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這丫頭真不聽話,不叫人省心,馮月現在這種情況,她再回去,不是飛蛾撲火嗎?”郝愛國嘆著氣說。

“我叫你嚇一下他們,你還表演的比真的還像。”姜蘭握著郝愛國的手心疼的說。

“什麼表演?本來想嚇唬的,誰承想到真的一口氣上不了,我這個身體不行了,老毛病,不知哪天就回去了。”不知不覺的傷感襲來,郝愛國眼淚不由流出來。

“別瞎說。今天宋老師來了,你看宋老師人也不錯,家庭條件可以,關鍵是看上我們家玉梅了,如果兩人結合多好啊。”說到這,姜蘭臉上有了笑容,可轉眼即逝,重重的嘆了口氣,愁容又佈滿臉上,“可是,我們家玉梅就怕不同意啊,你看她跟馮月還是不斷,甚至要租房子在一起,你說氣人不,以後怎麼辦呢?”

正在這時,護士推門進來換藥,玉梅在病房外聽的清清楚楚。她想想年邁的父母,看看破碎的家庭,眼瞅著叛逆的兒子,她感到累了,一顆漂泊的心也想安靜下來,她的心裡翻江倒海無法平靜,眼睛裡噙滿淚水,背靠著牆靜靜的站著,感到無助。

忽然想起馮月臨走時哀怨的目光,她想與馮月解釋一下,於是撥打馮月電話,電話響起好長時間,最後發出“嘟嘟”的聲音,電話沒有人接。馮月幹什麼去呢?玉梅不禁感到疑惑。

馮月走出醫院,怒氣衝衝地步入喧囂的街頭,心中五味雜陳。

他生平以來第一次感到徹底的失敗,生意受騙,家庭即將破碎,前途漫漫,希望渺茫,感到痛苦而無奈。

他不想回家,忽然想起了與玉梅相知相識的時候,於是驅車拐進了一條少有人走的小巷,那裡藏著他與玉梅的秘密基地——一家隱蔽的舊書店。

店內昏暗的燈光下,一本泛黃的詩集靜靜躺在角落,那是他們初識時共同翻閱過的。馮月輕撫過書脊,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提筆在扉頁上寫下:“風雨欲來,吾心猶堅,願共你跨越山海,尋得一方寧靜。”寫罷,他合上書,決定給玉梅一個驚喜,也給自己一個答案。

馮月靜靜的坐在書店的角落裡,喝著茉莉花茶,茶香入鼻,沁人心扉,不禁疲倦感襲來,睡意正濃,眼睜不開,遂趴桌睡下。

接近中午,馮月才醒過來,看到玉梅有個來電,撥回去。

“你在哪呢?”玉梅關心的說。

“我們以前呆過的地方。”

“雅軒書店。”玉梅一下子說出來,這是他們的約定,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去坐坐,尋找初心。

“你來嗎?”馮月有點期待,但又怕失望,如果在以前,自然的叫過來,現在有今天早上這麼一出,況且又離婚了,馮月心裡沒有底。

玉梅略一遲疑,看看郝愛國病情穩定了,中午不再掛水。“好的,我打車過去。”

玉梅簡單的跟郝愛國兩人說一下,有事情,就打車向雅軒書店方向去。

從醫院到書店,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

玉梅踏入雅軒書店的那一刻,時間彷彿凝固。店內依舊瀰漫著熟悉的書香與茉莉茶香,但空氣中多了一份久違的寧靜與期待。

她輕輕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門,只見馮月正低頭翻閱著那本泛黃的詩集,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專注的側臉上,勾勒出一幅溫柔的畫面。玉梅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緩緩走近,輕聲說:“好久不見,這詩,寫得真好。”馮月抬頭,兩人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就在這時,書店的音響突然響起,竟是他們初識時最愛的那首曲子,旋律悠揚,彷彿為這一刻加冕,讓兩顆漂泊的心,在這一刻找到了歸宿。

“玉梅,今天早上那個宋老師是怎麼回事?”馮月還是忘不了這件事。

“哦,小心眼。你說宋予和,他是我媽原來單位同事,工會有事,正巧今天來了。”玉梅解釋著。

“我看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吧。你看你爸媽挺喜歡他的,他還說什麼前夫,要好好照顧你之類的話,這怎麼解釋。”馮月乾脆把心裡疑惑全部說出。

“馮月,不管我爸媽說什麼,我都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你放心。”玉梅深情的望著眼前這個倍受折磨的男人,心疼的有點窒息,她看到馮月兩鬢又舔了不少白髮,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與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大相徑庭了。

馮月被玉梅話感動了,望了望玉梅憔悴的臉,一種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問玉梅這些事,郝愛國說的對,自己都養不了了自己,何必要贅著一個人呢?不能太自私,應該放手,玉梅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那個宋老師不錯,高階教師,家庭條件也好,你們又是同行,我看挺好的。你考慮一下。你跟著我,除了煎熬,還有什麼?我現在過今天,也不知道明天怎麼辦。你爸媽對你好的,我們應該好好想想。”馮月深沉的說,空氣幾乎要凝結成冰。

“馮月,你混蛋,你說這些話,你沒有良心。我跟誰不跟誰不要你管。”玉梅聽後,幾乎發瘋,聲淚俱下,用拳頭狠狠的打著馮月,傷心欲絕,她沒有想到馮月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個最親最近的人在傷害她,她心裡如刀割一樣難受。她身體心裡倍受煎熬,有點撐不住了。

馮月一下把她抱了過來,玉梅撲在馮月懷裡,嗚嗚的哭著,馮月緊緊的摟著,嘴唇尋找著玉梅伴隨著眼淚打溼的嘴唇,深深的吻著,嘴裡喃喃的說:“玉梅,我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倆。”馮月也哭了,多少天的委屈壓抑在這裡爆發了。

書店裡的曲子仍然播放,但顯得不和諧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玉梅的哭聲漸漸小了,變成了抽泣,從馮月懷裡坐了起來。馮月捋了捋玉梅凌亂的頭髮,又幫她擦了一下眼淚。玉梅佯裝打了一下,隨口狠狠的說:“不要你管。”

“哎,對了。”馮月忽然想起他回醫院找玉梅的事。

“啥事?”玉梅停止抽泣,眼淚還沒有幹,驚訝的看著馮月,想知道有什麼好的訊息。

“上午,徐仁凱給我打電話了,他說聯絡原來停薪留職的五個人,明天到黨委去找領導問問上班的事。聽說,現在工資長了,全額撥款。”馮月簡單的把徐仁凱打電話的事說一下。

“那好事啊。能上班就好了,不管怎說,有個收入,其他的我們在慢慢來。”玉梅一聽上班,心裡也舒展開來,這樣爸媽就不用逼的那樣緊了。

“我爸媽年齡大了,他們的心情我理解,你不要往心裡去,也不要多想,我相信你,一定會翻身的,你也要相信我。”玉梅一本正經的說。

馮月把玉梅攬過來,摟的更緊了。他的眼神變得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