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坐在戰馬之上,居高臨下俯視梅義。

顯得緊張混亂的場面,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

就連持劍往上衝的李景隆也停了下來。

顯得有些發愣的,看著坐在戰馬上,威風凜凜的梅殷,以及那趴在地上的梅義。

二姑父真猛!

剛才這一招真帥!

“好!二姑父真強!”

李景隆愣了愣後反應過來,立刻在這裡出聲叫好。

依照梅義的身份地位,就算這個時候,在梅殷面前吃了癟,一般人最多也就是看著心中暗爽。

絕對不會說出來。

但李景隆卻絲毫不管這些。

梅義那自以為是的身份地位,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當然,若是尋常時候,李景隆倒也不會如此莽撞,貪圖一些口頭之快,平白的給自己以及自己家樹立仇家。

但這一次則不同。

不單單是因為事情,涉及到了二姑父梅殷。

也是因為方才,他都已經拔劍出來,自曝了自己的身份,讓梅義停下。

可梅義這傢伙不僅僅沒有停,反而還速度更快的,朝著二姑父斬去。

這就是妥妥的不給他李景隆面子!

既然梅義先不給他面子,那他自然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面子是相互的,你不給我,那我便必然不給你!

真以為他李景隆,會怵梅義不成?

梅義這個時候,腦瓜子嗡嗡響,整個人的狀態是出奇的差。

手臂,以及大腿處傳來的鑽心疼痛,和從戰馬上摔落下來帶出來的傷勢,倒還在其次。

最為重要的是,他接受不了這份打擊!

在他看來,他的武藝可是一直遠超梅殷的。

方才又騎著戰馬,突然出手。

手持利刃,梅殷卻空手步行,又沒有面對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直接就能將梅殷給碾壓了!

可哪能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自己被梅殷給一招放倒!

他以往面對梅殷,心裡面有底氣的兩個依仗。

一是他汝南侯府嫡長子的身份,另外一個就是他武藝比梅殷強!

可能哪能想到,現在自己引以為傲的武藝,竟被證明在梅殷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這種打擊實在太大了!

甚至於令他的信念都有些崩塌!

這種身體上受到的傷害還在其次,心裡面受到的衝擊才是最大的。

正如此難受之際,卻聽到了李景隆那響起來的叫好聲。

頓時目眥欲裂,朝著李景隆看去。

李景隆手中持劍,對梅義那嚇人的目光不閃不避。

“好!打的好!

囂張跋扈,狗眼看人低,背後偷襲之人,就該如此處理!”

李景隆看著梅義,面上神情帶著嘲弄和挑釁。

接著出聲叫好。

梅義心中怒火上湧,很想將李景隆給弄死。

做出一些事情進行回擊。

可這些念頭,也只能是深深的壓在心裡,不敢真的付諸行動。

他在跳下馬來的隨從攙扶下,努力站起身。

抬頭看著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目光冷淡的俯視著自己的梅殷。

心頭更是為之一顫。

備受打擊之情,更是在心中濃郁的化不開!

又羞又怒,又帶著氣急敗壞。

“上!你們上!把他給我拿下來!!”

梅義氣急敗壞出聲大喝。

對身邊帶來的這幾個隨從出聲下令。

聲音都拔高了很多。

梅殷方才輕而易舉,就將他給碾壓的舉動,破了梅義大防。

李景隆手中持劍,站在邊上冷眼觀瞧。

梅殷則坐著戰馬上,看目光平靜的看著梅義所帶來的這些隨從。

這些隨從他都認識,都是梅府上的人。

聽著梅義的高喊,再看看那坐在戰馬上,目光平靜的注視著他們的梅殷。

這些隨從沒有一個動手的。

一方面是因為在此之前,梅殷前身在梅府的時候,對待這些府上的人,也都挺好的。

至少遠比梅義強。

他這個是時候雖然落了難,身份今非昔比。

他們卻也不願在此時對梅殷動手。

更不要說剛才殷公子,還露了這樣一手絕活了。

他們更不會在此時聽梅義的話,衝上去找死。

“公子走吧!回去趕緊找人治傷。

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公子今後前途遠大,可不能就此出了危險。”

領頭的那個護衛,連忙出聲說道。

並不顧梅義的掙扎,用帶子將他的胳膊以及腿上的傷口,都給緊緊的包紮了起來。

防止血流的太多,梅義因此而死亡。

“狗東西!你敢違揹我的命令?放我下來,立刻去殺了梅殷!”

