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鹽鐵定製,局勢大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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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古天庭時敕封的伏魔將軍,以及在如今三十三天的其他天爵,開府的規制肯定是不像周柏設定的這般。
最起碼他敕封給下屬的這些官階,也就處於凡間將軍府控制範圍內有效,因為真正的伏魔將軍府屬官,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天人。
只是現在天庭既然在天功碑內,給出天爵獎勵,許其開府,那有些超乎常理的做法,也是可以容忍的。
不然一個將軍府沒有合理的地盤發展,光靠軍隊,靠自己,如何能有底氣去剿滅入侵凡間的戰艦。
在支出這部分官品氣運時,天庭那邊可沒阻攔。
天命加身:受封天爵伏魔將軍,短時間內,你會獲得天庭氣運的直接支援。
短時間是多久,周柏也不確定,只能是抓緊時間,多從天庭那薅一些氣運過來。
同意在鄉治設立將軍府鄉署的鄉族豪強,秋毫無犯,不同意的,那就去和趙家作伴。
雷厲風行,掃蕩一切不平。
好在內府之前已經招攬了三十九名秀才,五十六名童生,除開部分表現優秀者,直接留任中樞六房。
其餘秀才和童生皆被下派鄉署任官,鄉署主官為鄉長,官階為正九品,鄉丞為左貳官,官階為從九品。
另外還有鄉巡檢也是從九品,這是周柏為有功傷兵所留的位置,也是為普及民兵制度做鋪墊。
鄉長、鄉丞皆以秀才充任,童生則是擔任鄉吏。
要問這些有功名的讀書人願不願意,那隻能說對周柏感激涕零,在大旭這種中央王朝,秀才、童生哪有當官為吏的機會。
最低的從九品流官,那也只能是舉人來做,而縣衙的司吏、令吏,排隊的秀才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到三天,縣北的十個鄉就已理清,這邊都是原蒼山同盟家族的控制區域,此時自然支援周柏的做法。
其它人不瞭解周家的實力,他們難道還不瞭解,損失的那點自治權,在強大的武力威脅前都是浮雲。
曾經在縣北頗有威名的鄉族嚴家,沒有跟緊周柏發展的步伐,現在已然完全沒落,只能守著幾個莊園和祖田過日子。
更何況,周柏對自己人都是很好的,何、呂、孔等幾家鄉族,都將有出任縣南鄉官的子弟。
雖然是“異地任職”,也不是朝廷授官,可那畢竟是官和吏啊,該有的氣運和待遇都有。
其它郡縣傳來的各種亂象,已經讓平蒼縣的很多人認為,跟著伏魔將軍府更有安全感。
這三天,將軍府也開始踏上正軌,逐漸運轉起來。
周柏的辭官表交上去後,縣令壽衡就老老實實地縮在“縣衙”貪圖享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此倒也省了將軍府一番力氣,沒有對他如何,不鬧騰還能留著當牌面。
是夜,史宏茂和鬱昌聯袂拜訪周柏。
“史老,鬱老,二位看起來還是老當益壯啊。”
“我聽聞大軍兵臨城下之時,是你們親自前往南門,說降守將?”一見面,周柏就非常熟絡地攀談起來。
只是話中微妙的內涵,卻也是讓兩個老狐狸察覺到了,這是直接砍價啊。
雙方都明白這個時候會面是幹什麼,無非就是繼續履行之前的約定,以什麼代價投靠將軍府。
或者換種說法,付出多少利益,來換得周柏的庇佑,坐上這條大船。
周柏上來就開門見山,直指史鬱兩家的核心問題,你們後繼無人了,好好想想怎麼開口。
“將軍哪裡話,這哪是老當益,而是老而無福。”
“是我們先前不堅定,自當付出代價,所以您看著發落?”
