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衝擊,直達殷無流的腦海深處。不對……,是直達其精神意識的最深處。

那種感覺就好想本來睡的很沉,卻是突然被人狠狠一擊給打醒。疼痛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突如其來的驚嚇,心理承受差一點的,恐怕當場都要尿了。

殷無流也不例外,他有一種受到嚴重衝擊後,手足無措的感覺,更有種被劇痛和驚嚇後,想要發怒尋找目標發洩的衝動。

他的這種反應其實很正常,畢竟多年來也算是在月宗有些身份地位,突然遭到這樣的對待,情緒會變得失控也極為正常。

不過一切的情緒,也僅僅只是一剎那而已,殷無流幾乎在下一刻,便突然間變得極度興奮起來。

他已經徹底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經歷了那麼多以後,如今終於算是挺過來了。雖然自己整個人,還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可是至今還清晰瀰漫在意識中的劇痛,以及那被驚嚇到的感受,都好像正在為自己歡慶劫後餘生。

即便現在的殷無流,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如今的狀態非常糟糕,甚至現在的意識還有些不太清楚。

但是能夠有現在的結果,對於殷無流來說,已經絕對算得上是不錯的結果了。他沒有猶豫,而是立刻就開始全力與王小魚進行聯絡。

他其實也不知道,現在王小魚的情況如何,不過自己能夠活下來,原因定然在王小魚的身上了。

所以殷無流是用一種迫不及待的方式,不顧一切的向著意識當中,那個正在運轉中的陣法傳遞了訊息。

在他傳遞訊唸的同時,殷無流也迅速的檢查起自己的意識。經過剛剛的一連串變化,自己受到的傷害,他根本無法第一時間就搞清楚,甚至自己失去意識後,到底過去了多久時間,他都無從判斷。

另外他在自己的感知中,雖然暫時無法清楚的知道周圍的狀況,可是那種恐懼的氣息,卻似有若無般的徘徊著。

到底還是老江湖,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殷無流還是非常謹慎的選擇,收斂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冒然向外探查。

“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意識還能夠保持清醒麼?”

並未讓殷無流等待太久,王小魚便已經傳音過來,從她傳音時候表現出來的氣息波動,明顯處於一種虛弱的狀態中。

聽到對方的傳音,其實殷無流的心底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如果說之前他所擔心的,是自己能否有機會活下來,那麼他現在最為擔心的,便是王小魚是否還跟自己保持聯絡。

不敢有半點猶豫,殷無流匆忙傳音道:“我現在的情況還好,就是意識本身還稍微有些模糊,目前還無法感應外界的變化與情況。”

“千萬不要。”王小魚明顯有些著急,在殷無流還未傳音結束,她就迫不及待的傳音過去了。

心中微微一動,殷無流心中為自己的謹慎而暗暗竊喜,他故意這樣去說,便是想要看看王小魚的反應。

雖然自己大致能夠感覺到,外界的情況應該充滿危險,絕不能夠輕易的進行探查。可明白是一回事,王小魚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王小魚表現的很漠然,那麼殷無流不僅要小心提防著,同時還要儘快尋找退路。如果王小魚鼓勵自己向外探查,那情況就更加糟糕了,殷無流他不論怎麼做,可能都是錯,甚至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亡也未可知。

不過從試探的結果來看,王小魚的態度倒是十分不錯。從其焦急的態度中不難發現,自己目前應該還是安全的,至少對方希望自己能夠安全。

“好的,好的,我如今的精神意識還很虛弱,所以也沒有輕易向外探查。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絕不會輕舉妄動。”

殷無流謹慎的傳音之後,就等待著王小魚的傳音,只是對方遲遲不見有什麼動靜,這讓他不禁又有些忐忑起來。

‘她莫不是發現了我的用意,知道我剛剛是在故意試探她吧。’殷無流心中忐忑著思考,心裡想著要不要用其他方式稍微解釋一下,王小魚卻在此刻傳音了。

“你不用著急,外面的情況很快就會讓你看到的,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先有一個心理準備。”

王小魚傳音的時候,表現的相對要平靜許多,只是在那平靜的背後,卻隱隱的透出一股無形的壓力。

殷無流並未作出任何反應,他無法真正的信任王小魚,可是他又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所以現在才會表現的這樣尷尬。

