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嬤,去吩咐人叫薛氏來見她父兄,今日鬧了這般大的動靜,薛氏怎地還沒過來。”

老夫人語氣裡滿是對薛氏的不滿。

“是,老奴這就吩咐人去喚了四夫人過來。”

袁嬤嬤應聲,回頭指了平日一個聰慧機敏的丫鬟,去四房喚四夫人薛氏來。

三夫人謝氏已帶著女兒到了老夫人近前。

行了一禮,這才退去大嫂梁氏身側。

老夫人打眼,瞅了一眼謝氏身後丫鬟裝扮的四姑娘。

微微皺起眉來。

倒也沒多說什麼。

“大嫂。”

“大伯母。”

三夫人謝氏同女兒輕聲又喚了一聲大夫人梁氏。

大夫人梁氏微微點頭,這才側身同三弟妹謝氏說道,“三弟妹,怎麼還將四姑娘也帶了來,今日這裡不大太平。”

“大嫂,無事的,也算讓她長長見識,日後總要出門,父母不可能一直為她遮風擋雨。”

三夫人謝氏說的鄭重。

大夫人梁氏便也沒再多問,只示意身旁的嬤嬤,看護好了四姑娘。

薛太爺環著雙臂,立在一旁。

這伯府老夫人的臉皮可真是厚。

今日自個兒鬧了這般大的動靜登門。

老夫人竟還一副神色如常,氣定神閒來。

不過半刻,方才去四房的丫鬟歸來,弓著著身子,行了一禮。

回道,“回老夫人,四房的下人說四夫人今日一早出去了,還沒回來。”

“呵。那請問,我薛家當年給女兒陪嫁的下人如今何在,還請老夫人將人一併請了來。”

薛太爺見伯府之人這般厚顏無恥,自個兒都是甘拜下風。

他們行商的之人,還未見過如此之人。

老夫人一個冷芒掃視過來,眼底寫滿了不悅。

“親家,你今日既然打定了主意登門來鬧事,我們伯府,不論說什麼做什麼,親家都要挑出理兒來。”

“那不如親家直接告訴我,今日到底想要做什麼。”

“也省的咱們在這裡耗著,平白耽擱彼此功夫。”

老夫人語氣也冷了幾分。

薛太爺被老夫人這話,反倒刺的有些惱。

明明是伯府先不要了臉面,他這受害一方上門討要說法。

反倒被老夫人說成了自家是平白來鬧事的。

薛太爺丟出兩位太醫給女兒看診的單據與藥方。

怒道,“老夫人,這是我薛家前日,請了宮中兩位頗有些名望的太醫,為我女兒看診的單據與藥方。”

“若是老夫人還是執意裝糊塗,那我也不介意將關我女兒那處莊子上的管事送來伯府。”

“再者,伯府現下誰不知,是老夫人說我女兒瘋魔了。”

四夫人薛氏醒來後,在伯府受的這口怨氣,哪裡肯輕易嚥下。

同父兄說了老夫人為何對她起了殺心。

不過是因著女兒同二房討要當年的陪嫁。

且那陪嫁,還是拿去給二老爺,當年科舉作假的打點。

薛家眾人皆驚。

此事斷然不可貿然鬧去官府。

現下女兒還是伯府媳婦。

這可是要誅九族的死罪。

四夫人薛氏又囑咐父兄,先暗中捆了她被關在城外莊子上的幾位管事,還有那些整日打罵她的哪些婆子來。

薛老爺同兒子一合計。

索性昨兒夜裡才去捆了人。

為的就是打承恩伯府一個措手不及。

“老夫人也不必同我在這裡唱戲,如今我既然登門來,伯府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老夫人不想我在這裡說出來吧。”

“若老夫人把我逼急了,我做些什麼事情來,也不知老夫人敢不敢拿整個伯府來同我做賭注。”

見薛太爺那意味深長的語氣。

老夫人明白,薛家已知了老二同老三當年科舉替換作假之事。

緊咬著牙,目光露出一抹怨毒來。

“親家,你到底想做什麼,不如明白說出來,也免得叫我去猜親家的心思。”

“老夫人,我女兒的陪嫁,還請伯府悉數歸還至我女兒名下。”

“再者,四老爺入贅我薛家。”

老夫人冷笑一聲,滿是輕蔑望向薛太爺,“親家可真是敢說,我堂堂承恩伯府,哪裡有叫嫡子入贅的先例。”

“若老夫人不依,那我孫女妙月要嫁入伯府做嫡長孫媳。”

薛太爺心中早有了打算。

明知伯府斷然不會叫四老爺入贅,可他先提了此事出來。

等老夫人回絕了,他再提了孫女嫁入伯府。

兩相權衡,老夫人自然得捨棄一個。

若是舍了四老爺,伯府在京都那就真的抬不起頭來。

可若是舍了嫡長孫,同伯府,反倒無甚緊要來。

大夫人梁氏緊蹙眉頭,面上不滿。

見老夫人神色鬆動。

似真要應允了薛家的要求。

當下出聲厲聲呵斥道,“薛傢什麼門第,也敢肖想我兒子。”

“薛太爺還是儘早斷了這心思,我兒子已同錢大人家的小姐定了親。”

老夫人猛地扭頭望向大兒媳。

她並不知此事。

眼底滿是問詢的意思。

大夫人梁氏朝著婆母福了福身子,淺笑著,面上露出一副歉意神色來。

“婆母,我尋了三弟妹說媒,如今已定下了,只是還沒抽出空來告知婆母。”

“為何沒有事先同我說此事。”老夫人不滿斥了大兒媳一句。

梁氏面上沒有半分退意。

只道,“兒媳想著婆母年歲大了,怎好還為孫輩們的親事憂心,這才沒有驚動婆母,且此事,伯爺也是應允了的。”

梁氏莞爾笑道,“再者,我父王也極是滿意同錢家這門親事的。”

大夫人梁氏抬出了孃家梁王府。

老夫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可薛太爺今日若是拿不到相應的賠償,又豈會輕易離開。

“老夫人您自個兒定奪吧,反正今日我就將話撩在這裡,如若不答應……”

薛太爺沒有再說下去。

可眼裡的威脅卻極為濃厚。

老夫人心下一沉,左右思量。

只恨當時不該瞻前顧後,只要薛氏死在伯府。

任憑之後薛家如何鬧。

又能如何?

哪裡還有如今的難處來。

只是眼下到底被人拿捏住,瞪了一眼大兒媳。

語氣沉重,不似商量,而是下了最終決斷。

“等重哥兒正妻過門,抬了薛家姑娘做個貴妾。”

老夫人頓了頓,回頭看向薛太爺,“親家,這已是我能讓步的最大的結果,若是親家還不依。”

“那也請親家好好掂量一下,是否當真要以卵擊石。”

老夫人眼裡滿是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