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選擇不多

望著大掌櫃，左風立刻擺出了一副大為吃驚的神情，好像一時間不明白對方在問的是什麼。

反而是一旁的術索，開口說道：“老四，剛剛你說的一切，我已經轉述給了大掌櫃。大掌櫃這次過來，就是想要詳細聽聽你的看法。”

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隨即受寵若驚的笑著說道：“怎麼敢勞煩大掌櫃跑這一趟，隨便傳句話過來，我去見大掌櫃就是。”

“無妨”

輕輕一擺手，示意幾人坐下的同時，大掌櫃已經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先行坐下。

左風三人隨後才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大掌櫃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左風，被對方如此看著，左風心中還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最讓左風感到意外的是，之前自己對術索講過的話，對方竟然並非是以自己的身份告訴的大掌櫃，反而是原原本本的講明瞭出自左風之口。

在左風看來，術坤最近表現的太過突出，而術索恰恰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引起大掌櫃的注意，甚至以此獲得與術坤相當的地位。

直到剛剛大掌櫃來到後，直接詢問自己說過的話時，左風才忽然發覺到了一個細節上的問題。自己似乎從頭到尾，都小看了術索和術坤兩人。

因為與術宰之間的比較，這兩人不僅讓左風感到厭惡，更是打從心裡瞧不起這樣的人。可正是因為這樣的內心想法，也讓左風下意識的產生了輕視二人的想法。

術索並非是看不出來向大掌櫃提出合理的建議，是非常好的機會，能夠提升自己在大掌櫃心裡的印象。可是術索顯然沒有左風判斷的那麼簡單，這術索考慮的要更深一層。

如果自己藉此機會向上走一步，那麼接下來就要直接面對與術坤之間的競爭。而現在的術坤已經擁有一定的權利，如果此時硬碰對自己反而不太有利。

因此術索改變了思路，在向大掌櫃提出建議的時候，直接將左風推了出去。從眼前來看術索也許錯過了一個機會，可是從長遠上來看，讓左風與術坤間競爭，對自己反而更加有利。

想明白了這些，左風也同時在心底裡暗自警告自己。當初自己經常面臨絕境，甚至在煉骨期的時候就面對淬筋後期，甚至是感氣期初期的敵人。

那個時候經常面臨險境，左風也會時時小心處處提防，如今來到林家術姓一脈中，目光始終盯著大掌櫃和胭脂這類大人物，反而輕視了身邊這些小人物。

默默做著檢討，左風一邊恭敬的為大掌櫃斟了杯茶，一邊等著對方下文。

大掌櫃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接過左風端來的茶輕抿一口便放在旁邊桌上。轉頭帶著笑意的說道：“聽聞小兄弟以前在木系一脈中，被賜名木下河，輩分已經排到了最低。

如今既然已經入了術家，姓氏自然不可再用之前，至於名字，我便代表家族賜你‘天樂’可好？”

匆忙起身趕快深深彎腰，驚喜著說道：“多謝大掌櫃賜名，日後一定努力不愧對於這‘天’字。”

點了點頭，大掌櫃繼續說道：“我想一些規矩你應該知道，我們一般不會將家族的等階排序放在口邊，所以你就跟術索和術坤一樣，日後就術樂就好。”

說完這些，大掌櫃話鋒一轉，便問道：“你對於家族下一步的行動，提出的兩點我都已經知道，不過卻想要聽聽你對這兩條出路可有什麼傾向性。”

左風當然不會忘記，自己提出的兩條出路，一個是向外求取援助，甚至是先衝出闊城，再聯絡家族之人返回闊城。

另外一條建議是向內尋求合作，自然是與林家的木姓一脈合作，兩方面聯手共同行動，這樣一來依然還有爭上一爭的可能。

因為大掌櫃來的突然，左風事先也沒有想到自己要面對這個問題，所以此刻聽對方突然問起，一時間也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掌櫃卻依然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不急不緩的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雖然知道不能拖的太久，可是左風也不得不慎重考慮過一番，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之前跟術索大哥講的時候，曾經說過，兩種方法都各有利弊。相互比較之下，我其實更傾向於……前者。”

聽到左風如此說，術索的面色不禁有些變化，因為之前左風在說的時候，曾經提到過自己認為後者更可取。如今突然將意見轉向前者，這讓術索感到有些不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妥。

