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我遇到了一個噁心事兒。”沈浪皺著眉,沒有一絲愉快的表情,沉聲說道。

“磨嘰,趕緊說怎麼了。”

“我昨天晚上撿了200快錢。”

“厲害啊,低頭撿錢,這是好事兒。”周從文笑呵呵的說道,“不會被人訛上了吧,說是你偷的。”

“唉,要是那樣就好了。”沈浪垂頭喪氣的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來一張白紙摺疊的小紙包。

開啟後,紙裡面包著兩張小紅牛,二百塊錢。

周從文有些奇怪,撿錢不是好事兒麼?還有什麼事情是比不勞而獲更舒服的呢?

混吃等死、不勞而獲、驕奢淫逸這些美好的詞彙出現在周從文的腦海裡。

“喏,你看這個。”沈浪把白紙翻開,裡面有一行鋼筆書寫的很擰巴的字跡。

周從文心中一動,換上白服走過去看了一眼。

紙上面寫著——買你陽壽10天。

字跡歪歪扭扭,看著特別不舒服。關鍵是陽壽兩個字,在國人的認知之中這玩意可是比金子還寶貴的。

200塊錢買10天陽壽,還屬於強買強賣,就像是接龍的那種簡訊、微信、書信一樣,收到後不轉發10個人就會如何如何。

噁心的一逼。

周從文有些無奈,“抽根菸?”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心裡太膈應。”沈浪搖了搖頭,他的注意力都在這張紙上。

“哈哈哈,200塊錢買10天陽壽,一個月就是600,算起來和醫院工作一樣。”周從文笑道。

“那能一樣麼!”沈浪有些憤怒。

“對,在醫院上班太累,還要每天擔心來不來急診。這多好,啥也不用幹,比在醫院上班強。”周從文又補充了一句。

“……”沈浪忽然覺得周從文說的有道理。

這麼看,醫院上班還特麼不如這種噁心人的事兒讓人舒服。

“別慌麼,走,抽根菸去。”周從文拉著沈浪往出走。

因為王成發只喝酒不抽菸,所以聞不得煙味,值班室不允許抽菸。周從文和沈浪要抽菸就得去防火通道,大家早都習以為常。

沈浪垂頭喪氣的被周從文拉去防火通道,一個人抽白靈芝,一個人抽綠國賓。

“我給你出個招。”周從文見沈浪還垂頭喪氣的,便笑眯眯的說道。

“怎麼?把這玩意給別人?我沒那麼損。”沈浪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不,你知道果成寺麼?”

“知道啊,前幾年新開的寺廟。我聽說和市裡面有關係,和辦公大樓水平,據說可以保佑步步高昇什麼的。”沈浪開始八卦。

“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八卦。”

“哈哈,我就是喜歡各種八卦,你不覺得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麼?”沈浪看起來開心了幾分。

周從文真心覺得這貨不適合當醫生,還是滾去寫吧,或許也是一條出路。

“對了,你剛才說果成寺,怎麼了?”沈浪還記得這事兒,馬上追問道。

“你把這張白紙和二百塊錢都扔到果成寺的功德箱裡,陽壽什麼的讓這人去和菩薩、佛祖掰扯去。”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

沈浪怔了一下,隨即大喜,“對呀,你說的是個招!”

讓寫借陽壽的人去和菩薩掰扯,沈浪萬萬沒想到周從文竟然想出這麼“陰損”的辦法。

一下子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沈浪整個人開心了許多。

“所以麼,遇到事情不要慌,著什麼急,有的是辦法。”周從文抽著煙,笑眯眯的說道。

“行,我下午就去。”沈浪忽然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說道,“從文,你知道麼?”

周從文沒說話看著沈浪。

沈浪也不說話,默默的看著周從文。

這貨到底要說什麼?周從文有些詫異。

不過他對各種八卦的喜愛程度和沈浪沒法比,基本聽或是不聽都一樣。這種對峙,沈浪必然要敗下陣。

果然,不到十秒鐘沈浪便忍不住說道,“王強私奔了。”

“……”

我去!

周從文怔了一下。

在上一世王強最後好好的結婚,雖然頹靡,但也算是安穩有個家。肛腸科也不忙不累,從摸魚的角度來講,要比胸外科強百倍。

怎麼就私奔了呢?!

“和誰?”周從文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但他覺得這個問題一語中的的可能性很大,沈浪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知道?!”沈浪一驚。

“不知道,猜的。”周從文叼著煙淡淡說道。

“是神經內科新來的一個小護士,我聽別人說這就是真愛,兩個人什麼都不要,連辭職手續都沒弄,直接連夜跑了。”

“呃……”周從文也有些恍惚。

這是怎麼回事?

小時候大隊裡的會計和一個姑娘私奔,在老家鬧的沸沸揚揚。那時候男女關係有問題屬於重大事件,根本沒有解決辦法,所以要私奔。

可是現在……王強弄大了幾個肚子都不好說,為什麼要私奔呢?老老實實留下來不好麼?

但轉念之間周從文就想到王強的“前”女友,就是為了進修鬧崩的那位家裡在醫療系統有勢力。或許是擔心報復,直接私奔,找個地兒重新開始也說不定。

是因為自己重生麼?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周從文陷入時間線的沉思之中。

“喂,你怎麼不驚訝呢?”沈浪對周從文的表情相當不滿意。

“我很驚訝啊,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切,你說王強是不是傻?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都勤,還想著要找個有本事的老丈人。我們高中同學也是這麼想的,和另外一個同學上大專就戀愛了,畢業就結婚,你猜怎麼著?”

“說麼,別打啞謎。”

“老丈人根本不管他,想當官?自己去拼,有本事就當,沒本事我保你衣食無憂就行。我們女同學現在已經是副科級了,男同學還是個工人。”

“這才是正常的,你以為贅婿那麼好當。”周從文笑著說道。

“我是當不了贅婿,受不得那個氣,你看咱們前幾天手的那個胸裡面有把刀的……”沈浪說著,抬眼看向走廊。

他的臉上的表情忽然凝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