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來抬頭。”

“幹嘛?”

她剛一抬眸,就聽到咔嚓一聲,是他拿著手機拍了照片。

“哥哥!你不會是要告狀吧?!”

“你猜對了。”

陳最看著手機裡新鮮出爐的照片,小姑娘下意識的抬頭,嘴巴里還叼著沒來得及咬斷的粉。

碗比她臉都大。

他低笑:“江顏,你說我把照片發過去,葉阿姨多久能打電話過來?”

“哥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江顏無奈道,“而且,打在我身,疼在你心,何必呢。”

陳最被她一套一套的話給逗樂,拳抵在唇邊,細細碎碎的笑意從他的喉嚨裡溢位。

白色衛衣的袖子被他捲上去,露出有力的小臂,他的手腕上戴著她的一根小皮筋,還有一條紫檀手串,被他纏繞了幾圈緊緊的貼在面板上。

好像重逢以來,他一直戴著。

江顏目光落在那手串上,心臟不由得急促的跳動了幾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裡全是剛才在電腦上看到的資料。

自殺,厭世。

“怎麼了?”陳最見她突然有些不開心,問道,“嫌哥哥不吃螺螄粉?”

他像是妥協了,無聲的嘆了口氣,抬手去拿盛螺螄粉的碗。

江顏看著他戴著手串的手伸過來,下意識的握住。

“江顏?”

“哥哥,你…”

她問不出口,怕真的如自己所想,又怕碰到他心底的傷疤。

“沒什麼,”江顏收回手,擠出笑,“你不愛吃就別吃了。”

陳最在她臉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目光隨後移到剛剛被她按住的手腕上,他凝眉沉吟了片刻,試探道,“你想要這條手串?”

“不要!”

她說完才發覺自己反應太大了,又解釋道,“我沒有想要,就是看著還挺好看的。”

“好看?那給你吧,”陳最說著從手腕上取了下來。

江顏看著他手腕上光潔白皙,沒有預想的傷疤。

她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江小顏,你不會是以為哥哥自殺過吧?”陳最見狀,笑的身子都在晃。

江顏眼睛發澀,兇巴巴道,“你說呢!”

“你可盼著哥哥點好吧!”陳最探過身子,笑著伸手捏著她臉頰輕輕的扯了扯,“怎麼越大越可愛了。”

江顏的臉被他揉捏成各種形狀,她心想,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終於,陳最笑著收回手,“哎,江顏顏,哥哥這隻手還戴了手錶,要不要哥哥解下來給你看看有沒有自殺留下的疤?”

江顏沒好氣的瞪他:“誰要看!你討厭死了!還笑,那我會誤會很正常好嘛!”

“好好好,哥哥不說了,”陳最笑的眼角都溼了,他擦了擦,又問道,“你真不看了?”

他說著就要解另一隻手上的錶帶。

江顏掃了一眼,手錶是個小眾品牌,黑色錶帶緊扣在手腕上了,她吐槽道,“哥哥,你怎麼戴什麼都勒那麼緊啊!會血液不流暢的。”

剛剛那條手串也是,分明少纏一圈也不會掉,鬆鬆散散的也好看,但他偏多繞一下,緊貼著面板。

“買的時候就這樣弄的,我沒再管,看著緊,其實還行。”

陳最撥弄了兩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看不看了?”

“不看!”江顏皺皺鼻尖,“討厭。”

她真是瘋了才會以為他會自殺過。

以前他性格孤僻冷漠,被陳光兩口子那樣苛待都沒有讓他服軟,只會讓他的內心愈發的強大。

所以,自殺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在他身上才對。

江顏笑自己多想,不過,壓在心頭的石頭也落下來幾分。

那這樣看來,他的情況也許還沒有那麼糟糕。

想到這裡,她笑眯眯的夾了一條粉:“哥哥,獎勵你。”

陳最靠在椅子上,雙手環在身前,似笑非笑:“你想謀殺,直說。”

江顏哼了一聲,“不吃算了。”

她剛要收回手,就被他抓住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他俯身過來,把粉叼進了嘴裡。

他很快就抽身離開,懶散的倚在椅子上。

很快他就皺眉嫌棄道,“江顏,我決定立刻把照片發給葉阿姨。。”

“……”

江顏無辜的眨眨眼睛,“哥哥,你細細品嚐,你回味一下它的後調。”

“還後調?”陳最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完水,感覺口腔中還全是味,“我謝謝你讓哥哥多活幾年吧。”

他說完又拿過她的杯子一飲而盡。

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又去廚房倒水去了。

江顏湊到碗上聞了聞,至於喝那麼多水嘛?

不明白。

這時,外面傳來門鈴聲,江顏蹦蹦跳跳的去開門。

一開啟門,看到來人,她臉上的笑容褪去,掐著腰擋在門口:“喲,你哪位啊?”

時狄一看到她就頭皮發麻,他都已經挑了個挺晚的時間了。就是為了跟她錯開,誰知道還是跟她撞上了。

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聲音,就知道今天有的受得了。

誰讓他惹誰不好,惹了陳最。

這小姑娘最護陳最!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必要,別道歉,不接受,你滾吧。”

江顏冷聲說完,就要關門。

“哎哎哎,我的腳,”時狄情急之下伸腳卡在門口,誰知道她還真關門,疼的齜牙咧嘴的,“祖宗,咱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我跟你沒話說,只要是欺負了我哥哥的人,在我這兒跟狗沒什麼區別。”

“……陳最都原諒我了?”

“你不就是仗著他好說話,沒脾氣。”

“???”

好說話?

沒脾氣?

陳最那狗沒脾氣?

“我真是來道歉的,”時狄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低聲下氣道,“你總得給我一個進門的機會吧,我來真誠的表示我的歉意。”

“可別,你都為了別人怪罪我哥哥了,我還能指望著你來道歉?別逼我打你,我數三聲我趕緊消失。”

時狄見她不像是說著玩的,趕緊扯著嗓子往裡喊:“陳最?最哥!趕緊救命!”

與此同時,在廚房裡的陳最背靠在冰冷的牆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黑色錶帶。

他微微擰眉,面色露出幾分悽楚,臉龐幾乎白的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