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版圖延伸至西原龍首,龍氣主幹被周柏盡取,接下來的梁州攻略就是水到渠成。

偶有波折,但絕對不會超出掌控。

不過周柏也沒料到,情報中的浮誇世子趙尋,於此氣運低谷居然還掀起了一場反撲。

西原不保,朝廷困守孤城,趙尋領兵十萬不僅沒有回援,反而是打了許家軍一個措手不及,順利佔領慶烏郡城。

君侯趙啟投降,都城被佔,於人道國度的傳承上來說,梁國已經滅亡。

可趙尋有地有兵,哪會輕易認輸,絕境之下宣佈在慶烏開府建制,自稱復國大將軍。

將軍府體制一出,剩下不願降夏的一些兵馬勢力,立馬就向其靠攏。

大頭的天柱之運被魚龍攔截,可舊梁各地還有殘餘氣運匯聚,支撐著趙尋封官許願,刺激身邊的臣子將士賣力拼殺。

許家軍節節敗退,外圍兵馬降的降,散的散,最後只能讓出慶烏所有城池,龜縮鄉野。

秦、陵兩州動作不斷,外加大夏朝廷剛剛入主西原,需要時間穩固新地,消化梁運。

復國將軍府一時居然在慶烏站穩了腳跟,接連招募舊臣舊兵,聲勢頗大,起碼不弱於普通郡國。

強夏剛滅梁國的情況下,難免會讓人想起一個詞,迴光返照。

就連趙尋身邊仍未離去的供奉,觀氣後也連連嘆息不已,隱晦提醒趙尋。

官、兵拱衛,民氣加身,將軍府體制法網顯出淡紅,是舊梁法度根基還有殘留,並不是基業已固。

細細體察,自會發現慶烏城上空的氣運,如同晨霧白雲,隨風而聚又會隨風而散。

只要夏軍來攻,不消大敗,僵持中的斜風細雨,就能摧毀將軍府根基,抹殺所謂的中興苗頭。

眼下將軍府造出的聲勢,純屬烈火亨油,消耗的都是舊運,燈油盡,星火熄。

趙尋亂世前為郡王嫡長子,亂世中為一國儲君,如此貴命出身,哪能不知道一些氣運隱秘。

烈火亨油之局,若沒有更多的外運補充,那便只有剎那繁華。

趙尋不甘,三百年族業積蓄,何至於此!

如果此時能得梁國陰庭支援,列祖列宗指引,或有一線生機。

可不等他重塑宗廟,舉辦香火大祭,納入大夏體制的趙啟召開族老大會,宣佈革除趙尋的族籍,將趙辭的繼承序位提至第一。

陽世家族拋棄了他這個嫡長子繼承人,隱世祖靈肯定有回應承認,不然變革族譜前列這等大事,族會不會透過。

也是,如今的陰庭正承受氣運反噬,勉力保留福地根基還來不及,哪會再次冒險。

族運與龍氣同時遷轉,趙尋定當陷入氣運之迷,昏招迭出。

然人道爭鋒,天命無常……

亡國帶來的衝擊,還有接連大戰的洗禮,使趙尋運勢命途發生大轉折,命格中的後天缺陷得以彌補。

或許是多年紙上談兵的積累得到靈光一現,又或許是龍氣最後的不甘掙扎,趙尋不顧許家敗軍仍龜縮慶烏鄉野,激進發兵向南。

梁州南部還有兩個郡國,一為南府郡國,二為長延郡國。

兩國此前受陵州背後蠱惑支援,傾出大軍攻伐桐昌,後方空虛,這次面對趙尋的搏命南下,實在猝不及防。

沒有退路,舊運瘋狂燃燒,化作絕命一搏的資糧。

趙尋之前養尊處優不錯,可他在充沛的資源供養下,武道修為從未落下,乃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境。

