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對與錯

“哈哈哈”

雲陽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我懂事開始就被當作奴隸到處買賣，12歲被強行發生關係，從此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主人，14歲成為了接客的妓女，15歲被有錢人買回家天天折磨得生不如死，終於有一天我逃了出來”

“但被富人派出了很多人進行追殺，危急關頭是李火救了我，把我帶回了宗門，才有了現在的我，我的命就是他的，到死了也是。之後我把所有凌辱過我的，侵犯過我的人全殺了，包括他們的家人”

雲陽對於對方的遭遇很心痛，但這是她的事情。

雲陽嚴肅問道：“他們做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

“你參與了嗎”

“一部分，我殺過無辜的人”

“這些女孩子的遭遇和你的遭遇有什麼不同嗎”

梅笑了笑道：“沒有”

兩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不知道為何，梅此時竟然變得異常輕鬆，不管是對於自己的過往，還是對於整個宗門所做的各種殘忍的事情。

（或許一切已經都不重要了吧）

“成全我吧，李火已經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也沒有了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了”，梅帶著渴望的眼神深深地看向雲陽。

雲陽看著對方的眼睛，此時的雙眼雖然還能看清東西，但是已經眼神已經死了。

她的心已經死了！

雲陽沒有回答，然後轉頭走向了門口。

梅苦笑了一下，緊接著雲陽便聽到了一聲悶哼聲，隨後

pu！

梅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抱著李火微笑地離開了世界。

雲陽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直走向了入口

（當你選擇了成為自己最憎惡的樣子時，你或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吧）

……

因為戰鬥的聲響，負責警備門口的李賀，急忙帶著十來人守在了楚閣的門口。

“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知道，太安靜了”

“戰鬥應該結束了吧”

“嗨，你們操什麼心啊，進去的可是李師兄的三人，他們三人的刺殺任務是從來沒有失敗過的”

“說的……”

bu！

一個黑影突然從楚閣中飛了出來，撞到圍牆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人看得清那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另一個黑影擊穿了房頂，然後劃過了一道弧線掉到眾人背後，除了陳賀之外，所有人都膽怯地回頭瞄了一眼，那是其中一個跟著李火進入楚閣的楚門女子，負責入口的守備，應該說是血夜宗的女子，因為雲陽已經確定了楚門就是血夜宗的了。

雲陽毫無表情的走進了楚閣，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陳賀立刻走到了最前面：“是你，李火帶回來的那個小孩，雲陽”，陳賀一眼就認出了雲陽。

“你們是血夜宗的人嗎”

突然間所有人的臉都開始變化了起來，變得極其憎惡了起來，彷彿是要將對方撕成碎片一樣。

“李火他們怎麼了”，陳賀冷靜地反問道。

“呵。他們三人已經死了，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所有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都向後退了退，陳賀立刻說道：“別怕，我們這裡這麼多中級魔法師……”

雲陽可沒打算浪費時間，上去就對著陳賀一拳，陳賀也算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人，立刻就召喚出了白級防禦魔法。

陳賀立刻被擊退了數米，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是雙手卻已經麻了。

陳賀正準備打算指揮所有人進行散開防禦的時候，才意識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留守宗門的這些人都只是普通的弟子而已，反應能力，戰鬥經驗根本比不上他們這些精英。

除了恐慌之外，這十個人根本什麼都做不到，下一秒，所有人就被最簡單的風刃給解決了。

陳賀看著同門的師弟師妹們被殺之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或者悲傷，而是非常冷漠地舉起雙手便釋放了一個石拳攻擊雲陽。

比拳頭硬，雲陽可不虛對方，立刻提拳應對。

beng！

對方的魔法雖然被擊碎了，但是雲陽也因為這次對拳後退了三步。陳賀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陳賀冷靜分析知道對方顯然只是體質比較好而已，但是在魔法上卻是一個菜雞，所以與對方拉開距離，不被近身，遲早都能打敗對方，這也是雲陽最擔心的事情。

