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雪信誓旦旦,“阿月,我們什麼關係,我如何會騙你呢?我跟趙宛舒勢如水火,根本不合拍!你就信我吧,阿月!”

半晌,江逐月才將信將疑地放下戒心。

不過,趙清雪的反應也取悅了她。

曾經跟她大小聲,扯頭花的人,而今卻只能在她面前卑微求饒,如何能讓她不高興呢?

所以,她很快又坐了回來,滿臉愉快道,“好吧,那我先信你一回!”

“謝謝你啊,阿月!”趙清雪放下心,連忙又撿回扇子,殷切地給她打扇子,眼眸流轉,“阿月啊,我最是聽你的話了!你讓我做什麼事,我都給你做了。”

“你看,你一走,三叔家就被分出去了,後來趙宛舒又被我騙的團團轉,傻不隆冬的很。”

她撿了些趙家曾經的糗事說給江逐月聽,惹得她開懷連連。

“不過……”突然,她遲疑道。

“不過什麼?”江逐月接過一旁素衣遞過來的棗子,邊啃邊問道。

“就是趙宛舒的性格,好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趙清雪試探地道。

“不同?”江逐月的動作一頓。

趙清雪頷首道,“是啊,我記得她剛回來的時候,很是膽怯,總是會討好我。後來有一天,她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忽然就會醫術,還會什麼做菜,還給家裡做什麼滷肉生意,做得很是火熱呢!而且,她的性子變得最是明顯,就很倔強潑辣,跟以往截然不同。”

江逐月聽她的描述,又回想起之前半年裡寥寥數次跟趙宛舒的接觸,眉頭蹙緊,“確實如此……”

“以前她跟個小白兔一樣,哪裡像是現在這般,居然狗膽包天敢來打我……這就很奇怪了!”

“特別是她的醫術,連顧大夫的弟子都看不好的病,她竟是給柳先生看好了,這不是很神奇嗎?若不是她,我何至於在柳家如此……”

“可不是,她哪裡是會醫術啊,她是精通得很呢!之前我們鎮上那個秦九爺的爹就是她治好的。”說著,趙清雪就舉了個好幾個例子來說明。

兩人說著說著,越是彼此深有感觸。

講到最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道,“這裡面有鬼啊!”

不然,一個人如何能突然就性情大變呢?

趙清雪突然想起一茬,她急忙道,“我聽說,曾經有人一遭病了後,痊癒了就像是換了個人,就原本目不識丁,突然就考中了狀元。後來被他娘指出來,說他是佔了自家兒子的孤魂野鬼……”

江逐月瞪大了眼,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我看她八成也是鬼魂占身了吧!你想啊,你說當初在你府中捱打了,人眼看都沒氣兒了,怎麼突然又活了呢?還敢威脅你!而且,從燕北城回百花鎮,一路都是山,裡頭沒少遊蕩孤魂野鬼……它們要借屍還魂,那可不就是新鮮的屍身嗎?”趙清雪撫掌道。

江逐月也覺得頗有道理:“是啊,我娘也說她不會醫術的……”

兩人正講到興頭上,江明衡就回來了。

他板著臉,進了屋子,看到江逐月兩人有說有笑,心口氣血翻湧。

他厲聲道,“阿月,你給我過來!”

江逐月斜睨了他一眼,見他兇巴巴的,撇過臉去,回了個冷冷的哼。

“江逐月!”江明衡低吼道。

江逐月不為所動。

眼看氣氛僵住,趙清雪左看看,右望望,堆起了笑臉,小跑到江明衡身邊:“衡少爺,您回來了!快坐下喝口水,秋老虎還挺烈的啊,那什麼,我們今後是住在柳府還是去客棧啊,我們的行囊……”

江明衡抬手止住了她的話頭,“趙姑娘,你請一邊去,我有些私下話與我妹妹說。”

趙清雪只能閉上嘴,悻悻然退到外面,可偏偏又百爪撓心,只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

素衣也被趕了出去,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兄妹兩人。

氣氛有些凝重。

江逐月做著撥弄指甲,賭氣地不肯出聲。

江明衡咬牙:“江逐月,我與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江逐月也不耐煩道,“怎麼,趙宛舒給你氣受了?我早就讓你不要去,你非得去給人當笑話。”

“現在受了氣,卻來拿我出氣,你丟人不丟人啊!”說著,她雙手環胸,不悅地翻了個白眼。

江明衡見到她這般態度,氣得越發肝疼,“到底是誰給人當笑話?”

“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曾想把阿宛配給府中小廝?後來是不是又找人去糟踐阿宛了?”

江逐月眼皮子一抖,“你,你吃醉酒了麼?渾說什麼!”

“你也別給我狡辯了,我都知道了。”江明衡也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抬手摁住了臉,踉蹌著退後了兩步,坐在了桌邊的圓凳子上。

“我自詡是個讀書人,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卻沒想到,我妹妹竟然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來!”

“而今還不肯認,你怎生能這般不要臉面!”

江逐月心虛,可看江明衡給趙宛舒出頭,還開口罵她,霎時就不樂意了。

她惱怒地站起,“你罵誰不要臉啊!”

“江明衡,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給趙宛舒來打抱不平了?怎麼,你想要姓趙啊!”

江明衡抹了把臉,他只覺得渾身都很是疲憊,就像是陷入了泥沼裡,無處著力。

他無力道,“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去給阿宛斟茶道歉,得到她的諒解,並從此以後,再也不許尋她麻煩。”

江逐月跳腳,“你讓我跟那賤皮子道歉?憑什麼?她配嗎?我不去!”

江明衡正色道,“就憑你做的這些事情。樁樁件件的,你竟卻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嗎?阿宛替咱家付出多少,替你擋災十四餘載,現在別說你給她斟茶了。”

“就是要你給她磕頭,她都受得起!”

眼看江逐月毫無意識,他又開口道,“那你便選第二條路,去家廟清修。我會跟爹言明你所作所,等你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清修?

江逐月一臉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