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李春花回城了，於蓮雖然捨不得和她分開。但是生活就是這樣，分別盼望著團聚。短短的團聚，懂得分開，也許這是我們生活渴望的。組成部分。

.於蓮在李春花陪伴的日子裡，她過得很愉快，很開心。可悲的那段婚姻漸漸的淡忘。在她的心裡出現了朦朧的影子，也許那就是愛情。既然回到了大草原，就要在大草原裡追求幸福，尋找愛情。

有人給她提親，她總是搖頭。媽媽付鈺的心裡很是著急，又不敢問她，怕她不高興。於有財也是很著急女兒的婚事，怕女兒錯過了機會，現在還年輕。大了，離過婚的女人，就更不好嫁人了。他幾次的催促付鈺說，當爸爸的不好和女兒說這事兒，可每次付鈺都說女兒有自己的主意，咱們就別瞎操心了。

這天晚飯後，張傑架不住兒子志剛的要求。就去東院兒老張太太家，求她去於家提親。

當付鈺聽說要給女兒提親的男方是李志剛時，心裡很高興，覺得這次的機會不能再錯過了。沒有經過女兒的同意，就滿口的答應了下來。

老張太太說：“大妹子，還是和於蓮商量商量，這是婚姻大事”。

付鈺說：“還商量個啥，我做主了”。

“媽，啥事啊？你做主了”。於蓮從裡屋裡出來說。

老張太太笑著看著她：“多好的閨女，還和小的時候一樣，對我親著呢”。

付鈺：“我們在說你呢，過去咱們家和老李家處的就和一家人似的，這回就更加親了。她看著於蓮，媽媽這次就給你做主了，嫁給你志強哥吧”。

於蓮笑了笑，沒有搖頭。

付鈺開心的笑了：“這些日子，總有來提親的，可她總是搖頭，這次沒有搖頭，表示同意了”。

“媽……”於蓮紅著臉進裡屋去了。

老張太太輕鬆了口氣：“那就這麼定了，我去和老李家回話去”。

張傑聽到老張太太的回話，心裡很高興。接下來的就是結婚住房的問題。張傑和李務農商量著蓋婚房。

李志剛聽說要給他蓋新房子結婚，高興的說：“爸爸，你們就放心吧，到秋後蓋房子用的土坯子，我包了”。

張傑說：“你就吹吧，那得挖多少土坯子？我打算蓋三間大房子。你弟弟也不小了，也該準備成家了”。她看著李務農。

“一切按你說的辦”。李務農吸著煙說。

田壯和李志強聽他們說的話都很高興，都覺得哥哥結婚，他們也有盼頭了。

快立秋了。李春花想家，想大草原了。更想小河裡那肥美的魚蝦，同時也惦著哥哥和於蓮的婚事。

戚運來今天回來的很晚，天都黑了才回來。李春花的身子行動不太方便，給他端來了洗臉水，快洗把臉吃飯吧。我去再把飯菜熱一熱，怕是飯菜都涼了。

戚運來抓住她的手：“我在家你就啥也不用做了”。

吃完晚飯後，戚運來到媽媽的屋子裡說：“媽媽。把錢交給春花管理吧。以前你不是說了嗎？我娶了媳婦兒，你就不操心了”。

杜玉芝笑笑說：“老話說的好。喜鵲，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這才結婚多長時間啊？就把娘忘的這麼快”。

“媽，你說哪兒去了”？戚運來拉著她的手：“媽，俺爹去世的早，你眼睛不好。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我怎麼能忘了您呢”？

聽兒子這麼一說，杜玉芝抹了把眼淚：“媽媽是逗你呢！媽早就想這麼做了。可幾次把錢匣子給了春花她都不接，她是個好媳婦兒，媽信得過。對媽也是很有孝心的”。說著，她摸索著在炕被底下把一個裝有錢的大木匣子取了出來：“我估摸著這裡面裝的都是大票兒。她又把一個布口袋取了出來。這裡面裝的可能都是些零錢，都拿去吧，我信得過她”。

