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上,我們在此地已經等候好幾日,方劍首還未現身,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酒肆中,眾人看著王真龍一杯接一杯的仙釀下肚,露出一臉陶醉的笑意,張菱有些忍不住,低聲問道。

她和其餘人都一樣,不明白為何方塵突然離開隊伍,如若中途出了問題,接下來這問劍之路還走不走?

“有什麼好擔心的。”

王真龍瞥了張菱一眼,淡淡笑道:“忘記當初是誰把方塵送到乾坤島了?”

“您是說……”

“方塵如今不僅僅是虛仙劍宗的弟子,同樣也是荒院弟子,得荀老看中,有這位在,各方多少都要給點面子,不會輕易以大欺小,除非他們真的無所顧忌,不怕荀老打上門去。”

王真龍淡笑道:“所以我們不用擔心,等這次問劍之路走完,他們沒了藉口,又有荒院這層關係,我們虛仙劍宗百年之內理當無憂。”

“小二,給我上一壺酒。”

一名中年劍客走進酒肆,隨口吩咐了一聲,便自來熟般坐到王真龍對面。

張菱等人紛紛站起身,皺眉望向中年劍客,不料王真龍卻是擺擺手:

“都坐下,這是老朋友了。”

“王兄,那年一別,有好幾百年沒見了吧?”

中年劍客一臉感嘆。

“呂兄,直接說說你的來意,我這裡不興拐彎抹角。”

王真龍淡笑道。

呂純玉輕輕嘆了口氣:“我的來意你還看不明白?給我個面子,接下來的問劍之路就好好走,莫要再斷我帝天劍宗的劍了。

那些後輩修行至今實屬不易,就這般被打沒了心氣,實在是糟蹋良才。”

眾人神色古怪,弄了半天這名中年劍客原來是說客。

“誰讓你來的?”

王真龍笑道:“他們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我這個人脾氣還是挺好,好好說,我會聽的。”

“他們也不好出面啊,傳揚出去,面子不是就丟光了?”

呂純玉接過小廝遞來的酒壺,咕咚咚一飲而盡,隨後打了個酒嗝,繼續道:

“所以我就成了說客,怎麼說,給個面子吧,斷劍之路就別走了,以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讓你們方劍首繼續走下去,豈不是把天下劍修全得罪了?他以後若是接管虛仙劍宗,怕是寸步難行啊。”

王真龍眼裡閃過一抹沉思,淡淡道:

“這還不是你們逼的麼,想從我們虛仙劍宗手裡收走那些仙人遺蹟,既然動了這個念頭,若是沒點代價,外界怎麼看待我等?”

“王兄,你當初在帝天遊歷遭遇兇險差點殞命,還是我拉了你一把,這份人情,你總不能不記著吧?”

呂純玉皺眉道。

“若非惦念著這份人情,你還能坐在這裡?”

王真龍冷笑一聲:“別的劍宗,我可以給你這個面子,但是崑崙劍宗我不給,我兩名弟子都死在他們手中,他們當年也不曾留情,這一次,他們要麼直接閉山十年,要麼就斷他們的劍。”

“你,就不怕李老祖偷偷摸摸,把你這位弟子一劍斬了?”

呂純玉神色古怪。

這群虛仙劍宗的劍修未免太頭鐵了,崑崙劍宗如今是何等存在?下面已經隱隱在傳它是中洲,帝天,北斗三地的第一宗門,就算是三地裡那些如龐然大物般的教派,也不敢輕易開罪。

“前輩,堂堂教祖若這點氣量都沒有,也就無法修成散仙了。”

方塵走進酒肆,剛好聽見呂純玉的話,不由得微微一笑。

眾人見方塵現身,心中紛紛鬆了口氣。

呂純玉上下打量了方塵一眼,輕聲笑道:“果然是人中龍鳳,聽聞你自小在別處修行,拜入虛仙劍宗也沒幾個年頭?”

“晚輩雖然沒有自小在虛仙劍宗修煉,但晚輩能踏足此道,也與虛仙劍宗脫不開干係。”

“嗯。”

呂純玉輕輕頷首,隨後看了王真龍一眼:“剛剛可是你說的,除了崑崙劍宗,餘下的都留一分餘地,當年的人情,就算你還了。”

“你趕緊走,我怕我忍不住斬了你。”

王真龍笑道。

呂純玉笑了笑,起身離去。

待他走後,王真龍望向方塵,淡淡笑道:

“剛剛那番話你也都聽到了,師尊拿這件事還個人情,你怎麼看?”

“師尊想如何便如何,弟子沒有任何意見。”

方塵道。

王真龍一臉欣慰的點點頭,剛欲開口,卻突然覺得不對勁,上下打量了方塵一眼,輕咦道:

“你的修為不對,出竅了?”

“出竅!?”

張菱等人面面相覷,就數年前這位還是金丹大圓滿,現身時成為元嬰大圓滿,這點已經讓他們十分驚訝,如今失蹤數日,又晉升出竅了?

“方師兄,你真的出竅了?”

琅琊問秋等人神情有些興奮。

井月寒兄妹倆互相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深處的驚駭。

“虛仙劍宗的方劍首……竟然偷偷出竅了,難怪他這些時日不在,原來是躲起來閉關衝擊瓶頸……”

附近有不少食客心下暗暗駭然,偷偷把訊息傳出。

“師尊,前幾日弟子心有所感,便找了個地方靜坐數日,元嬰自然而然到了出竅之境。”

方塵點點頭。

“天佑我虛仙劍宗。”

王真龍忍不住長笑數聲:“上酒,今日此地的酒,皆由老朽買單,諸位想喝多少喝多少!”

出竅期,意味著已經脫離下四重之境,世上之所以把修行境界分為下四重,中三重,上三重,正是因為每一重之間的瓶頸,就如一扇天門,想要突破異常困難。

如今方塵順利晉升出竅,那之後的分神,合體,也會水到渠成!

張菱等人也紛紛露出笑意,心中有些開心。

方塵越強,虛仙劍宗的地位就越穩固,雖然眼下出竅期對虛仙劍宗而言不算什麼,在某些大事上甚至沒有出手的資格。

可修仙者壽元悠久,看的都是以後,而不是當下!

王真龍開心之下,大喝了一天一夜,這才重新帶著眾人走上問劍之路。

接下來的問劍沒了許多殺氣,方塵基本是點到為止,路途也是越來越順暢,短短一年不到,除了崑崙劍宗,餘者盡皆落敗。

崑崙神山,呂純玉站在一名中年人背後,神情恭謹中,帶著一絲困惑。

“你心中有疑問,為何不問。”

中年人遙望蒼茫天地,淡淡道。

“李老祖,虛仙劍宗那位老劍仙還未坐化之時,你便找上晚輩,希望晚輩有一日可以出面為帝天劍宗求情……”

呂純玉神色古怪:“您既然預見了此事,為何……不出手阻止?

虛仙劍宗那小輩修為不高,您若是親自出手,甚至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