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很單純,一被誇便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尤其是被不認識的漂亮“姐姐”誇,好幾個小孩兒都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原來虎子沒有不領他們的情。

想到這兒,之前還對虎子有意見的幾個孩子也能聽進去解釋了,抬起頭來乖乖地聽著許宛棠講話。

小孩子很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掌握不好善惡的尺度。

許宛棠倒不是擔心趙悠悠會因此受到傷害。

而是虎子在這個班級裡,許宛棠不想虎子和班級裡的同學交惡,再者說班級裡的風氣難免影響到虎子。

許宛棠微微蹲下身子,十分親切地對眼前的這幫孩子道,“我們可以採取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對不對?”

其中一個機靈的小姑娘舉起手,“我們可以告老師!”

“說的對!”許宛棠點頭贊同道。

聽到了大人的表揚,幾個孩子頓時來了精神。

“那我們一起去告老師吧!”

“好!”

幾個孩子十分熱心,拍著胸脯向虎子保證,肯定幫虎子伸張正義。

虎子噔噔噔地跑向剛才被他放在一旁的點心,抬頭看向許宛棠。

許宛棠看出了虎子的意圖,鼓勵似的點點頭。

得到了許宛棠的肯定後,虎子的小嘴巴抿得緊緊的,哼哧哼哧地將糕點盒子開啟。

“謝謝大家,我請大家吃點心。”

孩子們非常激動,對虎子的好感有多了不少。

許宛棠看了眼手錶,囑咐了虎子幾句,便要離開。

接下來的事兒就不用她操心了,虎子肯定能應付得來。

誰料許宛棠才走出兩步,衣角就被抓住。

許宛棠低頭望去,果然又是白眼狼趙悠悠。

趙悠悠小聲啜泣著,眼裡竟是許宛棠未曾見過的……感動?

正當許宛棠一頭霧水的時候,趙悠悠委委屈屈地帶著哭腔道,“謝謝媽媽……嗚嗚嗚,謝謝媽媽幫我說話。”

她抹了把眼淚,哭腔更重了些,“悠悠的親媽媽都不會這樣幫悠悠講話的……”

許宛棠聽得直想笑。

上一世她將趙悠悠放在心尖尖上疼,不知為她說過多少次話,也沒見她有一絲一毫的感激。

現如今她只不過並非本意、間接地阻止了一群孩子對她惡語相向,趙悠悠竟能感動成這個樣子?

某些人的人性本賤,對她好的時候她不珍惜,現在只施捨了一點善意,便貼上來了。

許宛棠冷著臉,“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媽,以後也不會是。當初是你念著要找你的親媽、說我欺負你的,現在你如願回到你親媽身邊了,還來找我做什麼?”

趙悠悠哭著搖頭,下意識地想否認,“不……不是的,媽媽……”

許宛棠連忙打斷,“你這麼大的孩子女能聽懂人話了吧?我不是你媽,別來我這兒裝可憐,我不吃這一套。”

說完,許宛棠掙開被趙悠悠扯住的衣角,毫不留情地走了。

趙悠悠大哭著,亦步亦趨地跟著許宛棠,那模樣可憐至極。

但許宛棠步子邁得大,步伐也快,沒多久就把趙悠悠甩在了身後。

任憑趙悠悠如何哭喊、如何在地上耍賴打滾,許宛棠都沒有回頭。

許宛棠好不容易甩開的人,又怎麼會再貼上去?

她賤嗎?

趙悠悠望著許宛棠的背影,哭得聲嘶力竭,好像馬上就要背過氣去了一樣。

她好想回媽媽的家……

媽媽對她很好,從不會打她的,也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想吃什麼媽媽就給她做什麼,不會讓她幹活……

不像現在,她上次不過是太過生氣,把親媽媽推倒了而已,老巫婆和後爸就把她打得可疼可疼了。

可無論她哭得多大聲,媽媽都沒有過來阻止老巫婆和後爸……

還衝她吼過好幾次、罵過她好幾次,說她殺了弟弟,跟個瘋子一樣,嚇死人了。

他們都說親媽媽肚子裡的孩子死了,聽到這個訊息時,她開心得不行。

她才不想要什麼弟弟妹妹,她只想要親媽媽愛她一個。

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只剩下她一個之後,親媽媽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老巫婆縱使打她、不給她飯吃,親媽媽也不管……

她不想再在親媽媽家裡待下去了。

親媽媽根本不愛她,還是當初的壞女人和陸爸爸愛她……

可……對她最好的壞女人也不要她了……

趙悠悠大聲地哭著,又無助又崩潰。

另一邊。

軍人們正在校場上訓練。

現如今天氣熱,一群大男人都光著上身。

訓練結束後,一群人擦著汗往浴室走。

今天這場訓練是泅渡,不洗不行。

幾個軍官走在陸昀錚後面,黝黑的面孔均是一紅。

楊志強和錢保國也在其中。

錢保國臉皮沒楊志強厚,見到陸昀錚脖子上的痕跡之後,連忙把頭撇到一邊。

但楊志強就沒這麼安靜了,這個賤他必須得犯。

楊志強一個箭步衝上前,語氣吊兒郎當地調侃道,“陸團長,都這樣了白天還這麼有精神?”

陸昀錚的丹鳳眼一斜,冷冷地瞥了眼楊志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楊志強“嘿嘿”笑了兩聲,連忙把手拿了下去。

兩人並肩走著,陸昀錚英挺的眉蹙起,抹了把額頭的汗,疑惑地問,“什麼叫都這樣了?我哪樣了?”

陸昀錚不由得想到了早上的經歷,這會兒終於得著空問了。

楊志強神秘一笑,隨即壓低聲音問,“咋樣?和好了?不離了?”

陸昀錚聽到這話,腳步猛地一頓,眼中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他的雙手立馬抓住了楊志強的雙肩,那力道讓楊志強這個健壯的大老爺們兒都皺眉,“什麼意思?許宛棠和陳月說的?不離了?”

陸昀錚的心臟撲騰撲騰的跳,好像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楊志強則一臉莫名其妙,“啥玩意兒許宛棠和陳月說的啊?”

陸昀錚的喉結滾了滾,不解地看著楊志強。

只聽楊志強壓低聲音,用氣音對陸昀錚繼續道,“你後面,有抓的印子,還有脖子上,也有紅痕。”

“是和好了不?”楊志強八卦地問。

陸昀錚摸了摸脖子,摸到了那一道凸起和幾個紅紅的蚊子包,他眼裡的光驟然熄滅,一時間像個迷路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