史宏茂和鬱昌來之前就已經想到過這種情況,此時反而非常坦誠,一副任周柏宰割的姿態。
年輕時中得同進士,再為縣令、京官主事,風光無限。
可為了家族延續,現在老了也得厚著臉皮,朝著周柏這個“年輕後生”低聲下氣。
周柏頗為感慨,也不再拿捏,徑直說道:“兩家為我伏魔軍打造的武器雖然貴了點,但還是有功。加上你們在大軍入城時,及時倒戈,配合安撫百姓,我都看在眼裡。”
“所以將軍府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交出五成家產,以後將軍府保證你們兩家傳承不斷,並且每代家主都會給予一個九品虛職撐著。”
史宏茂和鬱昌彼此對視一眼,這個條件其實算很好了,因為就各自家族眼下的情況來看,只要他們去世,就沒人挑起大梁。
第一代跌落家格,家族勢力全面收縮,產業資產大幅衰減;第二代成為鄉族,尚且還能供養讀書的功名種子;可第三代,要是不出十來個秀才,或者出個舉人,那可能鄉族家格都保不住。
這是兩家的立足根本決定的,史家是鍛造傳承和耕讀傳家並存,但文華種子少之又少,是以被逼無奈,其家族產業的根本又回到鍛造上。
鬱家的情況差不多,文華種子出現斷層,只能靠著尋礦、買礦、挖礦的產業養活一大家子人。
“第一個選擇已經很合適,那敢問將軍第二個選擇為何?”
他們都是致仕官員,深知官身的重要性,每代一個九品,哪怕是虛職,也能保住一個鄉族傳承下去。
這就是周柏基業初建,然後他們還出了不少力,這才給一個花錢買“世襲”的機會。
周柏笑了笑,深深看了二老一眼:“家產捐多少看你們自己,以後也沒有榮職。”
“史家揀選大匠加入工房,然後我封你家少族長史長行為正八品工房主事,有其他優秀族人,同樣可以為官為吏。”
“基業草創,財政缺口巨大,以後將軍府統轄之地,將實行鹽鐵專營。鬱家這邊我就給個鹽鐵房主事,同樣是正八品,就你們家的鬱望,我看很合適。”
兩個選擇的方向頓時明瞭,兩個老狐狸稍加思索就知道周柏的意思。
第一個選擇就是純粹的交易,以後周柏哪怕成了大事業,史鬱兩家也就抱著個九品世襲的虛職。
第二個選擇則是要他們為將軍府賣命,把兩家目前主要的精英都投進去,換來兩個重要的主事職位,趕上週柏目前的一眾核心手下。
第一個選擇安穩,第二選擇就是用一代人,換來一次乘船的機會。
“將軍,我們選擇第二個。”史宏茂和鬱昌二老堅定地回道。
上次沒有放手一搏,導致將軍府核心沒有兩家位置,這次他們要賭的徹底點。
周柏微微頷首,然後遞給兩人一份名單,上面是將軍府需要的人才。
天工院需要的大匠,鹽鐵房需要的管理人才,獲得的官位都有標明。
包括史長行和鬱望的八品主事,兩個鄉長、鄉丞之位,以及十餘名司吏、令吏。
史宏茂和鬱昌雖是老狐狸,心思深沉,可此時見到周柏給予的待遇,還是欣喜若狂。
就這一下,哪怕他們現在就死,家族也是實打實的縣豪架子,根本不虞為人所欺。
“我史家願意交出一半家財,支援將軍府抵禦敵人,另外家族所有鐵匠鋪,優先打造伏魔軍所需武器,保質保量。”
“雖然不知道您從何得知和光之名,但既然和光做了鹽鐵房主事,那自然不能再做鐵礦生意。所以我鬱家願意將族中所有礦山的控制權交給將軍府,鬱家兒郎可以代為經營。”
不愧是當過京官的人,知道如何不留隱患,而且讓出的利益都是周柏目前所需。
“二老不會後悔今晚的這個抉擇,史家和鬱家也會在史長行和鬱望的手中興起。”周柏心情大好,給他們許了個諾。
】
這還真不是場面話或者亂說,兩家後繼無人,那只是站在功名位格的角度。
因為兩家最優秀的史長行和鬱望都只是秀才,而不成舉人,連候補被吏部銓選為官的資格都沒。
史宏茂、鬱昌的官場人脈也就用不著,想活動關係,結果後輩沒一個達到門檻。
