼好。”
如果不是阿奶維護南妗,南妗早被他趕走。
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怕是要追悔莫及。
“南妗,我今早說的話是認真的,是真心話。”
“你想住在這裡多久,就住在這裡多久。”
“有朝一日,你想要離開,想要去尋找記憶,我也可以陪你。”
南妗淡淡一笑,
“不管今後如何,我先謝謝你,薛禮。”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南妗,簪子……”
南妗擺擺手。
“你先留著吧,什麼時候我要走了,你再當作送別禮送給我。”
南妗回去的時候,薛瑩躺在床上,四仰八叉,薄被被她蹬走,身上什麼也沒蓋。
真是個不省心的小孩子。
南妗摸摸薛瑩圓乎乎的臉蛋,躺在她身邊。
……
“怎麼,睡不著啊?”
葉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薛禮身後。
面朝院外沐浴月光,薛禮險些被嚇一跳。
“你……你不是早就休息了?”
“睡不著,出來走走。”
“你也睡不著?”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薛禮不知道該怎麼說,欲言又止地詢問。
“葉尋,我們聊會天?”
“那有塊大石頭,我們去坐坐。”
兩人坐在不遠處,目光所及,望不到邊際的稻田。
這些日子,該豐收了,還能再種一季就入冬。
“發生什麼事兒了,我看你好像經常有心事。”
“這麼明顯?”
“能不明顯嘛,誰大半夜不睡覺出去閒逛啊。”
“你看看整個村子,還在外面的,估計就我們兩人了。”
“葉尋,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我有個朋友,認識一個人。”
“一開始他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經常惡語相向,甚至還……詛咒過她。”
“朋友的親朋好友都喜歡那個人,還經常勸說朋友,不要對人家態度那麼惡劣,好好相處。”
“時間一長,朋友會發現那個人,不是他想象中的壞模樣。”
“他不相信,依舊不給人家好臉色。”
“很長時間之後,朋友突然發現一個真相。”
“那個人真的是很好的人,並且從不把朋友的過處放在心上,處處幫他,處處維護他。”
“不單單是他,連他的家人,那個人也照顧得很好,盡心盡力,比他自己還盡心盡力。”
“朋友鼓起勇氣跟那個人道歉。”
“那個人接受了,卻不願意接受朋友的禮物,還讓朋友放心,她會盡快找機會,離開朋友家。”
“葉尋,你說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想的?”
“如果說她討厭朋友,可她不計前嫌,把朋友的家人照顧的很好很好。”
“可她對朋友的態度,依舊疏離,甚至能和家人的相處,形成鮮明對比。”
葉尋撿起一塊小石子丟出去,脆響打破黑夜的寂靜,他突然笑出一聲。
“你這個朋友想多了,人家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相處而已。”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兒嘛。”
“你的朋友一開始對人家的態度那麼惡劣,還做出詛咒人家的事兒。”
“我是該說幼稚還是惡毒啊?”
“薛禮,兩個人的矛盾是說開了。”
“可長時間的劍拔弩張,已經形成習慣,。”
“人家對你朋友的態度,肯定不能一時間完全轉變,毫無芥蒂的像跟家人一樣,親暱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