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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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步之隔,鄧淑的未來,就註定要向鄧潔磕頭跪拜,而她的子子孫孫,也將永遠臣服。
這樣的事情,放在哪個年輕姑娘身上,誰心裡都會有些不服氣。鄧淑自然也不例外了。
只是鄧家的規矩厲害,鄧如光這個大家長的地位尊崇,他的意見,一旦定下來了,就不會更改。
所以,長房鄧飛鴻就走在未來承恩公的路上,他的女兒鄧潔,則走在未來大楚皇后的路上,不容有失。
而家中其他人,全部都為這兩人的事情,齊心協力。可是齊心協力這個話,說起來十分容易,做起來卻十二萬分的艱辛。
畢竟,這兩件大事,全是為了長房著想的,那二房呢,二房有什麼好處嘛?若是沒有,二房的鄧飛遊如何願意,處處幫襯兄長,自己卻一無所有呢?
鄧如光在世的時候還好說,兩兄弟不可能明爭,但是萬一鄧如光去世了呢,這個家,還能聽誰的?
眼下鄧太后和鄧如光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人生七十古來稀,還有幾年的時光可以熬呢。或許,掰著指頭也能數到頭了吧。
若說二房的鄧飛遊有野心,這倒是錯怪他了。鄧家之所以到目前都風平浪靜,最大的原因是鄧太后和鄧如光還健在,全部的人都會按他們的意思辦事。可是鄧飛遊自身的因素,也佔了很大一部分。
鄧飛遊跟兄長鄧飛鴻年紀相差倒是不大,但是鄧如光壯年離家,長子鄧飛鴻就管起了鄧家上下。而鄧飛遊對這樣能扛事的大哥,一向欽佩有加,更不會忤逆兄長的意見。
等太宗登基,鄧太后雖然成了中宮皇后,可底子實在有限,鄧家雖然得了個爵位,卻實在翻不起什麼風波來。
後來鄧太后母子掌了實權,肅宗也成了大楚的皇帝,鄧家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來,家中就沒多少權勢可爭,若是再兄弟鬩牆,未免有些貽笑大方。所以,當時的鄧家,是全家上下擰成一股子,為一個方向努力。
可是現在,肅宗已經成了皇帝,鄧家也成了京城最顯貴的皇親國戚。比起鄧家,那些不受肅宗待見的王爺,實在是遜色的很。
所以這些年,隨著鄧家的權勢威望水漲船高,鄧家長房和二房的關係,卻越發僵持了。
一開始,鄧飛遊並沒有想到自己日後如何。可是,等他娶妻生子,也會對比一下自己的孩子,還有兄長的孩子。
長房的女兒以後要做皇后,長房的兒子以後會繼承爵位。而他二房,說起來,不過有個堂姐妹在宮裡做皇后,爵位更是不跟他們沾邊了。
這樣一對比,鄧飛遊也漸漸醒悟過來了。只是,兄長在他心目裡的地位,仍舊很高,輕易動搖不得。可這個不甘心的種子一旦種下了,日後會長出什麼樣子的參天大樹,還得拭目以待啊。
跟父親鄧飛遊不同,鄧淑沒有以前的舊日恩情打底,卻在對比強烈的環境中長大。她是二房的嫡女,鄧潔是長房的嫡女,兩人相差不過兩個月,可祖父母,還有宮中的太后,誰都偏著鄧潔。
小時候,無論她們有什麼爭執,長輩一概吩咐鄧淑讓步,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話,“你是姐姐,好歹懂事一些,讓著妹妹。”
可是,她只大了兩個月,算什麼姐姐。這樣要讓一輩子的姐姐,鄧淑從來就不想做。而這樣的妹妹,鄧淑也不想要。
等她們長到十四五歲了,兩人的差距越發大了。鄧潔和鄧淑雖然住在一個家中,可卻不像一個世界的人。鄧潔的一切,吃穿用度,名師大儒,全部都是大楚最好的。那樣的堂妹,亮的就像一輪明月,實在讓人自慚形穢。鄧淑在鄧潔身邊,從來都毫無聲息,除去偶爾幾聲陪笑,再無別的言語。
連承恩公夫人都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三孫女鄧淑,怎麼內向的出奇。只是,誰都有誰的煩惱,誰都有誰的人生,承恩公夫人也沒深究,畢竟,她最關心的,還是鄧潔嫁給太子的事情。
只是鄧潔本人,對嫁給太子這件事,毫無期盼。一件事情,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結尾,多少總缺了一些懸念。
大概,這也是鄧潔對自己的婚事,毫無想法的最大原因。家人都這樣說了,她照做就是。
至於要找一個心心相印一見鍾情的愛人,這樣的事情鄧潔也偷偷想過。可是這個大楚,還有誰,能強過太子呢。更何況,太子還是她的表哥,親上加親,不是再好不過了嘛。
所以,最近鄧家因為太子的親事,十分著急的時候,鄧潔總有一種不怎麼上心的感覺。反正是遲早的事情,何必準備著急呢。
她看不懂家人著急的原因,可鄧淑卻隱約知道一些,宮裡的皇帝,似乎不怎麼願意再有一個鄧家的兒媳。
至於訊息的來源,鄧淑也只是聽見父母在屋子裡密談,提起鄧潔的時候,鄧飛遊說了幾句。
若是鄧潔都成不了皇后,那鄧家的姐妹,就更沒有人可以了吧。鄧淑想了想,也沒怎麼往心裡去。畢竟,她有生以來的十幾年,都是活在鄧潔的陰影之下,一切都要以鄧潔為先。
這會兒兩人跟著婆子下去更衣,往南邊走了一會兒,才進了個屋子。鄧潔的丫鬟婆子一早就跟上來了,而鄧淑的丫鬟婆子,現在都還沒有找過來,兩人在鄧家的地位不同,有次可見一斑。
鄧潔回頭看了一眼鄧淑,她和家中的姐妹,一向沒什麼話說。看見鄧淑唯唯諾諾的樣子,鄧潔心裡,就有些不順,“三姐姐,你在這邊先且等一下吧,我身上有些冷,還是先換了衣物再說。”
鄧潔的婆子丫鬟,一早就捧著她的衣物了。可鄧淑的下人,卻一個都不見蹤跡。自然,鄧淑只得點點頭,“那四妹妹就先去更衣吧,不用管我了。”
鄧潔朝著鄧淑微微點頭,就帶著幾個貼身的丫鬟婆子進了裡屋。留了鄧淑一個人,很是尷尬地守在外屋,一門之隔,卻是這樣的遙不可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