可對於周柏來說,兩個家族繼承人恰好是合用的人才,而且本命也是縣豪家族能養出的紅命。
他們考不上舉人,純粹是心思分散,沒有專心科舉。
玄衣衛對他們進行過詳細調查,史長行從小喜歡研究家傳的鍛造秘籍,是天生的大匠之才。
鬱望也是受家學影響,堪輿尋礦頗為精通,並喜歡參與家族產業的管理。
不過鬱望在讀書上是有天賦的,考不上舉人,是因為他喜歡在策論上挑些忌諱問題來寫。
比如祥興年間,國家財政收入一年比一年少,但在祥興帝的捂蓋子大政下,朝廷卻視而不見。
鬱望不知道,憂心國家的他,甚至在考較“穩定”策論題目上,答改革之論。
第三次鄉試,也是他最後一次鄉試,鬱望寫了鹽鐵論,被黜落為廢卷。
不僅要改革,還要與民爭利,豈能不被知曉朝廷大政的閱卷官黜落。
此事在當時的秀才圈子中廣為流傳,要以此為戒,不能觸犯朝廷底線。
而這也是周柏為何選擇鬱望的原因,大旭不做鹽鐵專營,將軍府卻是要做。
鹽鐵專營,以前也有王朝施行過,是增加財政收入,立竿見影的手段。
另外,鹽鐵屬於重要軍事物資,實行專控後,可以對毗鄰的金國形成實質上的削弱。
想買鹽買鐵,就得在專設的榷場買,價格主導權將握在將軍府手上。
當然大旭不實行這個制度,是因為前朝教訓,鹽鐵專營時間一久,弊端就會湧現。
如鐵器苦惡,價格不平,主管官吏廢公法、謀私利,強徵農民冶鐵煮鹽等等。
但周柏要的就是初期開創基業的這段時間,用鹽鐵專營充實財政。
此後新朝一統,再廢除鹽鐵專營,讓位於市場也來得及。
哪怕掠奪來自草原的錢財,已經讓府庫大大充盈,可當搬來平蒼縣正式開府,這錢就如同流水根本止不住。
一直沒有停止的糧食收購,還有之前為湊齊五千伏魔軍的甲械,從四處高價購買,已然將府庫花了大半。
攤子一鋪開,處處都得花錢,日常消耗都有些頂不住,誰叫將軍府在事實上正在代替平蒼縣衙履行職權。
增設二十四鄉鄉治,前期投入,官吏俸祿都是一筆巨大支出。
還有伏魔軍五千人的俸祿,軍官不算,普通軍卒每月只發一兩,一年就是六萬兩。
養五千人所需的後勤財政,可和養五百莊丁不是一個量級。
是以周柏只能預設收下史、鬱兩家的獻銀,加上抄沒趙家的鉅額財富。
才能讓他推動目前迫在眉睫,需要去做的事,收編三營縣兵、改組巡檢兵。
不合格的發放遣散費,合格的暫時編入守備軍和鄉巡兵,按照伏魔軍次一等的待遇發放俸祿。
第二天,史鬱兩家上繳家產,並在將軍府正堂接受伏魔將軍周柏的任命。
訊息傳出,主簿陳固於縣衙掛印離去,陳家宣佈上繳兩萬五千畝族田出產的秋糧。
周柏任命陳固為伏魔將軍府吏房副主事,從八品,今歲剛考中秀才的陳雲被任命為正九品鄉長。
上繳家產,還有給糧就有官?
一時間,城內士紳以及縣南各鄉族紛紛跟上,大筆錢糧紛紛流入將軍府,縣衙空缺已久的倉庫居然有被填滿的架勢。
祥興四十七年九月二十五日,兵員篩選精簡工作完。
縣兵三營一千五百人,被精簡至八百人,其中三百騎兵併入伏魔軍高虎麾下,另外一營五百人,作為平蒼縣城守備軍存在。
原巡檢段德厚被任命為從八品守備軍統制,原縣尉許運被任命為伏魔軍正八品後勤官,這是他自己要求的。
原來他家真是將門,曾經世代鎮守邊疆,後來家族被遷到神京安置,到許運這代才被啟用。
周柏對許運進行了面對面談話,發現其人不僅本命過硬,是平蒼難得一見的澹黃本命,而且對於軍事理論非常熟悉,只是缺少實戰經驗。
可惜許運鍛鍊太少,暫時不願加入伏魔軍正式戰鬥序列,只想成為後勤官。
周柏不願強求,考了他幾個軍糧計算、運輸、儲存的問題後,就正式下達了後勤官任命。
不過為了更好培養,也為了更好利用這個滑頭的才能,許運還被任命成為兵房主事,負責戰略戰術上的謀劃參贊。
守備軍組建完成,縣兵中被裁減的七百人及全縣巡檢兵,再度進行篩選,其中五百人合格,發往蒼山腳下新兵營進行訓練。