陳賀向著地面一踩：“巖刺”，無數的岩石突刺開始從地面生長出來，一直延伸至雲陽的位置。

然而陳賀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的魔法真的能夠傷害到對方嗎？

“暴步”，在巖刺來到雲陽身前的一瞬間，雲陽不退反擊。

但是作為實力僅次於洛陽的人，自己最大的能力就是不論什麼時候都能夠保持冷靜，所以陳賀並沒有慌，而是立刻使用了防禦魔法。

直到陳賀發現自己的防禦在別人的拳頭面前宛如紙一樣的時候，陳賀再一次產生了恐懼，那份只屬於童年時的恐懼——死亡。

眼前的景象快速閃過，宛如過去“難忘”的記憶一樣，直到自己撞到了什麼之後，才停了下來，沒有聲音，沒有痛覺，沒有想法，最後，記憶也隨著意識，一點點地消散了。

戰鬥的聲音早就吸引了所有人過來，只是過於恐懼，一直躲在了角落處偷看著，當他們確認了自己陳師兄斷氣之後，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喊道。

“陳賀師兄被他殺了，我們要為他報仇！”

“為師兄報仇，上啊！”

“殺了他！”

“殺了他！”

雲陽仍然面無變情（這就是扭曲下的情感嗎，你們殺別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的親人也是這般痛苦），雲陽右手一甩，召喚出了一個綠色的大手。

雲陽剛準備動手。

“住手！”

一個人影突然從空中出現，然後落在了雲陽的面前。

“是大師兄”

“大師兄，是大師兄，太好了”

“大師兄回來了”

“陳賀師兄被雲陽殺了，殺了他”

“對，殺了他”

洛陽向後瞄了一眼，看向了還鑲嵌在牆面上的陳賀，然後看向了雲陽：“你乾的？”

“沒錯。”

“你進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隱藏的實力，但是你為什麼這麼做，宗門似乎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對我，沒有，對其他人，你們做了。”

“你想代表所謂的正義？”

“正義？也許吧”雲陽笑了一下：“你們是血夜宗？”

“是的”

令雲陽非常詫異的是，對方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彷彿一開始就不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的一樣。

“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害人的事情？”

“他們的生命或者身體任人擺佈，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實力，魔法大陸是殘酷的，只有實力才是王道，只要有實力，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在你眼前的這群人裡，他們都是因為沒有實力失去所愛之物，失去了家庭，失去了親人，受人欺負，凌辱，侵犯，追殺，甚至險些失去了生命。”

“而血夜宗只是提供一個讓他們變強大的地方，讓他們有能力擁有屬於他們的一切”

“擁有屬於你們的一切？笑話！在這麼殘酷的世界裡，我們不應該更加堅持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嗎？如果連受過傷害的人也去傷害別人，那麼這個大陸還剩下什麼，屠殺嗎？掠奪嗎？”

是的，這個魔法大陸上實力為尊，有實力才有說話的權利，沒有實力的人就像水中的魚一樣，有實力的人類可以用任何一種方式對待他們，欣賞，無視，取悅，釣，炸，甚至是屠殺，所以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推理似乎順理成章。

但是雲陽替他們感到可憐，因為他們一直生活在了世界最黑暗的一角，便認為整個世界除了黑色之外就不存在其他顏色了。

也許有很多人說過，所有的事情都有雙面性，世界亦是如此，所以我們不能只觀察到一面，而是從多個方面去看待它，可是，一直身處黑暗的時候真的能夠想象出其他顏色嗎？

他們可憎嗎？

可憎！

他們可憐嗎？

可憐！

這些雲陽都十分清楚，自己的這番話根本改不了這些人的想法，也許能夠喚起他們一絲善良和懺悔吧！也許這也不過是自己腦子一熱，想要發洩自己的憤怒罷了。

但是

他們已經回不去了，雲陽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必須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雲陽的憤怒宣洩出來之後，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這群人大部分都產生了動搖，都意識到什麼一樣，靈魂開始不穩定地顫抖著。

而只有一個人，他的靈魂沒有一點變化，那就是洛陽。

洛陽掃視了所有人，自然也發現了自己師弟師妹的情況，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負面情緒，而是平靜地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洛陽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雲陽。

（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認同我說的話？）

“但這是你的選擇，而我們只是選擇了不同路，既然選擇這條路，就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即使前方只剩下死亡。”

“所有血夜宗弟子聽令，躲起來，沒我命令，不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