戚運來高興的抱著錢匣子，拎著布口袋說：“謝謝媽”！

李春花洗完了碗筷，剛坐下。運來歡喜地進來，把錢匣子布口袋放在了她面前說：“今後這個家歸你管了。媽不操心了”。

李春花一驚，這可不行，還是讓媽管吧，說著她就推錢匣子。

戚運來按住她的手，是媽讓你管的。

李春花：“這我知道，媽說過幾次了，我都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就這麼定了。在家多操點兒心，省的寂寞”，戚運來說。

李春花開啟錢匣子，布口袋：“媽呀一聲。長這麼大，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的錢，不行，錢太多了，我不能管。你就不怕我把錢拿到俺孃家去一些”？

戚運來笑了：“我相信你，再說了。都是一家人，你家裡需要錢。也可以用嘛”？

李春花：“謝謝你這麼信任我，我看這樣吧，現在咱倆就把錢數清楚。像生產隊裡那樣兒，你是會計管賬的，我是管錢的，收入。支出都記在賬本上”。

“得了吧，不要搞得那麼複雜，我那麼忙，哪有什麼時間管賬。一切都是你說了算！”戚運來說

李春花：“那可不行。錢來的不容易，老人家是咋攢下來”？

“我媽是不容易。常嘮叨。給我攢錢去說媳婦兒。是她最大的心願。現在我媽終於放心了”。

杜玉芝在門外聽到他們的對話，笑著，放心的睡覺去了。

李春花躺在男人的身邊很內疚。心裡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對待他。對待這個家：“對了，和你說個事兒，我想家了。也惦記著我哥哥和於蓮姐的婚事”。她摟著他的脖子說。

戚運來輕拍著她的手，過兩天等我忙完手頭上的活，我陪你去。我也想大草原了，想小河兒了。

今年的秋水特別的大。嫩江上游發了洪水，把小兒灌的滿滿的，大草原的低窪處，都是水。照這樣下去，大水很快就要進屯了。吃魚可方便了，下工後順手都能在草棵裡摸到魚。回家晚上現燉魚吃都來得及！

李志強和田壯摸到了好多魚。好多條半尺來長的鯽魚，鯉魚，張傑高興的說：“除了晚上燉的魚，剩下的魚曬乾兒，等你姐她們來吃”。

李志強說：“媽媽，不用曬魚乾了。用大盆養起來。等會兒我和田壯還去摸魚，可有意思了，明天我去給我姐姐送活魚去”。

“對，明天我和志強哥一起進城去看姐姐”。田壯高興的說。

“走，現在咱們就去摸魚！”說著，李志強拉著田壯的手摸魚去了，

田壯高興極了，摸魚也太有趣兒了。在沒膝深的水裡，草坑裡雙手一點點的向前摸魚，魚很精，摸魚時動作要輕。趟水最好不要有動靜兒，更有趣兒的是，有時用腳還能踩到魚。魚在你的腳下那掙扎抖動的勁兒會讓你高興的大叫起來！

李志強是從小在河邊長大的，是捕魚的能手。他在前面摸魚，田壯在後面提著網兜兒裝魚。這時，田壯忽然喊了起來：“志強哥，我踩著魚了。我有點兒害怕”。

“別怕，腳不能動，否則魚會跑掉的”。李志強趕緊轉過身，慢慢的把她腳踩的魚取出來，還故意和她開玩笑說：“別動。腳底下還有一條”。他把手放在她的腳心兒，輕輕地撓著、弄著，她大叫起來說，你好壞。用水撩在他的身上，天黑了。他們帶著滿意的收穫回家了。

現在的李志剛比過去開朗多了，有事兒沒事兒的。往於蓮家裡跑。去就不閒著，總是找活兒幹。

於得水和他很合得來，從小在一起長大。今天他們也和於蓮到大草甸子裡摸魚去了。而且收穫也很大，

李志剛和於蓮有說有笑的，很是開心。看來他們是在熱戀中。

早飯後，李務農對田壯說：“你先把羊趕到草甸子裡去。我先把羊圈裡的羊糞起完了。再去換你”。

田壯：“爸爸。你去忙吧。不用去換我。我能管理過來呀。還有禿尾巴黑呢”！

李志強：“爸爸。你就放心吧。我幫助田壯把羊趕到大草甸子，今天我想請假到城裡。去看姐姐”。

李志強幫助田壯把羊群趕到了小河邊。就去跟隊長陳林請假。陳林說：“志強，今天活兒太忙了。一些低窪處的玉米被水淹了。排水的人不夠用。你改天再進城吧”。

張傑實在是太累了，伺候公公一夜基本沒閤眼。男人也夠忙的了,白天和田壯去放羊,還得起羊糞，這種髒活兒他是不捨得讓田壯做的。她給公公洗完了尿布，躺在炕上休息一會兒。她實在是太困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夢到女兒春花挺著個大肚子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