另外,縣南縣北各鄉的鄉治均已建起將軍府鄉署,鄉長鄉丞起碼有一個到位。
二十四位原莊丁營傷殘老兵被任命為鄉署巡檢,全部到位,且逐步推行民兵招募工作。
至此,平蒼縣全域徹底納入伏魔將軍府管轄,縣衙除了將軍府安排的部分不重要任務外,只承擔和州郡等上級官衙的對接事宜。
當週柏這幾天安心待在縣城穩固基業時,其受天庭敕封伏魔將軍在平蒼縣開府一事,也隨之傳遍北安,乃至定州其它郡縣。
然而無論是州衙還是郡府,在知道周柏並未豎起反旗,只是以伏魔將軍府進駐平蒼縣城後,就沒有表現出更多的關心。
只有幾封來信,比如左參議蔡風,言語中都是試探,兩人的結盟關係是否還有效,想要拉攏周柏作為政治同盟。
又比如定州巡察御史彭禮,以較為正式的公函質詢周柏,為何要辭官,可知朝廷大義否。
最後也有祁華的來信,他先是表達祝賀,然後又提到小心域外戰艦,這些外敵戰鬥力驚人。
關於定州那幾艘降臨戰艦的訊息,也由玄衣衛收集完畢。
為了防止激起大範圍的恐慌,保持地方局勢穩固,具體戰況掩蓋的很嚴密。
但州里和郡裡,都已經出動大批軍隊進行圍剿,關鍵時刻還動用了道士團。
死傷無數,人多眼雜,如何遮掩封口。
九月十一日,青墟界五艘戰艦降臨定州,其中四艘第一天都只是隱蔽防禦姿態,只有龍豐郡那艘開始就大舉侵略發展。
定州不幸有將級戰艦降臨,這將艦第一天便開啟艙門,派出主力部隊,短短半日便有一座縣城陷落。
闔城軍民死傷大半,剩下的被當做奴隸,在開拓者的帶領下為將艦挖掘資源。
第二天,龍豐郡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出動郡兵主力一萬人加速趕往失落縣城。
而以陰神真人領銜的百人道士團,則是先行一步,雙方發生激烈交戰。
是日,雙方發生激烈交戰,百人道士團損失大半,陰神道官被將艦主炮轟中,當場戰死。
陰神真人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震動定州上下。
一萬郡兵還沒趕到戰場,就被訊息嚇得原路返回,龜縮郡城不出,同時向總督求援。
訊息傳開,本來想先對轄區境內兵艦動手的郡縣,頓時也被嚇住了。
就這樣緩了足足三天,九月十五日,定州州衙的陽神真君親自帶領道士團來到龍豐郡。
他們小心圍住將艦,雙方開始小規模試探交火,又是三日後,這才確定將艦短時間沒有第二炮。
總督雷浩渺將天功碑中的兵級戰艦資料,下發各郡縣,嚴令地方不惜代價摧毀兵艦。
如果等艦體能源系統修復,艦體運轉適應世界規則的壓制,那就更難處理。
然而,這幾天兵艦已經初步收集了部分資源,降臨地點的資訊也基本弄清楚。
趕在各郡出兵前,兵艦主力出動,直攻縣城。
九月十九日,北安郡陽原縣失陷,投降者超過十萬人,俱被趕到鄉野搶收秋糧。
九月二十日,道士團直攻兵艦本體,結果兵艦直接開到陽原城,以縣城為堡壘,脅迫剩餘百姓為擋箭牌。
九月二十二日,郡兵一萬五千人圍攻陽原城而不克,雙方陷入對峙。
總體而言,兵艦承載的序列者和普通兵員不足,不能對郡府的優勢兵力產生太大威脅。
但大旭各地的其他野心家,卻是不安分,趁著動亂紛紛搞事。
膽大者直接造反,穩重者攜強兵向朝廷索要名位。
九月二十五日,孫玉成在供奉卜元子和幕僚藺仁的力薦下,以郡守印慕昏庸不能保境安民為由,發動叛亂,控制郡府。
半個郡城瞬間落於孫家掌控,其它殘餘郡兵聯合如祁家這樣的郡望縣豪,堪堪只能守住兩個城區。
陽原前線軍心大亂,郡兵無心念戰,多有鼓譟。
一時間居然局勢大壞,你伏魔將軍府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