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父子兩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回味過來,現在的陳最真的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了。

就連那個什麼局對他說話都畢恭畢敬的,還有那麼烏壓壓的一群保鏢叫他陳總。

“爸,他不會真的弄死我們吧!”

陳耀陽嚇壞了,尤其是在聽到當年自己的腿是被陳最砸斷的時,這種恐懼就更濃重了。

他一條腿有問題,平時走路慢的時候還好一些,但走得快了就能看的更清楚,他是個跛子。

這些年過去了,一想起來依然是能做噩夢的程度。

當年他們都還在上小學,那天是個陰天,烏雲壓日,溫度卻不減,燥熱的讓人難受。

他和幾個小夥伴約著放學去掀女孩子的裙子,這種事他們做了不止一次了,每次看著那群小女孩驚嚇尖叫,他們就會笑的很開心!

這天放學,他在校門口等人,遇到了揹著破舊書包的陳最,陳最這種人長得雖然是他們那一片好看的那種,但整個人陰沉沉的,誰也不敢靠近他。

當時他拿了小石子扔他,也不見他躲,只是眼睛黝黑的瞥了這邊一眼。

陳耀陽覺得沒意思,正好等的人到了,幾個人就飛奔離去,經過陳最的時候還故意狠狠的撞了他一下,把他用來盛書的塑膠袋撞到了地上,還笑哈哈的踩上幾腳才得意的離開。

而那時候的陳耀陽並不知道那一天會是他這輩子永遠的噩夢。

照例在路上堵住了那幾個漂亮的小女孩,他們故意擋在她們面前不讓她們過,還拿著小樹枝去戳她們的裙子,看著她們捂著裙子害怕的想跑,他們就會分散開堵住他們的路。

那也是陳最回家的必經之路。

那幾個女孩看到了他,向他呼救,但只換來陳最冷著眼往這邊看了一眼,僅此而已。

“哈哈哈,他就是我大伯養的一條野狗,我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他才不敢來插手呢!”

陳耀陽的聲音極大,是故意嚷嚷給陳最聽的。

果然,他這次連看都沒往這邊看。

幾個女孩子都絕望了,也都知道陳最是不會救她們的,因為就像陳耀陽說的,他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從來不會幫任何人,也不會向任何人求助。

可下一刻,她們竟然看到陳最走了過來。

這下連陳耀陽都震驚了,眼睜睜的看著陳最對她們說,“寫作業的錢還沒給。”

“給你媽的錢啊!混蛋,”陳耀陽不耐煩的推搡著他,“少他媽的瞎摻和!”他說著又曖昧的笑了,“陳最,你不會是看上了她了吧!”

旁邊的幾個小男孩鬨然大笑。

女孩子們氣的漲紅了臉,縮在一團只求陳最能把她們帶走。

“她欠我的錢。”

陳最淡聲道,“趕緊回去給我拿錢,我不賒賬。”

後面這句話是對那幾個女孩子說的。

凶神惡煞的就像是欠了他成千上萬似的。

“我來的時候,遇到了林老師,說要去你家家家訪。”陳最面不改色的看著陳耀陽說道。

“老法海?真的假的?陳最你不會騙我的吧!”

老法海是他們幾個混混給林老師起的綽號,林老師是教務處主任也是他們的數學老師,很嚴厲,要是被他抓到欺負同學,肯定要掉層皮。

畢竟都是小孩子,陳耀陽一聽到這個就慌了神,也顧不上這幾個小姑娘了,呼喊著朋友就趕緊往家跑。

待他們都走了之後,其中一個小姑娘顫顫巍巍的問他,“林老師真的要去他家嗎?”

“不知道。”

“……”

陳最瞥了她們一眼,“作業的錢。”

“啊?哦,好好好,”幾個小姑娘趕緊拿出一兩塊錢遞給他。

陳最收了錢,也沒再管她們轉身就離開了。

好像他真的就是來要賬的。

甚至都沒有跟她們多說一句話。

事實上,陳耀陽忐忑的在家裡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林老師的時候就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罵罵咧咧的去找陳最算賬,不巧下了雨,他親眼看著陳最冒著雨跑進了小巷子,他心想著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誰知道被人蒙了頭,幾棍子都狠狠的砸在他的腿上,他疼的嗷嗷叫,可眼睛被遮住,沒等他再嗷急症,頭上就被揮了一棍子失去了意識。

他是在醫院醒來的,小鎮上的醫療條件不好,治不了他的腿,也耽誤了時間。

而小巷裡連個監控都沒有,又是在死角,那天雨下得大,轟轟隆隆的打著雷,平時那裡就沒什麼人,就更別雷雨天了。

一直到了現在他們都沒有查出來是誰把他的腿打折的。

雖然他當時一口咬定是陳最,因為他看到了陳最才進去,但陳最掀開衣服露出血淋淋的後背,是那天陳光喝醉了酒打的。

那樣的傷,就算是成年人都得疼的下不了床,更何況他一個年歲不大的孩子。

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現在,陳最親口證實,當初就是他打折的。

那時候他就這麼狠,還有縝密的心思能瞞天過海,現如今他有權有勢,還不得活剝了他們啊!

想到這裡,陳耀陽就渾身直打顫,雙腿像篩子似的抖個不停。

“你們都被他騙了,他以前就是個爛人!陰溝裡爬出來的,什麼人都能罵他打他!他狠起來能殺人的,以前他為了幾塊錢,差點捅死一個人,人家只是偷拿了他幾塊錢而已!”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也不敢看站在江家老太太身邊的男人。

他就那麼站著,不甚在意地投來一眼,矜貴與清冷渾然天成,猶如雪後的青松,自有傲骨。

但就這樣的人物,誰能想到在幼時竟然是這樣的境遇。

“那樣陰暗狠心的人怎麼可能變好!他很可怕的,他就是裝的,你們都不知道他有多能偽裝,他能為了幾個錢不擇手段,當初他為了幾十塊錢,能吃下了兩三個大蛋糕!就他這樣鑽進錢眼的…”

“夠了!”

江顏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如今不喜甜食是不是因為當年的事,她只知道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然後使勁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