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周從文的出租屋,陳厚坤興致勃勃的準備“顯擺”一下自己的手藝。

屋子裡和陳厚坤記憶中一樣,簡單而樸素,最多的就是書,一堆一堆的醫學書籍。

“我試著做,做不好你別笑話我。”陳厚坤說道。

“不會的。”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磨出來半個雞蛋,進步已經算是神速了。很快,陳哥你就能磨出一整個的雞蛋。”

“哦?很快麼?”陳厚坤充滿希望。

“一年左右就可以。”

“……”陳厚坤啞然。

他知道磨上半個雞蛋比下半個雞蛋容易,可是卻沒想到周從文給了自己這麼長的一條時間線。

苦惱,還要這麼久才會盡全功。

“小周,你磨雞蛋磨的那麼好,機器擺在你這兒浪費了。”陳厚坤熟門熟路的開啟冰箱,認認真真的選了一枚看上去最大、最飽滿的雞蛋出來。

大一點的雞蛋內膜比較厚,相對而言要簡單少許。

“不浪費,我要是不值班的話每天都要磨至少十個雞蛋。”

“一兩個就夠了,保持手感麼,我知道。”

周從文笑了笑,沒和陳教授多說什麼。

等他能順利磨出來一枚雞蛋之後就知道保持手感可沒那麼簡單,長年累月磨雞蛋是一件很熬人的事兒。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用在這裡最恰當不過。

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遭罪,不遭罪怎麼能做得到。

手術檯上每一個順利的步驟都要無數的練習,而且還沒有鮮花與掌聲。

而且因為越是熟練,就越不會出現醫療事故,出現各種卡殼的困難。大家都習以為常,認為這是應該的。

“陳哥,試試,我看看你的水平。”周從文背手弓腰站在磨鑽旁。

“嘿嘿,我以為我一輩子就從前那個水平了,但自從開始磨雞蛋就覺得手術的水平長進了不少。跟你說件事,我要是還在心外,這時候估計要試試不停跳搭橋手術了。”陳厚坤一邊說著,一邊把雞蛋放到磨鑽下面。

試了試磨鑽,他平心靜氣,調整自己的狀態。

“嗡嗡嗡~”的聲音響起,磨鑽蜻蜓點水一般落在雞蛋上。

周從文背手弓腰看著,心裡點了點頭。

陳教授的水平進步的很快,看樣子和上一世沒什麼不同,他還是比張友更加上心,至少在業務上可以說是醉心於此。

雞蛋殼的碎屑飛揚起來,下面的內膜清晰可見。

一點點把雞蛋殼磨掉,下面的內膜隨著包裹的硬物減少偶爾開始出現盪漾,逐漸影響陳厚坤的手感。

幾分鐘後,隨著“啪”的一聲,雞蛋內膜破了一個小點,陳厚坤嘆了口氣。

“就能當這裡。”陳厚坤說道,“小周,有沒有什麼訣竅?”

“有,但是我的訣竅和你感受到的不一樣。”

“什麼意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周從文無奈的說道,“不是不跟你說,而是到這個程度,需要自己感受雞蛋內膜的變化,隨之改變自己的力量。人和人的道不同,所以說不清。”

陳厚坤點了點頭,他剛要說什麼,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誰呀!”周從文問道。

沒人說話,但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柳小別……周從文的心理陰影已經開始蔓延,尷尬的用腳心都能摳出來一件手術室,還是帝都912的層流手術間,寬敞的一逼。

“在家呢?”柳小別笑吟吟的問道。

“幹嘛自己開門?”

“我回我家,為什麼不能開門。”

柳小別看見周從文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幾乎飛揚起來,沒有用腮紅,但卻比打了腮紅還要好看,整個人都沐浴在一層溫潤的光下面。

嗯?柳小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自己太尷尬出現的幻覺?周從文怔了一下。

但下一秒,柳小別做了一個公主抱的動作,尷尬莫名的周從文甚至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來,抱抱。”柳小別哈哈一笑對著周從文說道。

一邊說,她一邊擺出一個嫵媚的姿勢,整個房間似乎都變成花房,“呦呵,小哥還不好意思了?說說都不好意思,你怎麼好意思幹來著。”

“咳咳咳……家裡有人。”

柳小別猛然一怔,差點跳起來。

順著眼角餘光看到書桌前站著陳厚坤,柳小別的臉刷的一下子紅的像是紅燈。

“有事?”周從文馬上把話題引開。

“今天做期貨,咱們的網速太慢,耽誤了幾筆單子,我去廠家問問怎麼能提升網速。”柳小別強自鎮定的說道。

“要出差啊,什麼時候回來?”

“這位是陳教授吧。”

幾句話,柳小別已經緩過勁兒來,她笑吟吟、若無其事的走到陳厚坤面前,伸出手。

“你就是小周的女朋友吧,見過見過,給耿皓然的兒子做手術的那天見過。”陳厚坤臉上的笑容特別古怪,伸手和柳小別握了一下。

“那你們忙,我先走了。”柳小別道。

“別呀,我就是來坐坐,和小周聊聊天,馬上回酒店。”陳厚坤連忙說道。

周從文和他女朋友的關係似乎很好呢,但是婚前同居這事兒……陳厚坤知道自己的老腦筋用不到現在的年輕人上,只要關係好就行。

至於剛剛那些話,嘿嘿,現在好像叫情趣,兩人在一起真是有無數的情趣,陳厚坤想起柳小別要抱周從文的那一幕,笑容更加古怪。

周從文無語,一看陳教授滿臉偷吃了一隻雞的表情就知道這貨想歪了。

算了,就這樣吧,周從文無奈的揮了揮手,“你回家吧,我明天要給李慶華做手術,今兒要早點睡。”

“行,那等我回來的。”柳小別深深的看了周從文一眼,轉身搖曳離開。

“小周,我是不是……是不是該走了。”陳厚坤有點捨不得,正聽周從文說自己的經驗,這可是滿滿乾貨,馬上就要走,換誰都捨不得。

“沒事,她是我房東的女兒,剛從美國回來。”

房東?自己想的哪裡有錯麼?陳厚坤又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