他出聲大喝。

但這人也是跟著汝南侯很長時間的人了,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做。

不由分說,就讓人和他一起,把梅義抬到他乘坐在那匹馬上。

對著梅殷,還有李景隆抱了抱拳,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就要帶著梅義從這裡離去。

“把馬留下來一匹再走。

就那匹棗紅的就不錯。”

梅殷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

梅義此時倒是稍微冷靜下來了一些,沒有再出聲咆哮。

他也意識到這個時候,自己已經敗了。

越是咆哮的厲害,越是丟臉。

不過看著梅殷坐下騎著的自己的戰馬,心裡面還是難受的厲害。

十分可惜。

這匹馬,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好馬!

在眾多戰馬裡面,都是拔尖的。

平日裡喜歡的不得了。

可現在,卻被梅殷這傢伙給強搶去了。

結果現在,這梅殷竟還想要再要他們一匹馬!

這讓他差點沒忍住就破口大罵起來。

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憤怒。

轉頭望向那護衛道:“下去,把馬留下!”

那侍衛得了梅義的話,便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把那匹棗紅馬留了下來。

“梅殷!今日之仇,我梅義記下了!

你不仁,怪我不義!

我梅義和梅家,與你勢不兩立在!”

放了狠話之後,梅義就在護衛的帶領下,騎著馬一路狂奔而去,前去找地方治傷去了。

看起來分外狼狽。

哪裡還有來時的洋洋得意,勝算在握,一副吃定了梅殷的樣子?

梅義這個時候,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越想越覺得憋屈!

原本他想的非常好,來之後以碾壓的姿態,狠狠折辱梅殷。

並把那香皂的配方給弄過來,出心中一口惡氣。

並讓胡惟庸等人,見識到自己的能力。

好好的在胡惟庸等人面前露露臉。

可哪能想到。,這次不僅沒有露出臉,反而露了腚!

越想,心裡就越憋屈。

梅殷實在卑鄙無恥!

他什麼時候武力這麼高強了?明明他在之前是打不過自己的!

……

汝南侯府,梅思祖手中拿著三炷香,在祠堂裡對著面前的牌位,拜了幾拜。

將香插在香爐裡。

“兄長,不要怪我,也不要怪義兒。

實在是殷兒做出來的事兒太大了,招惹了太多不該招惹的人。

我這個做叔父的保不住他。

必須要做出一些切割,做出一些事情來。

不然咱們梅家弄不好,真的就要絕後了……”

梅思祖出聲低低的說著。

梅義今天所做前往雙水村,以及將要做什麼事他清楚的很。

對此,他並沒有站出來阻止。

默許了梅義的行動。

在他想來,到了這個時候,只怕梅殷已經被自己兒子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甚至於就算是斷了胳膊斷了腿,也很正常。

為了梅家的發展,總該是有人犧牲的……

梅思祖一直在祠堂這裡,待到天色將晚之時,方才從這裡離去。

剛回到前院沒多久,就聽到有諸多馬蹄聲響起。

他知道,這是梅義前去雙水村那裡處理事情回來了。

梅殷定然落不了一個好。

嘆口氣,搖搖頭。

他也不準備去過問這事兒,只裝作不知,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彷彿不問的話,就能讓他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可以掩耳盜鈴,體現他這個做叔父的仁義。

片刻之後,卻有腳步聲響起,朝著他這邊而來。

梅思祖忍不住皺皺眉頭。

這些人好不曉事!

不知道自己不願意看到梅家之人內鬥,手足相殘嗎?

事情做了就做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稟告自己?

莫非……這是自己兒子,一時沒留住手,事情鬧得太大,把梅殷這個惹禍的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