也不知道王小魚是猜出了他此時的內心想法,又或者是本來王小魚就是這樣計劃的,只聽其直接向殷無流吩咐道。

“你先仔細觀察一下,我剛剛教你構建的陣法,如今陣法雖然在自行運轉,可實際上卻依舊缺乏催動的動力。

我現在將陣法的另外一部分,也一併傳授給你,你按照我的吩咐,將意識當中的陣法補充完畢,然後再透過你自身的力量加以催動,你所見到的一切都將會不同。”

聽著王小魚以那種一貫平靜的方式傳音,殷無流卻是一顆心都被提了起來。對方口中的陣法,對於殷無流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結果這個時候王小魚竟然讓他繼續構建陣法。

聽到對方的要求,殷無流感到自己的意識,彷彿都傳來陣陣的顫抖。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過於憤怒,還是因為內心的恐懼。

心中的糾結和猶豫,也只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殷無流很快就變得平靜下來。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或者說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資格,因為決定權從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在自己手中了。

殷無流討厭這種感覺,或者說沒有人喜歡這種感覺,被動的接受一切,不論是好是壞,被動接受都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光要接受,而且殷無流還必須要痛痛快快的接受,所以王小魚提出要求後,他便立刻給予了回應。

“感謝你救了我的性命,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我願意聽從你的命令,只要你能夠救我,儘管吩咐我就是了。”

對於左殷無流的回應,王小魚並沒有任何表示,那種感覺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般。

殷無流的內心之中更加不舒服,可是他卻半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反而是以一種平靜的狀態,去等待著王小魚的下一步行動。

大約停頓了不到半息的時間後,殷無流突然就感受到,一股訊念傳遞過來。那訊念來的有些突兀,可是感覺上卻非常的熟悉。

那訊念當中沒有語言,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有的就是一連串複雜的符文,以及諸多符文相互間的組合,這正是王小魚要求自己構建出來的陣法。

沒有半點的遲疑,殷無流可以說在第一時間,就開始按照王小魚的要求凝鍊符文。只是相比於上一次,殷無流明顯覺得有些吃力。

除了自身狀態不太好以外,這一次刻畫的符文極其複雜,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原因。

殷無流沒有為自己解釋什麼,也沒有提任何條件,哪怕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提要求,王小魚多多少少都還是會幫助自己的。

然而殷無流什麼都沒有說,他就是以自己現在能夠發揮出來的速度,去努力的刻畫著陣法,然後再一點點的將他們給組合到一起去。

在這個過程中,殷無流隱隱約約的感受到,那個王小魚好似有某種波動傳遞過來,可是最後卻直接消失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站在你的面前欲言又止一般,殷無流對此當然是故作不知,好像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刻畫符文構建陣法上了。

之所以殷無流要如此,一方面他是想要表現一種,自己不顧一切全力以赴的姿態。之前自己畢竟有過背叛的行為,這個是他想盡辦法來扭轉彼此間糟糕的關係。

另外一方面,殷無流就是要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他明知道自己無法感悟,就只能夠憑藉本身的記憶力,努力的將那些符文,以及陣法的細節都記憶下來,盼著自己在關鍵時候能夠用得上。

不得不說這殷無流,的確無愧於他獲的那一把年紀。即便已經落到現在這種處境,他仍然還能夠不斷的尋找機會,為扭轉自己的處境想盡辦法。

只是雖然已經非常努力,可是殷無流發現,自己這一次刻畫的符文,遠比之前的還要複雜的多,明明記憶下來的符文,可是一轉頭的功夫,三個就忘記兩個。

他很清楚這是因為自己符文陣法水平的緣故,在這一點上他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了。

倒是在片刻之後,王小魚有些不耐煩的傳音道:“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如果真的構建不出,那麼……”

也正是在王小魚傳音的時候,殷無流的意識當中,突然間有著一縷特殊的波動釋放出來,而首先受到影響的也同樣是殷無流。

如果說原本的殷無流,好像被封閉到一個逼仄的空間中,那麼此時他的眼前,好似瞬間變得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