人主衝鋒在前,兵氣勃發,士卒敢不效死。

趙軍所至,南府國無可阻者,關卡城池盡皆攻破。

十月十日,趙尋長驅直入攻破南府國都城,擒殺南府國主,成功吞併一條梁州龍蛇。

舊火燃盡時,又得南府薪柴,復國將軍府法度開始沉澱。

龜縮鄉野的許家敗軍不等趁機反攻,家主許志就在內訌爭鬥中死去,慶烏城遂轉危為安。

十月十三日,兩國聯軍回防長延郡國,趙軍攻勢受阻,僵持數日不分勝負。

最終南府兵加入長延國,長延國主預設趙尋對南府郡的佔據。

十月二十日,夏軍先鋒周平領兵三萬向慶烏郡進發,順勢收編內亂的許家軍。

而就在許家與周平交涉,試圖爭取一個好條件投靠時,趙尋回到慶烏城宣佈重立梁國,同樣號梁侯。

復國將軍府成功復國,頓時震動梁州。

梁人沒有料到,孤懸於外的梁侯逆子,居然真做出一番事業。

不過無論是梁侯爵位,亦或是諸侯國地位,都還不被承認,外界多以新梁稱呼其國。

沒辦法,誰叫夏國於梁州大勢已成,除非擋住夏軍南下,否則終究只是黃粱一夢。

當然,兩郡體制建立,舊梁殘運及龍氣有了歸屬,怎麼也有幾分格局。

梭巡國境,鎮壓不臣的氣運龍象,漸漸有化蟒苗頭。

如果再等段時日,讓趙尋能安心梳理內部勢力,消化氣運,必然能成龍蟒。

氣運龍蟒雖然與氣運蛟龍差別很大,但只要超脫龍“蛇”之身,就說明有成長潛力。

如同南府、長延之類的郡國,天生格局擺在這,很難上位伯侯。

這也是小國的悲哀,不是它們願意被陵王當刀使,而是借大國之運,方有成事之機。

趙尋逆勢而起建立新梁,對梁州大局造成了一定衝擊,而且趙家紮根梁州三百年,自是根基深厚。

除開穩固的汾鐵郡,以及失望透頂的北屈郡,桐昌、西原兩地都有暗潮湧動。

一些利益受損,對夏國朝廷心有怨望計程車紳豪強,在私底下勾連新梁,提供支援。

子不從父命自古為大忌,趙尋便令人在梁州各地散播各種訊息。

老梁侯並不是真心投降夏國,自己族譜除名是受到逼迫;梁州天命在趙,否則何以再立梁國;夏公苛待舊梁宗族、官紳,梁人乃夏國二等人等等。

不過這些都是小伎倆,佔據大勢的周柏自然輕鬆應對。

早在十月初,他就任命趙啟之弟趙毅為桐昌郡郡守,並且在大軍護送下成功上位。

趙毅上任後,一方面支援夏軍掃平境內亂兵,清除割據隱患;一方面大刀闊斧整頓吏治,優汰劣勝。

凡有不服者,皆以武力強行鎮壓,本地大戶在屠刀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另外,趙毅也放出了一部分大族讀書人的入仕名額,表達對利益受損方的安撫。

這就是給新佔區的豪強放出一個訊號,大夏乃正統王師,不用擔心他們強行劫富濟貧。

只要尊崇大夏法度,支援朝廷統治,上進門路永遠不會關閉。

短短半月,大夏法網便已聯結桐昌各地,政令通暢,充作大軍南征的後盾沒有任何問題。

趙毅為祥興三十六年的同進士,是少有的青命大才,曾經更一度是趙辭等家族天驕欽佩的長輩。

要不是因為顧全趙家大局,做了閒散的宗正官,就算出任梁國宰相也是綽綽有餘。

這人便是周柏挖出來的明珠,也是打擊謠言的有力佐證。

還有周柏尚未稱王,卻以大公之身,不吝氣運敕封趙啟為侯。

無論這個安樂侯是虛還是實,有此爵在,趙族氣運反噬就不是大事,福地也能因此儲存。

刻薄寡恩,不,是寬宏似海。

於實力於德行,周柏都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作派,梁人無不折服。

……

同治七年十月下旬,藉著新梁建立掀起的暗潮,大夏玄衣衛將內部狠狠清洗了一遍。

表面臣服,暗地裡勾連新梁計程車紳大臣,貶謫、勞改一百七十餘人;被抄家,流放邊地填民的豪強家族更是有二十餘家,官道上滿是囚徒。

一個月的沉澱積蓄,大夏分散的兵力得到整合,西部打退秦州邊軍的窺伺,北部則是將烽燧外延至長城外百里,金人對北屈郡暫時失去唸想。

而地方上饑荒平抑,亂兵歸順,不說實現完全掌控,但法網已經鋪開,紅氣漸豐。

人心思定,梁州一統的大勢不可阻擋。

同治七年十一月一日,周柏以李定國為前軍都統,統帥十萬大軍自桐昌郡南下,目標直指長延郡國。

這十萬軍中,有禁軍左右兩營及守備軍五萬,不可謂不精銳。

在李定國的指揮下,就算長延聚兩郡國之兵,還有陵國支援,也不可能擋住。

眼下天地隔絕,人道力量日益強盛,所有的潛龍都在抓緊時間擴張。

就說北境七州,人口尚未過億,滋生的龍氣有限,能孕育幾條四爪成蛟,三條還是兩條?

落後一步,王位難登。

陵國氣運大部分流向通州,顯然攻伐正急,哪能真插手梁州太多。

十一月五日,周柏調回婁晉鵬坐鎮西原城,統籌西北兩方戰局,自己則是親征新梁。

趙尋絕境而起,必然有部分梁州天命在身,這是梁州殘龍無聲的反抗。

如果周柏一個外州之主,先滅舊梁再親征速滅新梁,那就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在消化治理上,梁州全境將再無波瀾。

當然,最主要是周柏最近開疆拓土,氣運大漲,修為不知不覺間到了陽神巔峰。

現在他只差一個契機,就能突破至五境法相,天元大陸仙人不出,法相境就是貨真價實的大修士。

靈魂經過陰化及陽化後,下一步便是化為元神,出竅也能施法無咎。

所以法相境又稱元神境,是元神勾連天地之力所顯外相,為一身修為所化,是至關重要的境界。

近看向上渡劫需要強大的法相,遠看長生路途劫難重重,強大的法相可以避免很多災劫。

御營大軍浩浩蕩蕩足有十五萬,出西原入慶烏郡界,一路橫推無阻。

大旭開國郡望許家,之前仗著數萬族兵以及在慶烏本地的勢力,還敢和周平談條件,野心不小。

可等夏公真的站在許家人面前時,他們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接觸真正的夏軍精銳後,許家人才明白,趙啟身為諸侯何以投降,虎狼般的金國又為何要讓出到手的地盤。

王師南征,堂堂皇皇,所謂新梁中興不過是敗犬之吠。

八月會比七月多更些,不過工作換到新崗位太忙了,晚上不熬夜無法日更,周更不至於,暫時先隔一天更一章吧。就算沒有全勤我也會繼續寫,不用說擔心我突然結尾太監啥的,該養就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