“站穩了，別摔著啊”！大喊了一聲，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擦了把臉上的汗漬自語：“看來是想女兒了”。

夢是心中想。偶爾也會實現夢中想。張傑正準備做午飯，突然聽到有叫媽媽的聲音。她心裡一喜，是女兒春花的聲音啊，她趕緊到外邊去看，真的是女兒來了。女婿運來，正在卸馬車上的大米。

李春花說：“媽媽，你是不是去看田壯放羊才回來”？

張傑笑著說：“我哪有時間去看田壯放羊，你爸在那裡呢，用不著我了。我在家裡照顧你爺爺”！

李春花笑了：“看來我又想歪了。不過你確實離不開那個小叫花子女兒，不過你可別忘了啊，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張傑：“你這孩子，媽到啥時候也不能忘了，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在媽媽的心裡田壯也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她媽媽不在她的身邊，我們更應該對她好一些。做母親的都應該知道這個理兒”。

李春花搖頭：“做母親的像你這樣的是不多見的，在您的心裡好像見不到自私這兩個字。我是改變不了你的態度嘍”！

“你慢慢的就會悟出這個理兒來。你們咋又拉來麵粉，大米，這得花多少錢”？張傑說。

李春花：“你姑爺孝敬你，可捨得花錢了，你就笑納吧”，她笑著說。

張傑忙著做午飯，中午社員們休息兩個小時，忙著出工，只能吃點兒便飯。

李春花看見大洗衣盆裡養著很多的活魚。高興的說：“媽媽，這麼多的活魚呀”？

“這是給你們養的，昨天晚上下工後，你哥和志強，田壯他們摸了小半夜的魚。今年秋水大，滿大草甸的都是魚。志強準備上午給你們送去，隊裡活兒忙，隊長沒給假。志強想晚間貪黑給你們送去了，沒成想你們來了”，張傑歡喜的說。

吃完了午飯。李春花要出去走走。戚運來說：“我陪著你。我也想去散散心”。

他們來到了小河邊。羊群都吃飽了，喝足了水。都臥在小河邊曬太陽。禿尾巴黑。跑了過來。圍在李春花前後撒花兒。

李春花：“你看這禿尾巴黑，有多乖。有它看著羊，你就可以放心的睡大覺，保準兒不會有事兒的”，她笑著說：“要說這禿尾巴黑能活下來。還多虧了那個小日本女人田壯。她把禿尾巴黑生下來的白尾巴尖兒的故事講給了他聽”。

戚運來笑著：“你別說。田壯還真夠狠的。還真的敢下手”。

李春花笑著：“她是誰，是小日本的種”！

小河兒很平靜，時而有魚躍出水面。不遠處傳來。陣陣蛙鳴，他們就這樣的靜靜的坐著。看空中飄動的白雲。聆聽鳥兒在歌唱。

晚飯非常豐盛，張傑忙活了一下午。把於有財一家人都叫來了。崔志偉不請必到。是定親，會親家。

李務農把姑爺，崔志偉，於有財會喝酒的人們聚在一桌子。擺出不醉不歸的架勢，他們邊喝酒邊談論著李志剛和於蓮的婚事。

張傑：“我看孩子們都不小了。抓緊把他們的婚事辦了吧！”

“說的是，我們家於蓮離婚這些日子。多虧了春花陪著她挺了過來。。付鈺有些動情的說”。

於有財：“是呀，多虧了春花呀！”

李務農：“那就這麼說好了。咋的也得給孩子們蓋上新房再結婚”。秋後不忙時，我們就開始張羅著蓋新房。

於有財：“好，就這麼定了！他滿意地笑著說”。聽說他們準備蓋新房。戚運來說：“現在時代不同了，新社會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能總是守著土房過日子，蓋紅磚房，像城裡那樣的紅磚瓦房子。而且還要蓋上三大間的。志強也快結婚了”。

