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沒?”江城手裡提著一把細面,襯衫挽到了手肘,他的面板很白。

能夠清晰看到面板下的血管,他的手指也很長,一時,唐念有些移不開眼。

江城疑惑地望著捧著一雙鞋子的唐念,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鞋子壞了而惋惜。

“我奶奶睡著了,你小心一點,屋裡有膠水?”江城有些懊悔,唐念穿鞋子,應該是壞了就扔,怎麼可能縫縫補補呢!

江城自嘲地笑笑,“我給你下一點面吧,酒醒了沒?”

“下面給我吃?”

“什麼?”江城詭異地望著唐念,唐念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不太對勁,紅著臉解釋,“不是,我是說,你下麵條,下一點點就夠了,我吃不了多少。”

“好。”

江城帶著唐念來到了廚房,廚房很乾淨整潔,白色的瓷磚一塵不染,電磁爐上的湯鍋散發著陣陣香氣。

江城將細面放入鍋中,用筷子攪拌著,鍋裡的水很快就沸騰起來,麵條在水中翻滾著,像是一群歡快的孩子在跳舞。江城又開啟冰箱,拿出一個雞蛋和一把小蔥,熟練地敲開雞蛋打入鍋中。

“坐著吧,別站著了。”江城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唐念乖乖地坐下,眼睛卻一直盯著江城忙碌的身影。

江城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的襯衫有些寬鬆,隨著他每一個動作輕輕地擺動著。廚房裡瀰漫著麵條和雞蛋的香氣,唐念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唐念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他意識到自己在江城面前似乎太過失態了。他趕緊收回目光,雙手交疊在桌子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這時,江城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過來。他將一碗麵條放在唐念面前,然後坐在他的對面,拿起筷子品嚐了一口。

“嗯,味道還不錯。”江城笑著說,他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

唐念有些愣住了,他低頭看著碗裡的麵條,這才發現原來江城做的是一碗陽春麵,細嫩的麵條搭配著金黃的雞蛋,看起來簡單卻十分美味。

“你,也沒有吃嗎?”

“去接你,沒來得及吃。奶奶吃過了,不用擔心。”江城本來不想解釋,可又怕唐念多想。

“抱歉。”唐念低著頭吸溜了兩口麵條,“好吃。”

“別道歉,我又沒怪你。”江城笑著說,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讓唐念有些晃了神。

“對了,你可以一直收留我嗎?我可以給伙食費和住宿費。”唐念突然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江城。

“為什麼?”

江城有些意外。

“我,不想回去。家裡沒有人,到處都是保鏢和保姆,冷冰冰的。”唐念癟癟嘴,紅著鼻尖又吸了一口麵條,“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麵條,真好吃。”

江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看著唐念,那張還帶著稚氣的小臉,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倔強和堅定。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江城突然笑了笑,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這裡只有我奶奶,我明天可以跟她說說,你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唐唸的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真的嗎?謝謝你,江城!”

江城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看著唐念狼吞虎嚥地吃著麵條,像是八百年沒有吃過東西一樣。

兩人都像是沒有“家”的小朋友,在寒冷的冬天互相慰藉。

“好飽!”唐念滿意地拍拍肚子,“撐,窗外下了好大的雪啊。”唐念瞥了一眼窗外,江城正低頭飛快算完了一道題。

“我去洗碗。”江城蓋好筆帽,唐念立馬站起來,“我來,我都吃了你做的麵條了,怎麼能讓你洗碗呢!”

“你會嗎?”

“你看扁老子哦,小爺我會洗碗好不好。”

“別罵人。”

“沒罵!”

“以後在家,不許講髒話。”

唐念嘴角的弧度一下便僵硬了,“不講髒話?什麼叫髒話?”

“說雞不帶巴,不能說關於媽的,不準帶身體器官,還有……”

“好囉嗦,不講就不講,煩人!”

唐念開啟清洗槽,鍋已經清洗乾淨了,江城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清算起數學題。

還有半年就快高考了!

“唐念,你,參加高考嗎?”

“什麼?”

唐念覺得自己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我參加高考?估計會鬧全海市的笑話。”

“怎麼?”

“我不會。”

“那你怎麼上的高中?”

江城想起來唐念大張旗鼓地扯著橫幅進學校,卻被三中分到了11班。

全校,最差的班級。

卻,也是最有錢的班級。

“買的唄!”唐念不在乎地說著,“他們讓我混一個高中畢業證,要不然,我早就去公司實習去了。”

“你媽媽做什麼的?”

“證券,你媽呢?”

江城突然沉默了,唐念也停住了洗碗的動作,“抱歉。”

“她,在別人家做闊太太。”江城輕描淡寫地說著,唐念哈哈一笑,“沒事,人嘛!往前看,她願意去就去唄。”

唐念只覺得越描越黑,江城已經不理他了,依舊低著頭飛快地寫著什麼。

他的字跡是很工整的楷書,應該是臨過字帖。

“明天週末唉,你,想不想出去玩?”

“不想。”

江城回答了一句,又認真地寫起作業。

“別啊,在家待久了,骨頭都生鏽了!”唐念想也沒想地反駁著,“走,去唱歌?”

“我喉嚨痛。”

“去爬山?”

“不去。”

“去釣魚?”

“不去。”

“去騎行?”

“不去。”

唐念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不知道江城怎麼這麼宅!

“江城,你到底喜歡什麼運動啊!”

江城停下筆,抬頭看著唐念,“我喜歡,睡覺。”

“睡覺,呵呵!”唐念扯扯嘴角,“睡覺好,睡覺好。”

“那,你呢?”

“我啊!喜歡拳擊、賽車、冰球、棒球、還有,擼鐵。”唐念展示著自己的肱二頭肌,“你看看,咋樣?”

江城冷冷地道:“像牛蛙!”

“你說像就像唄。”唐念就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