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進入了忘情臺!”

當如意夫人這句話一出,蕭包子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忘情臺不是有洗劍樓的人守著的麼?”

“是有人守著,但樊梨花是五毒教餘孽,她最擅長的就是用毒!她的毒,就算是大宗師恐怕也夠喝一壺的!”

蕭包子焦急的又問道:

“那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進入忘情臺?”

如意夫人沉吟三息:

“劍山之下有一條小溪,溪水從山底流出。”

“在禪宗的那本古籍中記載說,這條溪水,便來自於忘情臺裡的一條地下河。”

蕭包子轉身就走:“我這就去!”

“等等……!你需要等一個人同去。”

“誰?”

“會解毒的小武!”

“他在哪裡?”

“他在二層樓。”

“……那我這就叫他同去。”

“還不行。”

“為何?”

“他在看那本《九毒真經》!”

“都這時候了,他看那書有何用?”

如意夫人輕聲一嘆:“我比你還要急!”

“來,坐下,磨刀不誤砍柴工,若是小武對付不了樊梨花的毒……你們去了除了送死之外,毫無意義!”

“那他什麼時候能將這《九毒真經》裡的毒弄明白?”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將那些毒的解藥配置出來你們就什麼時候去。”

蕭包子又急眼了:“那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暫時還不會,因為辰安還沒有將不二週天訣練至大圓滿。”

“他在忘情臺裡,你怎麼知道?”

“因為不二週天訣練至大圓滿會引發忘情臺裡的地火,地火會沖天而起,如火柱一般從劍山上的某個地方衝出來!”

“那就是練成了不二週天訣之人的離開通道,聲勢極為浩大,就算是站在這裡也能看見地火沖天的景象。”

蕭包子望向了窗外。

此刻是未時左右,外面卻陰沉沉的。

空中烏雲密佈,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恐怕會有一場大雨落下。

“我還是要先去,我必須告訴辰安這個訊息……我想鍾離若水也寧可自己死而不願連累了辰安。”

“何況鍾離若水就算是活著,她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她已不是曾經的那個鍾離若水了……但辰安卻不能死,早知是這樣,我就不該讓他去的。”

如意夫人起身,站在了蕭包子的面前,“可我也不願你去送死!”

“辰安若是死了,我活著也沒有了趣味……我寧可與他同死!以後若是姐姐你們能夠進來,將我和他葬在一起,這就夠了。”

蕭包子轉身,正要離開,如意夫人忽的伸出了一隻手,一根指頭落在了蕭包子的背上。

蕭包子身子一軟,她在意識陷入昏迷的那一刻竟然扭頭看向瞭如意夫人。

“……你究竟是誰?”

如意夫人一把將蕭包子抱了起來,“我是你婆婆!”

“當然,現在我也不介意你叫我一聲姐姐!”

“只是你們成親之後卻是要改口的。”

蕭包子的那雙細長的眼陡然一亮,小嘴兒諾諾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而後一陣倦意襲來,她昏睡了過去,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依舊掛著擔憂,卻有帶著一絲甜蜜。

“這是個好孩子……這是辰安的福氣!”

“塗二,”

“屬下在!”

“告訴薛昭儀一聲,就說……歸園將全力支援平親王。”

“另外……讓暗夜會仔細查查這些年鍾離破的動向!”

塗二先生一驚,沒有問為什麼。

他躬身一禮:“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如意夫人抱著蕭包子離開了畫梅軒,塗二先生也離開了第九層樓。

第九層樓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只有那些梅樹下的梅花正在悄然的褪去花瓣上的殘紅。

如意夫人將蕭包子放在了床上,又來到了那梅林旁,她看著那一地的紅,想著寧國玉京城的那處梅園裡的梅花,當也和這裡一樣。

她叫盧小雨,字如意!

她是寧國曾經的雲安郡主!

她是悅來客棧背後的老闆娘!

當然,這些年她做的生意遠不止遍佈天下的悅來客棧!

這些對於她而言現在都沒有放在心上。

唯有她的兒子李辰安,才是她這兩年來日夜牽掛的物件。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吾兒辰安,你定要平安!”

……

……

忘情臺。

李辰安當然不知道外界發生的那些事。

他從入定中再次醒來,看見的便是鍾離若水那張如紙一般蒼白的臉。

他連忙起身,伸手握住了鍾離若水的手,他明顯的感覺到鍾離若水的手變得更冷了一些。

這裡是在那處地火的中心。

這地方的溫度很高,可偏偏鍾離若水這些日子感受到的卻是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這令李辰安極為不安:

“藥喝了沒有?”

鍾離若水乖巧的點了點頭,嘴角一漾,“我這麼聽話,當然喝了。”

“還剩下多少?”

“……還能煎服個把月,別擔心我,我沒事。”

李辰安將鍾離若水擁入了懷中,便覺得擁抱了整個寒冬。

他微微仰頭,下巴杵著鍾離若水的頭頂,望著這明滅不定的穹頂,心裡愈發的焦急起來。

這已過去了多久?

他不知道。

但從進入這洞穴到現在,他僅僅只有那一次頓悟領悟了不二週天訣的四個法式。

他現在會十二個法式。

還是差了六個!

這些日子他想盡了各種辦法,卻偏偏再也無法抓住那一線靈光。

體內的內力早已充盈,如翻騰的岩漿一樣極為狂暴。

它們除了讓李辰安感覺到燥熱之外,還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後果——

李辰安發現自己的慾望愈發的強烈!

若不是為了將鍾離若水治好自己強行忍受,,他恐怕早已破了戒。

但這種忍受極為痛苦,那狂暴的內力一旦激發,就會如決堤的洪水一樣沖刷他的經脈,如火焰一樣炙烤著他的身體。

他的靈魂都在那痛苦中戰慄。

所以,“孤陰則不生,孤陽則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陰陽合萬物生,方為天道!”這究竟是讓自己依舊這麼忍著?還是應該順其自然的在需要的時候交合?

李辰安將這洞穴已探查完畢,在那些留在洞穴裡的話裡,他找不到正確的答案。

所以,他不敢去試。

鍾離若水這時抬起了頭來。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彷彿起了霧氣。

就像冰塊上漂浮的那種冷霧一樣。

虛虛渺渺隱隱約約。

似乎不可捉摸,卻能感覺到它真實的存在。

“辰安,”

“嗯,”

李辰安收回了視線,二人四目相對。

鍾離若水伸出了一隻手來,摸了摸李辰安的臉。

“我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

“要說這輩子的遺憾……只有一件。”

“我一直想要給你生個孩子的……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願望?”

李辰安也摸了摸鐘離若水的臉,“什麼願望?”

鍾離若水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來。

“我想成為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