在座的人們都愣住了。坐在他身邊的李春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男人，敢這麼說話。是不是他喝多了？說酒話？他想起來了。家裡有那麼多的錢。那可是他們的血汗錢。真的，他真的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李務農嘆了口氣:“蓋磚房。那得花多少錢吶？咱連想都不敢想”。

張傑：“可不是嗎？哪來的那麼多的錢？借都沒地方借去”。

崔志偉點頭：“這幾年生產隊的收入，社員們分紅的錢，除了生活，也餘不下多少錢”。

李務農：“可不是嗎？這生產隊大幫哄不是什麼好事兒。出工不出力。俺家志強那麼拼命的幹。年終也算不了多少錢。不如單幹的實在”。

於有財：“俺家那得水不好好出工。吊兒郎當的。年終分紅那點錢。還不夠他喝粥呢”！

於得水：“這老爺子。不好好喝你的酒。咋又提起我呢”？

戚運來：“鄉下人掙點錢也太不容易了。我說蓋紅磚瓦房，就蓋紅磚房，所有蓋房子的錢、用料、我全包，你們只管出力就行了”。

在座的人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心裡想你是大地主。還是小資本家。這不可能呀。地主，資本家不存在了。如今人人平等啊。

李春花的心裡有數。他說要辦的事兒就準能辦成，她相信他。

李志剛聽說妹夫出資蓋瓦房。高興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紅磚房這個是草原屯兒，還沒有人能蓋的起呢！

李志強和田壯又去摸魚，他有些累了。對田壯說：“天快黑了，咱們回家吧。”

“再摸一會兒吧。姐姐剛回來，讓她多吃些鮮魚”。田壯笑著說。

這時，李志強在草棵兒裡捉住了一條大魚：“田壯快來幫我，這是一條大魚！”田壯趕緊過來。他們四隻手同時在草棵裡。按住了那條大魚，好傢伙。是足有一斤多重的大草魚，他們高興壞了。

“回家嘍！”李志強高興的說。

田壯像似想起了什麼：“”我要在小河裡洗澡。按理說是應該洗個澡了，摸魚把身上都弄髒了。可李志強不同意，立秋了。河裡的水有點兒涼了。

田壯堅持著：“不涼，一點兒都不涼”。

李志強說：“這你就不懂了。咱們站在這裡的是淺水處，太陽曬當然不涼了，河裡是深水處，是流動著的水。當然要比這裡的水涼了”。

他當然喜歡看她那兒洗澡的樣子。他回想起那是夜晚她洗澡。至今還在他的眼前晃動。每天晚間睡覺時，他都想著她那迷人的樣子。她是他的生命。不能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田壯嘆了口氣說：“好吧，聽你的”。

在回家的路上。李春花說：“運來，你說蓋紅磚瓦房的事兒是真話。還是醉酒話”？

戚運來笑了：“我這個人從來不說瞎話。說辦的事兒一定會辦得到，你就放心吧”。

“那得花多少錢吶？你就不心疼”？李春花說。

戚運來笑了：“錢是人掙的，不提錢。哦，對了。你說田壯是日本女孩兒，是真的？”

李春花：“當然是真的啦。她就把弟弟如何遇到她，給她玉米餅子吃，那時她是個小叫花子，大家都以為她是男孩兒。後來……她像給他講故事似的一一道來”

戚運來說：“這就是緣分，咱倆能到一起，也是緣分”，

李春花靠在他結實的後背：“是啊。你說的對，人生就是緣分，天註定的”。

今年秋雨大，發大水，草原屯兒遇上了災年。大部分的莊稼都被水淹了。有的地能排水，有的地排不了水。各生產隊都在想辦法解決災情。大隊長於富貴召開各生產隊隊長會議，商量對策。高粱，穀子還沒有到秋收的時候只能眼看著損失了。只有玉米，目前只能收青苞米了。於是各生產隊都忙著收青苞米，分給社員們一部分。餘下來的到城裡去賣青包米。

社員們都很高興，城裡人也很喜歡啃青包米。好賣極了。李志強被分配到城裡去賣青苞米。這樣他和田壯白天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只能是晚上在一起。

