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知道公主就是公主,註定跟野狗不會有半點牽扯,在她看過來之前,他率先轉身,那一刻,他討厭死了自己一身的汙泥。

可是,他每次都期盼著去給陳光送飯的時間,有時候會看到她牽著她那頭小蠢豬在小區裡溜達,當然,每次都有女傭緊張的跟著她,唯恐她摔了磕了。

他還知道小公主有個哥哥還有姐姐,只是她家庭關係複雜,哥哥姐姐不喜歡她。

當時他還在想,這小公主笨的跟個小傻子似的,是不是她那哥哥姐姐欺負了她,她也不會生氣。

就像在福利院時,就算是被他惡聲惡語的對待,依然怯生生的想要跟著他。

直到次數多了,被呵斥的多了,她才滿眼淚汪汪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不敢再上前。

小公主不知道世間險惡,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之前還都好好的,他怎麼就突然變了臉。

可他知道,這人世間的醜惡他早就體驗過了,他去給福利院送飯的時間有限,她大多時間都要待在那裡,跟他接觸的多了,她少不了會遭欺負。

他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待在她身邊。

所以,遠離她,才是讓她遠離不幸。

就像後來他在高檔小區裡再次遇到她時,在她高高興興的湊上來眼巴巴的叫他哥哥時,他冷漠的只是掃了她一眼,讓她滾。

在他的認知裡,嬌貴的小公主不該與渾身骯髒的野狗成為朋友。

可她就像個沒心沒肺不會生氣的小傻子似的,成天笑嘻嘻的圍著他轉,還會拿很多他沒見過的吃的一股腦兒全塞給他。

後來時間久了,他還真的就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她每天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喊他哥哥。

每天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真的放鬆下來,看著她嬌滴滴的提著裙子給自己跳剛學的舞。

小公主圓圓潤潤的,發出的小奶音都是甜的。

可公主就是公主,她被邀請去參加綜藝節目,上電視的那種。

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並沒有一段時間的接觸而消除,反而讓他更加清晰的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是條鴻溝。

在她參加綜藝節目拍攝後,她來找他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只是急匆匆的一次碰面,十幾分鍾後她就會被她的家人帶走。

如此以往,他和她的交集也會慢慢變少,照進他生活裡的那道光就會逐漸消失。

有些東西若從來沒有擁有過,也許就不會惦記了。

可他習慣了她的嘰嘰喳喳,習慣了她嬌滴滴的叫他哥哥,習慣了被迫聽她那五音不全的歌聲。

他心想也許,他要爭取一次了。

於是,他在小公主又一次從拍攝回來找他時,他發現了偷拍的人,正好小公主叫他,他故意轉了個方向,把自己的臉不經意的露了出來。

他對自己這一張臉的認知,還多虧了她,她總會對著他說哥哥漂亮。

漂亮這個詞雖然不適合男孩子,更不適合他,他糾正了幾次,無奈這小傻子公主下次還會再犯,久了他先放棄了。

想著漂亮就漂亮吧,也算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事實證明,他果然是漂亮的。

不久之後,他跟小公主的照片就在網上傳遍了,節目組找上了他。

他知道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機會。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知道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小公主有任何的聯絡了。

小公主不缺朋友夥伴,節目組的大多數小孩都是喜歡她的,可他只有她,所以他想自私一次,想要抓住她。

他心想就這一次,如果不行,他就退回陰暗中。

幸得眷顧,說到底也是小公主善良,自始至終都堅定的選擇他。

縱然他身陷泥潭,也絕不鬆開他的手。

長達十幾年的相伴,這樣的感情早在朝夕相處中變了味道,他對她有了不可見天日的執著。

那段感情壓抑著他,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她,他知道自己得到的已經夠多的了,人不可以太貪心。

可越是這樣,他也越發的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思。

只能把所有不能見人的心思在城堡裡的畫室一筆一筆的畫出來。

他的畫是自學的,可能有這個天賦,又或者因為畫中的人在他腦海裡早就過了千遍萬遍,一顰一笑都是印在腦子裡的。

直到他畫出那副最大的畫,他知道自己快要瘋了,被這段註定不能言說的感情折磨瘋。

他必須斬斷,用布蓋住了畫,他關了畫室,也把自己所有不可見人的心思都關在了這裡。

但他高估了自己,只要是一想到她可能跟別人戀愛結婚生子,他的佔有慾就發揮到了極致。

所以在他出差回來發現有人給她告白時,他急的連車鑰匙幾乎都要拿不住,幾十分鐘的路程他用了不到二十分鐘,他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可當這一天真的要到來時,他還是承受不了。

非要自己親眼看到才能死心嗎?他在那一路問了自己好幾遍。

答案是不會,他永遠不會死心!

那晚,他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這段感情太壓抑,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洩口,不管她如何看他,他都要她知道,然後到底是凌遲還是如何,都聽她的。

好在,她拒絕了那個人。

在她笑吟吟的叫他哥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不是選擇牽起那個男學生的手時,他退縮了。

不管她談不談戀愛,有沒有喜歡的人,她都會把他放在最特殊的位置。

如果讓她知道他對她有了骯髒的心思,那她還會不會還像現在這樣,挽著他的手臂親暱的叫他哥哥跟他回家呢。

還是會嫌他噁心,然後逃的遠遠的,還會因為之前的親暱而感到厭惡呢。

這種後果,他承擔不起。

可感情這種事根本不受控制,尤其是每天都與她住在一起,他知道他早晚會有瞞不住的一天。

只盼著這一天真的到來的那一刻,她能對他的噁心會少一點。

如果還願意理他,或者願意跟他說句話,他就心滿意足了。

而被她喜歡這種事,原本是他想都沒敢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