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可以娶妻,但是不想娶於巧巧,兒臣已經有心上人了,請父皇收回呈命。”

冷溪說得認真,皇上突然側臉看著他,“你有心上人了?是誰?”

冷溪緊了緊嘴角,大著膽子說道:

“是……是個普通農家女子。”

“不準娶。”

皇上在聽到他說出普通農家女子的這句話時,瞬間暴裂。

雖然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很虛弱,卻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你是皇子,普通農家女子連你的側妃都不能做,何況是正妃,你就不要妄想了。”

“為什麼不行?四皇嫂就是農家女子,她不也嫁給四哥做正妃了?為何到我這就不行了?”

皇上捂著嘴輕咳一聲,用胳膊支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冷溪忙起身去扶他。

待他坐正身子後,冷溪再次跪地,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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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喜歡那個農家女子,她很可愛,也知書達禮,兒臣和她很合得來,她各方面都不比於巧巧差。”

皇上剛剛還平和的神色,似乎多了幾分冷漠,他皺著眉頭開口道:

“不管她多優秀,也不能入皇家的門,你四皇嫂的情況特殊,當初你四哥病入膏肓,她是以陪葬王妃的身份進的鈺王府,若非如此,以她當時的身份,也不可能入皇家的門,你不要凡事都拿她作對比了,咳咳咳……”

說到這,皇上捂嘴輕咳一聲,繼續擺手道:

“等朕的身體恢復好了,就讓你和於巧巧成親,你回去準備吧。”

“父皇,我是不會娶於巧巧的。”

“大膽。”

皇上突然瞪著眼睛怒吼,“朕這是為了你好,你娶了於家的女兒,以於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即便將來朕駕崩了,這皇位讓你四哥來坐,你也可以安穩的做你的王爺,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冷溪在聽到皇上的這些話時,心裡突然佈滿陰雲。

一來,父皇並不允許他娶龍小敏;

二來,父皇已經決定將皇位傳給冷鈺了。

這兩種決定,都像晴天霹靂一樣,打得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見他未動,皇上擺擺手,滿面疲憊的說道:

“退下吧,朕累了,想睡會。”

言罷,皇上對站在門口處的劉喜擺擺手,劉喜忙邁著小碎步跑了進來,上前,扶著皇上躺了下來。

冷溪沒有再與皇上爭辯,皇上的脾氣他是瞭解的,他一旦決定的事,別人是沒有權利反駁的。

冷溪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的出了養心殿的門。

在這早春的天氣裡,風本該是溫柔的,可是一陣清風吹在冷溪的臉上,他打了個寒戰,冰涼刺骨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

“溪兒,怎麼樣?”

麗妃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或許,她一直都沒有離開吧!

冷溪看了她一眼,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涼,一言不發,抬腳離開。

麗妃有些不明所以的加快腳步上前追問,

“溪兒,你沒聽見我說話嗎?你父皇到底怎麼樣?”

“他沒事。”他只簡單的回了麗妃這三個字。

他的話,讓麗妃的臉頓時變得鐵青,不過隨即舒了一口氣道:

“既然這樣,那第一個計劃暫時擱置,這幾天你什麼也別做了,多去養心殿陪著你父皇,做事沉穩一些,不要再……”

“不要再說了。”

正在急步前行的冷溪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著麗妃,一字一頓的說道:

“母妃,恕兒臣難以從命。”

留下這句話,他再次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溪兒……”

麗妃在他背後喚了一聲,他卻頭也未回。

此時的冷溪,心裡說不出來的酸澀,龍小敏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第一次讓他有了將一個女人娶回家的衝動,可是父皇和母妃連她的面都不肯見,就一口否決。

雖然他早知道,皇子是不能娶農家女子為正妃的,這不符合規矩,可是他以為有四皇嫂的先例,他可以與母妃和父皇爭辯一番,可是誰想到這又半路冒出來個於巧巧,讓他所有的想法都落空了。

越想這些,他的心越是煩燥,他覺得自己的心堵得慌,這溫柔的風似乎都變得凜冽了。

“五哥……”

在他低眉行走時,冷銘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抬頭,看著臉色有些削瘦的冷銘,關切的問道:

“銘兒,你瘦了。”

冷銘那本就瘦如刀削的臉變得更加的陰蔭,他搖頭苦笑,

“瘦了不是更好,死了才好,人活一世,太煩太累了。”

“銘兒怎麼了?”

冷溪突然覺得冷銘的話中帶著幾分古怪,忙繼續追問,

“發生什麼事了?”

冷銘輕輕搖了搖頭,“五哥,陪我去花園走走吧,最近感覺呼吸不暢,在屋裡憋得慌。”

“好,正好我也感覺憋悶。”

二人說著話,便向後花園走去。

他們找了一處亭子坐下,讓下人上了茶水後,便將下人打發了出去。

冷銘喝了一杯茶水,又自顧的倒了一杯,一仰脖,又喝了下去。

冷溪看著他,不解的詢問,

“銘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冷銘抬頭看著他,面色平靜的說道:

“我記得四皇嫂以前和我說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像我這個年齡,還在父母身前縈繞,而我,卻已經要面臨著與幾位皇兄為了父皇的皇位開始爭鬥的生活了,五哥,我不想這樣。”

冷溪抿了一口茶水,將茶杯放下的瞬間,輕聲勸慰道:

“銘兒,你不要想這麼多,我們生在皇家,就無從選擇。”

“可是我不想和你還有四哥去爭這個皇位,我也不想去做這個皇上,我不想咱們手足相殘,我也不想每天過這種爾虞我詐又提心吊膽的日子,你知道嗎?前幾天我真的想去父皇的身前盡孝,可是他卻懷疑我對他好是另有所圖,懷疑我為了逼迫他在傳位詔書上寫我的名字,我真的沒有……”

說到這時,冷銘突然雙手捂著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銘兒,你的心思五哥能理解,可是自古以來,身為皇子,不想做皇帝的並不多,為了皇位手足相殘的更是不在少數,難得你能這樣想,五哥覺得很高興,可是有些事,我們無從選擇。”

說到這時,他想到了母妃對他說過的話,一陣悲涼的感覺油然而升。

“可是我不想那樣,我母妃說了,如果我不去爭,將來你們誰做了皇帝,就會把我殺了,五哥,如果你做了皇帝,會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