田壯自己放羊寂寞的很。她盼著白天過的快一些，晚上和李志強在一起。

戚運來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他和李春花說：“紅磚我已經同廠家聯絡好了，上午忙完活兒，下午我就去拉紅磚。我約了十輛馬車，一次就能送去二千塊紅磚，用不了幾趟就能把三大間紅磚瓦房的紅磚拉夠”。

李春花感動的不知說些什麼好。她說：“你們下午去送紅磚。那得啥時候才能回來呀”？

戚運來說：“下半夜吧，你就放心吧，好好的睡覺”。

李春花給他帶夠了錢：“你別累著，要吃好。別虧了那些兄弟們”！

“放心吧，一切都會辦好的”。戚運來高興的趕著馬車。去約朋友們拉紅磚去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他的眼淚流了下來。

今天到城裡去賣青苞米，田壯跟著李志強去了。李務農去放羊，生產隊裡的羊他和田壯負責管理。他的大部分時間是清理羊圈裡的羊糞，就這活兒，每天就夠他忙活的了。

李志強他們賣青苞米賣的很快。他留下了二十穗青苞米，準備留給姐姐。

見到弟弟和田壯來了。李春花很高興，忙著要給他們做午飯，

李志強說:“姐姐，我們都吃過了，和社員們集體吃的午餐”。

“吃的好嗎”？李春花說。

田壯：“姐姐，我們吃的很好”。她拉著李春花的手。姐姐：“咱們說會話去”。

聽姐姐說，姐夫下鄉送紅磚去了，他坐不住了：“姐姐，那我們也得趕回去”，說著，他和田壯。告別了姐姐回去了。

送走了弟弟。李春花順便到公廁去解手。在她出來時，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他的心裡一驚，覺得聲音耳熟。是小鬼子賈長林。她不覺得心裡一顫。幸虧男人不在家，志強他們也剛走。

“春花，我的喇叭花兒，想死我了”。小鬼子賈長林嬉皮笑臉的看著她說。

李春花瞪著她：“你個死小鬼子，你來幹啥？快滾吧”！

賈樹林色迷迷的看著她：“你咋就這麼絕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還懷了我的孩子，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好不容易見到你”。

李春花急了：“你個小鬼子，你給我聽好了，我和你的事已經過去了，是我不懂事兒，做錯了事。我現在啥都不缺，缺的是做人的良心，往後不許你再來見我。更不許你提……。你不但傷害了我的肉體，更傷害了我的心！”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天剛擦黑。戚運來拉磚的馬車隊進屯兒了。村民們議論著，羨慕極了。

李務農迎了出來：“運來呀，這麼快就把磚拉來了。快進屋歇會兒”。

戚運來：“先卸完磚再說”。

李務農：“我讓你媽多炒幾個菜。你和你這幾個兄弟們好好的喝上幾盅”。

戚運來：“不用了，爸，我們得急著趕回去，不然春花該著急了”。

這時，張傑說：“運來呀，太辛苦你們了。咱鄉下人也沒啥好吃的。新下來的青苞米剛烀好。魚都是新鮮的，現炒幾個菜馬上就好”。

戚運來看著他們。一個年紀略大點的人。說：“人家這麼熱情。咱們也得吃一口啊。對，就憑著烀苞米的味兒和魚味兒”。腳都邁不開步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說。對，咱們抓緊時間幹活兒，吃烀苞米了，

張傑很快就炒好了四個菜，李志剛忙著放桌子，端菜，他知道。他的結婚日子不遠了。

李務農高興的合不上嘴，給每個人倒滿了一大碗酒：“大家辛苦了。我們鄉下人實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菜”。那個歲數略大一點兒的說：“老哥，我們也不客氣了。你看我們住在城裡，其實和你們一樣。乾的都是苦力活兒”。說著：“他端起碗，夥計們喝”！！！

大家都在高興喝酒。李志強和田壯，忙著給他們喂牲口，飲水，因為他們還急著趕路回去。牲口不吃飽，喝足了水。是不行的。

他們很快吃完了飯，就急著趕回去。戚運來到了家，已經是下半夜了。

這天下午，大隊部召開各生產小隊幹部會議。三小隊長陳林，第一個趕到了大隊部，一進門兒他就高興地喊了起來。這不是工作組的吳洋嗎和趙有志嗎？他們熱情的握手，他又看了看站在他們身邊兒的。近三十歲。英俊幹部模樣的人。覺得眼熟。他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

