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用過飯,阿桃出去找大夫,白玉安就待在屋子裡看書。

中間魏如意好幾次想進來給白玉安送茶,白玉安都給人拒在了門外頭。

問的多了,白玉安也有些煩了,讓魏如意再去給她做雙靴子去。

果然魏如意有了事情做也不再過來問,就忙著找針線布料做靴子去。

白玉安總算得了清閒,撥出了一口氣,就頭歪在椅子上看書,一隻手又拿了瓣橘子放到嘴裡。

只是胸口時不時就要脹痛一下,衣料摩擦著也疼,乾脆將書往案上一放,就起身去將棋子拿出來下棋。

白玉安小時候父親管教的嚴厲,幾乎不讓她出去與其他孩子一起玩,每日教書先生走了,還要被關在書房裡背書。

小時候的白玉安腦子快,背書也難不倒她,常常背完了父親也沒過來,就自己去拿父親的棋子下棋。

剛開始不過打發時間亂放棋子,後來學了棋藝後有了興趣,就自己與自己下起來。

自己下棋的時候能很快打發時間,還能專心在棋上面,忘了其他事。

阿桃回來的時候,見白玉安正拈著棋子,撐著頭看桌上的棋局,外面披著的外袍都落到肩下了也不知道拉一下。

她搖搖頭,不知道自己與自己下棋,究竟有什麼好下的。

她過去將白玉安的衣裳拉好,又拿起旁邊碟子上剝了一半的橘子,剝開餵了白玉安一瓣道:“公子還疼不疼?”

白玉安咬著橘子,碰了碰胸口,就點頭:“還是疼。”

“上月也疼過幾天,不過這次好似更疼一些。”

阿桃就去收拾桌上的棋盤:“剛才奴婢在外頭打聽了下,打聽到了家醫館,裡頭倒有位女郎中。”

“那位女郎中外頭都稱呼為素姑,說是專為女子看病的,公子要不去瞧瞧?”

白玉安想著還是去看看穩妥些,她想了一下,讓阿桃去拿件她平日穿的衣裳過來。

阿桃疑惑道:“公子要穿奴婢的衣裳出去麼?”

白玉安看向阿桃道:“我一個男子外貌,去看女郎中,難免讓人生疑,我將你的外套穿在外頭,好歹是女子模樣。”

“且要是遇見了突發狀況被人瞧見了,我還能脫了你的外衣,避免讓人生疑。”

阿桃恍然大悟:“還是公子想的周到。”

說著就趕緊去給白玉安拿衣裳去。

白玉安裡面穿了件圓領窄袖的長袍,外頭又將阿桃的外裳套上去。

阿桃的身形比白玉安要魁梧兩分,外袍套在外頭竟剛好合身。

阿桃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年,奴婢竟第一次瞧公子穿女子衣裳。”

白玉安扯了扯衣襬有些不習慣,看著阿桃問:“是不是瞧著很奇怪?”

阿桃看向白玉安搖頭:“公子這樣瞧著可好看了。”

阿桃也不是恭維話,此刻的白玉安穿的雖是阿桃那不起眼的桃色裙衫,但白玉安面容溫和慈悲,一身桃紅色襯著那張臉一絲違和也沒有,反而如不諳世事的世家姑娘,說是仙姿玉色也不為過。

這張臉如白蓮雅緻,即便穿著丫頭的衣裳,連著將衣裳也變得雅緻起來。

阿桃看得愣神,又看向白玉安的頭髮道:“要不奴婢給公子的頭髮在腦後盤個髮髻,等從醫館出來了,奴婢再在馬車上給公子重新束髮。”

白玉安看了眼窗外,外頭的天色還未全黑,天色烏沉沉的還下著小雪。

她沉思下道:“還是在馬車上盤發吧,若是被魏如意撞見了,解釋起來也麻煩。”

阿桃也覺得可行,給白玉安外面披了斗篷,將裡頭衣裳遮了嚴實後才拿了根簪子出去。

好在魏如意一心撲在做靴子上面,連白玉安出了院子都沒注意到。

馬車上阿桃給白玉安盤著發,這些年除了丫頭髮髻,其他的也不會,就將白玉安的頭髮盤的跟著她的髮飾差不多。

髮式倒不難,頭髮全盤在腦後,一根簪子就能定住,簡單的丫頭髮式。

白玉安倒不在意什麼樣子,只要瞧著像是女子,不讓人生疑便好。

到了地方,白玉安又去拿了以前準備好的惟帽戴著,這才放心的下了馬車。

往醫館的門口看過去,裡面並無幾人,只有一個丫頭守在外頭。

外面街道上的人並不是很多,街上的花燈也還未點亮,只三三兩兩亮了幾家。

阿桃在白玉安耳邊小聲道:“公子,進去吧。”

白玉安這才抬步往醫館進去,向那裡面的丫頭問:“可問姑娘,素先生可在?”

往先來瞧病的,多直接叫她們姑娘素姑,白玉安一聲素先生,倒讓那丫頭多打量了兩眼。

惟帽裡的臉看不清楚,但通身的氣質卻是不俗的。

她點點頭道:“姑娘可是求醫的?我家姑娘在裡面的,這位姑娘跟我進來。”

說著那丫頭就引著白玉安穿過了兩道簾子,在一處簾子前停下,對著垂簾裡面的人道:“先生,有人來了。”

白玉安透過竹簾往裡面看去,看見裡面坐著兩道人影,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

接著又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稍等。”

那丫頭聽見就對白玉安道:“姑娘先在外頭等一等,我先出去了。”

白玉安就點頭,讓開了路在外頭等著。

沒一會兒裡面的人出來,白玉安透過紗簾看過去,這位素姑的面容雖說普通,瞧著卻難得溫婉。

又聽她輕柔的聲音:“這位姑娘,請到這間屋子來。”

白玉安禮貌應著,跟著去了另一件室內。

室內並不是很大,素姑坐在桌前,白玉安坐在對面,素姑先為白玉安把了脈才問道:“姑娘何症?”

白玉安便將身上的不適說了一遍。

素姑就又問了白玉安一些其他症狀,還拿手去探了探,半晌後才笑著對白玉安道:“姑娘這年紀,那處還長著,倒是沒有多大問題。”

“姑娘不必擔心。”

白玉安一呆:“可我已經十七了,還在長麼。”

素姑笑了笑:“有的女子早些,有的女子晚些,幾乎所有女子都要經歷些疼痛,姑娘不過稍晚些罷了。”

“且聽姑娘說葵水也是十五了才來,是有些晚了,現在生長也正常。”

白玉安聽了眉頭一皺,問:“那怎樣才能不讓它長?”

素姑不由笑出聲:“這我可阻止不了,姑娘還是順其自然吧。”

看了一場竟是這結果,白玉安告了辭,心頭還有些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