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書記辦公室。

“鄭書記,馮月他們一夥走了,我跟他們說是否可以返崗,看看有沒有政策規定,等組織辦落實,一週之後再給予答覆。”肖賓陽回來後看到鄭澤宇辦公室有人,趕緊過來彙報。

“什麼政策?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不光我鎮有,全縣面上存在不少,我們隔壁鄉鎮嘉園鄉就有一個因為這事已經上北京的了,縣委書記在大會小會上嚴肅批評嘉園鄉,在信訪方面給全縣拖了後腿。”鄭澤宇一臉嚴肅的說,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你可要注意了,目前信訪考核實行一票否決,我們鎮信訪多發頻發,在全縣倒數第二。如果再發生到市到省甚至到京訪的,縣委督察科將要約談我們,到時要受處分的。你是分管信訪的,要與信訪辦同志一起坐下了好好研究一下,對每一個案例具體分析,拿出切實解決問題的方案,實行包保制度,責任到人,不能頭疼醫疼腳疼醫腳。”

“好的,馬上辦。”肖賓陽仔細在本上記著,連忙點頭說。

鄭澤宇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馮月什麼樣?說什麼了嗎?”

“沒有,看樣子是他們找著他一起來的。不過,其中一個叫吳旭東的,情緒比較激動,有點偏激。”

“馮月前不久對抗組織調查,再不老實給個處分,其餘的要密切關注,做好穩控,不能出現越級訪。”鄭澤宇著重強調說。

肖賓陽彙報完後,找姜安國商量信訪工作了。

馮月與徐仁凱約好下次來的時間,就離開黨委。今天來找上班,馮月感覺到希望渺茫,不能光等著,他想到了農機補貼的事。

以前表叔沒有出事,他去說一句話就能解決,然而現在聽說農機局常務副局長張藝興臨時主持工作,下一步有可能被任命為局長。

張藝興與王位東面和心不和,而且與馮月有過節,農機補貼的事解決起來要費點事了。

農機局馮月不陌生,平時天天來,因為表叔王位東的關係,農機局人員見他都非常熱情。一些員工甚至想提拔中層幹部也要託他走關係,這方面好處,馮月沒有少收。

馮月來到農機局,還沒下班,正巧門口遇到宋雨琦,他高中同學,任農機局農機科科長,還是託他提拔的。

“這不是馮總嗎?在哪發財,好幾天也不來看看弟兄們了。”王位東被紀委找去,馮月農機失利這些事在農機局是人盡皆知。宋雨琦看來是故意調侃馮月的。

“發啥財,混窮了。”馮月看到同學露出這張嘴臉,不想多說。

“嫂子呢,聽說跟你離了,嫂子多麼漂亮啊,你小子沒有福氣。”宋雨琦越說越離譜。

馮月一聽心裡不舒服,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宋科長,連你也來笑話我了。別忘了,當初是誰天天死皮賴臉找我的。”

宋雨琦臉騰的一下紅了,尷尬的咳嗽兩聲。心裡想,“你小子都這樣了,還不服,走著瞧,還有制你的時候,當初你那趾高氣揚的勁上哪去了,還不是有你表叔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上樓時,馮月遇到原來熟人,有的躲著走,有的躲不過去,簡單說句,比較冷清。

張藝興辦公室在三樓,與王位東辦公室緊挨著,但面積小,副科級辦公用房標準,空間顯得緊張。

馮月敲一下門,聽到進來聲音,推門進去。

馮月一愣,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張藝興旁邊。她穿著緊身黑色連衣裙,露著小腿,面板白皙光滑,手腕戴著玉鐲。頭髮盤成髮髻,插著玉翠簪子,丹鳳眼,柳葉眉,一副美人胎子。

屋內,張藝興以及那女的看到馮月也是一愣,只是一瞬間。

“張局長,你工作忙,我先走了。”女人嬌聲嬌氣的說。

“不用,豔麗,你坐下。”張藝興隨即又對馮月說:“馮老闆,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的。”

豔麗?難不成是吳豔麗?馮月聽說過,王位東與這個女人好,她怎麼到這裡來了?紀委沒有找她嗎?她沒有事?

馮月也不客氣,做了對面的沙發。

“張局長,今天找你有點事?”

“啥事?還需要馮老闆親自來一趟。”張藝興知道馮月落魄了,有意諷刺他。

他對馮月恨透了,王位東在位時,他不把他這個局長放在眼裡,藉著王位東權利對他頤指氣使的,他早已受夠了。但是更可恨的是,他侄子醉駕,撞了人,是馮月報的警,做的證,把他侄子公職開除了,這個夠他記恨一輩子的。

“直接說吧,我原來發走的那批農機,補貼款到了嗎?”

“補貼款?還沒有。”昨天,財務跟他彙報過,馮月農機補貼到了,他沒有表態,先放一放再說。

“真的沒有?我聽說來了,我正等著這部分錢呢?”

“這個我跟你還開啥玩笑,沒有就是沒有。不信,你可以問問宋科長。”張藝興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心裡想,來了也不能給你小子。

原來宋科長跟他是一夥的,表叔出事是不是跟這幾個人有關呢?特別是這個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馮月不由得瞪了一下吳豔麗,吳豔麗好像感覺到馮月憤怒的目光,頭低下來,眼睛往旁邊看著。

“那好,張局長不打擾了,我過幾天再來,補貼來了想著說一下啊。”馮月說著有意向吳豔麗看了一下,其意思不言而喻。

“吳老闆是來談農機銷售情況的。那好,不送啊。”張藝興感覺到馮月言外之意,故解釋一下。

馮月悻悻地離開,剛才見宋雨琦了,他酸嗆辣調的,馮月不想見。馮月心裡直想罵娘,想想王位東在位時,張藝興不斷巴結他,讓他向王位東給他說好話,見他如哈巴狗一樣。今天這個女人在這裡,馮月哪裡感覺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張藝興說她也銷售農機,她往哪銷售?馮月想到徐瑞死之前最後一次通話是本縣號碼,難不成是跟她通話。馮月拍拍腦袋,不禁呵呵兩聲,想哪去了,快憋成神經病了,只要提到賣農機就懷疑與徐瑞有聯絡。馮月想想一上午也累了,趕快回去歇著吧。

張藝興辦公室。

“張局長我那農機補貼呢?什麼時候發啊。”吳豔麗微笑的看著張藝興說。

“豔麗啊。”張藝興兩眼放光的看著吳豔麗,手要伸過來,就將要碰到吳豔麗手時,吳豔麗驚覺,一下把手縮回去。

“張局長,這樣不好吧,在你辦公室讓別人看到,我怕你受影響啊。”

張藝興尷尬的笑笑,“想多了,我剛才看你手上有個黑點,才是蚊子,沒事。我這邊有一批款,正想往興和鎮撥過去。到時我協調一下,在走個程式給你。”

大冬天的有蚊子,騙鬼去吧,吳豔麗心裡想。嘴裡高興的說:“那太好了,你看這是孝敬您的,一點心意。”說著,吳豔麗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厚厚的,放在桌上。

“哎,你這是幹什麼?拿著。”張藝興假裝塞給吳豔麗,趁機摸了一下手。

吳豔麗抿嘴笑了笑,一扭一扭的離開了張藝興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