副大隊長孫長林對陳林說，想想看他是誰？

陳林高興的擁抱他，想起來了：“解放軍打狼隊的。詩人孟德才同志”！

孫長林笑著說。哎，真讓你小子想起來了，是啊。他對我們的印象是很深的。

陳林：“是的，那首詩寫的真好。是寫給我們大草原的。至今我還一字不差的記著呢”！

皚皚原上雪，

一歲一融河。

娟娟潤大地，

荒原披綠衣。

陳林看著孟德才說：“你說話還真算數，轉業也不回老家山東了，在這裡安家，真難為你了”。

孟德才：“我喜歡大草原，更喜歡你們這裡勤勞善良的人們”。

大隊長於富貴：“人家孟德才同志在部隊，是正營級幹部。本應該安排到城裡工作。可人家堅持到咱們草原屯擔任黨支部書記，精神可嘉呀！”

開會了。黨支部書記孟德才傳達了上級有關抗洪救災的檔案。調查草原屯受災情況。確保社員冬季解決吃糧問題。他說：“吳洋和趙有志同志是上級派來指導我們工作的”。

各生產小隊長向社員們傳達了會議精神。對社員的反響很大，認為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制度好，要是在舊社會受災誰來管？

李志強的心裡更是高興。他又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田壯在垃圾堆裡找白菜葉子吃的情景，如今沒有要飯的了。

上午大晴天，下午忽然又陰上來了，怕是要有雨。張傑想起來，田壯放羊沒有帶雨衣，她拿起雨衣就往外邊跑。她心裡想，這孩子能不能腦袋靈活點兒，把羊趕回來？風在雨頭，緊接著打起了雷聲，她更著急了，大草甸子，她一個人會害怕的，把跑了起來。

田壯還算聰明，老遠就見到她把羊趕了回來。大雨來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張傑把雨衣給她披上，可是田壯又把雨衣披在了媽媽的身上，最後還是她們倆人支撐著雨衣？羊群咩咩的叫著狂奔了起來，禿尾巴黑汪汪的叫著，追攏著羊群。這時候李志剛和李志強他們也都趕了過來，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羊群弄到了生產隊的羊圈裡。他們又給羊備足了草料。才放心的回去了。

張傑的雨衣算是白送了，她們倆都澆了個透。來不及換衣服，就去熬薑湯。李志強急著燒熱水，他知道。田壯愛乾淨是要洗澡的，田壯洗完了熱水澡，喝了一碗薑湯水，就躺下了。出了點汗，挺舒服的，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夢見了小的時候和媽媽玩耍……忽然大喊一聲，媽媽……猛的坐了起來。

張傑趕緊從外屋進來:“田壯，你怎麼啦”？

“媽媽，沒有什麼，就是做了個夢”。她忍住將要流下來的淚水。她夢到了媽媽和爸爸，臨分別時和她招手的情景，她盡最大的努力回憶著他們的影子，那難忘，模糊的影子。她回想著這麼多年來她是怎樣熬過來的，幸虧遇到了李志強。其實她的心裡也很矛盾，她盼著媽媽來接她更怕失去他。

李志剛和於蓮處的火熱，每天晚上他都回來得很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給於蓮家幹活兒，也有時陪著於蓮去散步，日子過得開心極了。

李春花做完了晚飯，盼著丈夫回來吃晚飯，天都黑了。丈夫還沒有回來。她很是擔心他。婆婆杜玉芝：“春花呀，不用擔心。運來回來晚是常有的事兒。一定又是有什麼大活兒沒幹完呢”，

“媽，您先吃吧，太晚了，年紀大了。吃太晚了，飯不好消化”，

李春花說：“我不餓，一天三頓飯吃著。啥活兒也不幹”，杜玉芝心裡也惦記著兒子。

戚運來回來了，李春花忙著幫助他。給馬放草料，她說：“你咋這麼晚才回來”？

“你們就放心吧，今天活兒忙。貪黑也得把活兒幹完。運來邊脫衣服邊洗臉說”。

晚飯後，戚運來說啥也不讓李春花做家務，讓她坐在炕上休息，知道他的身子不太方便。他給媽媽洗完了腳，安頓好媽媽休息後又給李春花端來了洗腳水，給她洗腳，看到他那憨厚勤勞的樣子。她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