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我覺得我跟他們就是私人恩怨,我們私下裡和解。”

“這…”

汪局遲疑的看向旁邊的江老太太。

只見江老太太寵愛的點點頭,“我聽我寶貝孫女的。”

“可是,這個流程…”

汪局還是有些忐忑,心裡早就把面前這不知死活的父子兩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惹誰不好,偏要惹這不能惹的人物。

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條命能被收拾的!

還連累的自己在這陪笑臉,要是惹了江家跟陳總不快,他這個位置也難保!

而此時的陳耀陽父子卻天真的以為他們是怕了,所以才提出的和解,正沾沾自喜不用有牢獄之災。

汪局暗罵了句蠢貨,跟江老太太告了別,就先撤了。

既然江小姐想要動私刑,他在這兒待著還不夠礙眼的。

沒了汪局在,江顏看著那偎依在一起的父子倆,冷笑一聲,“把他們帶走!”

“是。”

幾個保鏢領命直接上前把人按下了。

陳明還沒反應過來,剛要大喊大叫就被人捂著嘴巴提著領子塞進了車裡。

父子兩人被保鏢夾在中間,就像兩個小雞仔似的,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就不該答應和解。

“我們不和…唔…”

父子二人嘴巴里都被塞了破布條子,雙手也被人用繩子綁住了。

他們驚恐地相視一眼,心道完蛋了。

與此同時,保鏢很有眼力勁兒把老太太請到了車上,給自家是二小姐和姑爺留了輛車,給他們充足的空間。

浩浩蕩蕩的車子都又原路返還,街頭又恢復了安靜,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陳最手撐在方向盤上,好半天也沒有啟動車子。

“生氣了?”

就算是現在,她依舊氣鼓鼓的,雙手環在身前,滿腦子全是讓陳明父子兩個的一百種死法。

她聞言看過去,才發覺其他人都走光了,“怎麼不走?”

“江顏,你會覺得我髒嗎?”

他還是問了出來,其實在遇到陳明父子二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刻意忽略掉的東西會被扒出來的。

怪異的眼神,謾罵譏諷的言語,他早就練就了一副鐵骨心腸。

在他對這人世間沒什麼留戀時,她就像是光,要把他拽離那些苦難。

他心動了,伸出了手緊緊的抓住了。

可縱然他現在早已脫胎換骨,但那些經歷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當時那個人拿了我的錢,我確實像瘋了一樣,把他打了個半死,所有人都驚訝那麼瘦的一個男孩子怎麼能把一個二百斤的男人壓著打的,但當時我只知道,那是我的錢,必須拿回來。”

那是他未來一週的飯錢,白天他們要在學校吃一頓飯,陳光有時候好多天不會給他一次生活費,就算是給,也就是幾塊錢就把他打發了。

所以十幾塊錢就值得他拼了命的去搶回來。

“我也吃過別人上供的東西,就是清明節時,”他說起來低頭笑笑,“那幾天是為數不多的吃飽飯的時候。”

所以,不怪別人說他是怪物。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可能生來就是怪物,不然他怎麼會在本應該悲傷的日子裡,像見不得光的陰魂似的在夜裡,去墳地上拿那些供品。

對別人來說是不吉利的東西,在他看來卻是能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口糧。

“我還把陳耀陽的腿砸斷了,用石頭砸的,把他的頭矇住,用盡全力,那時候我想的是,殺了他。”

“我去之前故意惹怒了陳光,後背的傷可以給我不在場證明。”

事實上,他成功了。

所有人都在陳耀陽咬定是他時,都選擇相信他,換句話說是相信背後傷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再去打人。

“這就是我,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可能真的一輩子就這麼墮落下去了,可能也像陳耀陽似的,在這小鎮子上渾渾噩噩的,依舊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如同行屍走肉。”

“不是。”

江顏握住他的手,“不是這樣的。”

她眼睛酸澀的厲害,想哭又不想讓他看到,只能拼命的忍著。

“就算是沒有我,你的人生也不會止步於此,你會走出去的,時家會在你十幾歲的時候找回你,屆時你是s市人人追捧的時家太子爺,你學習能力強,很快就會學完別人好多年才能學完的學業,”

“然後你會進入時氏集團,成為人人敬仰的時總,起初有人不服氣,但你用實力證明自己,讓所有質疑聲都消失殆盡,”

“接著你會帶著時氏集團走向新階段,你會成為大慈善家,大企業家,掌管著一家有著上萬名員工的公司,你會做投資,名下的資產不計其數。”

只是,他為人處事淡薄,現在想一想,好像前世的他就如他現在所說的,如同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就是個麻木的掙錢機器,他好像沒有感情,可以很平靜的看淡生死。

而且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那時的他和她就是兩條平行的直線,永遠不會相交。

江顏垂眸,有溫熱的水滴砸在他的手背上。

頭頂似乎傳來了他的一聲嘆息,她被他擁入懷中。

“沒關係的,都過去了,而且你說的這種可能,我不喜歡。”

她是他窮極一生都想追求的,所以他的人生裡怎麼可能沒有她。

“江顏,你可能不清楚你對我意味著什麼。”

有時他也會問自己為什麼偏偏對她這麼執著,可世間哪有這麼多為什麼,愛了就是愛了。

反正人這一生就短短几十年而已,都用來愛她又能怎麼樣呢。

“我算是老天爺對你的補償。”

“不對,你是我自己求來的。”

陳最彎彎唇,親了親她的額頭,“江顏顏,我很愛很愛你,所以,你一定是我向老天求來的。”

“那我也一定是跑著來尋你的,”江顏小聲補充道,“我那麼愛你,肯定不捨得讓你苦求的。”

“所以,不哭了,成嗎?”

他動作溫柔的擦拭掉她的眼淚,“水做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愛哭,心疼我也要哭,弄疼了也要哭,時間久了也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