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兵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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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祥帝根本不信：“兵諫的話，你們幾人就能化敵為友了？”
“父皇，那是因為我們所有人早就膩了這勾心鬥角，卻又身不由己的日子。”十四皇子悽慘地笑了笑，“如果這次不聯合起來兵諫，我們這些人後面恐怕連現在這保留全屍的機會都沒有，妻兒老小也不能有個安穩的後半生。”
祺祥帝臉色明顯凝重了很多。
這五位皇子明顯就是皇位最有力競爭者，除了朕這個皇帝，難道還能有人威脅到這些人的生命，甚至連保全家小性命的機會也沒有？
祺祥帝兇惡的目光，危險地看向旁邊的丞相。
不過這些丞相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完全沒想到這些皇子竟然說出一股不為人知的、隨時能置人於死地的勢力。
十皇子一看就知道祺祥帝想偏了，“父皇，現在東南的紅毛番已經佔據夷州快二十年了吧，朝廷浪費錢糧無數，可是屢次征討皆是無功而返。”
“現如今聽說東南沿海諸省又鬧起了倭寇，攪得百姓不得安寧，賦稅都不收不上了吧。”
“北邊幾省遭了旱災，南邊也有好幾個省份有了水災，但是朝廷卻根本無力賑災。”
“而父皇呢，整天想著修繕自己的宮殿，挑起皇子之間的爭鬥，引起臣子之間的內鬥，完全看不到我大豫這個破屋子已經開始四處漏風，甚至已經快要倒了。”
九皇子怒聲道，“你現在竟然還準備把皇位傳給老十二那個敗家子，與其等著這個混蛋玩意把大豫敗完，把大家一起拉著去送死。”
“還不如我們幾個賭一把大的，拼一個改朝換代，拼一個全新的天下，將我們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這話一出，祺祥帝和諸位宰相就都明白了，原來是看國家將要滅亡，這些人是要圖變求強啊。
確實如此，大豫亡了，朝臣可以換個皇帝伺候，但是他們這些皇子真的是全屍都保不住，子孫後代沒有一個能活的。
三位皇子本以為說完這番話之後，祺祥帝會惱羞成怒，大發雷霆之怒。
沒想到祺祥帝反而鬆了一口氣般，欣慰地笑了。
“那為什麼非得選在朕的萬壽宴的時候，不能過兩天嗎？”
“正因為昨天是父皇的大日子，父皇一定會在宮中大擺宴席，朝中群臣也會在這個時候聚集在一起，此時宮中的防衛正是最鬆懈的時候。”
“而且兒臣們手中的兵力不足，只有在這個時候，成功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十皇子補充道，“而且我們就是兵諫，朝中大臣都在，父皇的安全也能保證。畢竟我們每個人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承擔弒父、弒君的罵名。”
“同時，在所有朝中大臣的見證下，父皇的傳位詔書也是最有公信力的。”
聽完這些熊孩子的解釋，祺祥帝更相信這些人確實是準備兵諫，沒打算弒父。
“哦，你們兵諫就能解決這些問題？就能拯救我大豫現在的危局？”
九皇子和十皇子現在有點懵，不明白祺祥帝怎麼是現在這個反應，完全沒搞懂祺祥帝的心思，有點不想說話。
十四皇子則不管不顧，“總比現在要好。”
“朕很好奇，你們兵諫成功之後，準備怎麼辦？”祺祥帝饒有興致地問道，“把朕弄死？然後你們誰當皇帝？”
“我們沒有你那麼狠，你只要退位就行。”十四皇子見沒人說話，繼續說道，“至於皇位的事，自然是由宗室、勳貴和重臣三方公推。”
“失敗的人則坐宗正令的位置，隱居幕後，不再幹預朝政。”
祺祥帝笑盈盈地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安親王：“王叔，你的宗正令位置可不保啊。”
安親王陳德光面無表情，語氣生硬地說道：“只要對大豫好，臣不當這個宗正令，也沒什麼不好的。”
祺祥帝明顯碰了個軟釘子，面容有點尷尬。
雖然早已知道這個安親王對現在自己的諸多做法很是不滿，但沒想到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完全不給自己留一點情面。
看到祺祥帝吃癟，九皇子、十皇子和十四皇子有點不厚道的笑了。
祺祥帝怒瞪了三個人一眼：“誰告訴你們，朕準備立老十二當太子了。”
十四皇子毫不畏懼地說道：“這一切不都是明擺著的嗎。”
“哪裡明擺著了？”
九皇子疑惑地說道：“你一直不從四哥和八哥兩人選立太子，又把老十二養在自己身邊，而且我們最近聽說還在準備煉仙丹延壽。”
“這不是都是為老十二登基做準備？”
祺祥帝笑盈盈地說道：“那你們就沒想過，朕其實快死了，這一切都是障眼法？”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大驚。
閻惟中首先站出來，聲音滿是嚴肅地說道：“請陛下收回此言，萬萬不可拿龍體開玩笑。”
其他中書省丞相連連附和道，“請陛下收回此玩笑話。”
祺祥帝擺擺手，沒有搭理這些中書省的丞相，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三個懵逼的孩子。
十四皇子明顯不服氣地說道：“那也不可能是傳位給四哥和八哥，不然你也不會裝神弄鬼。”
“說的對。”祺祥帝悠閒地喝了口茶，點頭認同道，“你這話說的確實在理，朕確實從來就沒準備傳位給老四和老八。”
十四皇子覺得祺祥帝就是在狡辯，“不傳給四哥和八哥，你還能傳給誰？”
祺祥帝神秘地嘿嘿一笑，就是不回答十四皇子的疑問。
九皇子突然恍然大悟地驚呼道：“父皇不會準備傳位給老十五吧？”
祺祥帝本來勝券在握的臉龐，現在徹底僵硬了下來。
不過畢竟是坐了這麼多年皇位的人，瞬間就恢復如初，並正常地化被動為主動地反問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朕會傳位給那個逆子？”
“我們這些身在局中的人能看出來的東西，父皇你身為佈局之人沒道理看不明白。”
“再加上你遲遲不立四哥或者八哥為太子的行為，同時排除掉老十二這個迷惑選項之後，答案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十皇子現在也回過味來，“四哥，八哥，我們輸的不冤。”
中書省的幾位丞相本來也是一臉懵逼，好端端的怎麼把根本不可能繼承皇位的十五皇子牽扯出來了。
這些本來都是佈局高手的聰明人也瞬間有點不知所措，現在突然發現自己這些人成了傻子。
直到聽到十皇子說的局中之人，才恍然大悟。
正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