大掌櫃帶著一絲諱莫的笑意，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似乎是我記錯了，不過聽術索轉述的時候，你好像更傾向與木家聯合這個方向。”

聽聞大掌櫃問起，左風一副驚慌模樣，站起身來抱拳躬身，緊張的說道：“大掌櫃萬勿怪罪，小人原本也是動了一點私心。如今當著真佛可不敢言假話，自然是心中如何想來，便如何說了。”

“儘管說來，只要是為了家族，言者無罪嘛。”大掌櫃依舊笑容滿面，可是左風心中卻半點都不敢放鬆，而且他知道若是回答有誤，自己將會有大麻煩。

快速將腦中的思路又迅速過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問題後，這才開口緩緩說道：“我之前之所以那般說，其實還是稍微藏了一點私心。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著是由術索大哥提出，因此我才說自己更傾向於聯合家族木姓一脈。”

看不到臉上有任何的變化，大掌櫃子平靜的吐出兩個字“繼續”，便繼續端起茶來繼續喝起來。

暗自一咬牙，左風便繼續說道：“兩者權衡之下，考慮到與木姓一脈合作也有不小的好處。而且若是我這一次若是能彼此合作，我也有機會能夠在木姓一脈中揚眉吐氣，以報當年他們對我的奚落和冷遇。”

這番話說完，左風已經緩緩低頭，一副唯唯諾諾聽憑處置的模樣。倒是大掌櫃隨意將茶杯放下，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點頭說道：“夠坦白，不錯，很不錯。我不討厭有野心的人，更不討厭心，更不討厭聰明人。你……是聰明人！”

平靜的說著，大掌櫃輕輕的擺了擺手，一道柔和的暗勁送出，拖著左風不由自主的直起身體，同時開口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這裡也不是什麼正式場合，閒聊而已，用不著搞得如此緊張兮兮。坐，坐下說。”

表面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卻是暗送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矇混過去了。

剛剛坐下，左風就好像逃過一劫後，興奮不已般忍不住說道：“其實相比之下，向城外尋求幫助的困難大，風險高，可是若一旦成事，也絕對有著一舉定勝負的效果，若是佈置得當，闊城將盡在大掌櫃掌中無疑。”

這一次開口，左風的恭維之意完全表露在外，像極了一個急於表現自己的愣頭青。剛剛聽到左風講述時，面色略顯陰沉的術坤和術索二人，此時也是神情一緩，露出了一絲嘲弄之色。

反倒是大掌櫃依舊那副泰然不動，沒有因為左風之前的話而不滿，也沒有因為後面這番話而興奮。

“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的想法？”略一沉吟後，大掌櫃忍住再次詢問。

見大掌櫃繼續追問，左風便知道對方的心中所想，更知道自己現在既不能表現的太過精明，同時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愚蠢。既要給出一個想法，卻又不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腦海之中飛快的旋轉，左風突然開口說道：“如今闊城各方勢力相互制衡，如今我們與鬼畫兩家都有了一定的損傷，這個時候我們向內尋求戰友，卻不只是木姓一脈而已。”

目光微微一閃，大掌櫃立刻追問道：“喔，那你認為還有何方可以聯合？”

“城主府是一方不可小覷的勢力，雖然今晚的行動上他們只是在一旁跑跑龍套，可是相信郭通手中的實力絕不只那麼一點點。如果將木姓一脈和城主府拉過來，那向內尋求力量的方式，便會強於向外求援。”

這一次左風說的很乾脆，同時在話語之間也表現的十分自信。

只不過一開始還表現興趣極濃的大掌櫃，在聽了左風的話後，眉頭便隱隱的皺了起來，好半晌才輕輕的呼了口氣，平靜的說道。

“你這小子也是有些頭腦的，術索和術坤日後要為家族分擔不少，你也一定要從旁協助他們。”

緩緩起身準備離去的大掌櫃，卻是在將要出門之前，不知為何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術坤和術索兩人顯然對於左風后面的話有些意外，如今還愣在原地，直到大掌櫃邁步走出門去，二人這才回過味來，腳步匆匆的追了出去。

只不過在兩人出去前，露出了相同的神色，齊齊轉頭看了一眼低頭恭送大掌櫃的左風。

‘希望事情不要向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不然留給大掌櫃的選擇會越來越少，到時候局面也會越來越棘手。’

聽著三人離去的腳步聲，左風眉頭緊鎖的在心中想著，始終有種心中懸著塊大石不落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