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

“老弟,這麼晚了有事嗎?”李睿接聽電話笑著說。

“李大常委,這麼晚還加班的嗎?老馮是不是在你手上?”來電人顯得與李睿較熟,直接了當的問。

李睿一愣,驚奇說道:“你怎麼知道?看來什麼事也瞞不過你。”心裡尋思,他與馮月什麼關係。

“老馮,我瞭解他,他為人正直,不會做一些瞎事。目前,他落難了,生意被騙,還沒有找到人,銀行催貸,他幾乎一無所有,也怪可憐的。”來電人停頓一下,似乎想出一些事情,但又說不出口,有點猶豫,他也知道李睿剛正不阿,不好說話。

“老弟,想說什麼,趕緊吧,我這還有事呢。”李睿感覺對方吞吞吐吐,一定有事。

“好吧,你看在你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老馮的事就過去吧。當然,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老馮對我是個例外,否則,我也不會找你。”來電人一口氣說完。

“哦,老馮本身沒有事,我們核查一下,不過現在……,好吧,我知道了。”李睿剛說到案件,一想到保密制度,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那感謝常委。”

“你跟我還客氣啥呢。”

馮月本身沒有什麼事,就是單純的牽涉到銷售部的事,王位東在裡面已全部說了,現在只是找馮月核對一下。其中牽涉不少人,不光馮月在那買輪胎,王位東也說了其他人。李睿看到馮月如臭石頭一樣,不願意說,但這不影響對王位東一案的結論。現在有人替他說話,李睿想簡單了結算了,又順水推舟送個人情。

李睿想到這,遂進到屋內。

兩名工作人員也是哈欠連天,眼睛睜不開,坐那裡,東倒西歪的。聽到,門聲響起,又打起精神來。

李睿摁了一下開關,天花板上的燈滅了,馮月猛地一驚,坐直身子,強努力的睜開眼,嘴裡嘟囔著:“常委,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馮月啊,趕快說吧,王位東已經什麼都招了。你作為一名黨員,這樣做是對抗組織調查,違法政治紀律,要受到黨紀處分的。”李睿厲聲的說道。

“真的沒有什麼可說了。”馮月暈沉的腦子裡還有一絲的意識,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能說,表叔如果完了,我怎麼辦,更是無路可走了。現在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隨他去吧。”殊不知,他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好吧,你可以走了。”

“什麼?可以走了?”馮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問了一遍。

“是的,你走吧。”

外面天已經放亮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馮月走出來,揉揉帶著血絲的眼睛,感覺頭疼欲裂,不知道東南西北,一步也不想走。

李睿安排車把馮月送回去。

馮月回到住處,開啟手機一看,簡訊提示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有三個號碼。馮月出事後,電話原來兩個手機都接不過來,現在很少有人問津了。

一個是父母家,可能下這麼大雪,路上不好走,父母擔心,一連打了好幾個。

另一個是郝玉梅昨天打來的,還發來微信,“收到,請回復。”玉梅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資訊了,這次來電話真好難得啊,偏偏有事未接。

再一個是一個陌生號碼,以前也沒有見過。

儘管馮月急想睡覺,但還是撥通了父母電話。

電話嘟嘟的響了好長時間,那頭才接。

“是誰?”父親的聲音。

“我,馮月。打電話的?”

“哦,月啊,在哪的?電話打不通,我與你娘擔心一夜沒睡,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事,手機沒電了,放心吧。”馮月紅紅的眼圈,眼淚打轉,強忍著說完話。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害怕、委屈一股腦的湧上來,不由放聲大哭。

稍微平息之後,馮月又撥通了玉梅電話。電話剛響一聲,那邊就接了。

“你在哪?”玉梅聲音有點著急。

“在公司。”

“電話怎麼不接?你那冷嗎?”玉梅關切的說。

“哦,下雪,沒有事,睡覺的,手機沒有電了。”馮月想了想,沒有說出實情,不想讓她擔心。

“你說,這是什麼日子,何時是頭?我老是呆在孃家也不是事,鄰居都說閒話了,弄的我老爸老媽也抬不起頭。”

“都怨你,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偏要經商,這下好了吧。家不象家,妻離子散的,還有銀行催債,你說,以後怎樣過?”

馮月沒有什麼話說,自從知道生意被騙後,就感覺完了,心灰意冷,不過那時還有個靠山,還有翻身的機會,如今靠山也倒了,心裡更沒有底,有點堅持不住,想放棄的感覺。

“哎,別說了,我後悔也沒有用了。你看有個好人家,你就嫁了吧。”

“呸,你說的是人話嗎?怎麼,不想要我們娘倆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現在我感覺兒子不正常了。”玉梅生氣的說。

“上週他被一夥小痞子堵在廁所裡,雖然沒有捱打,但是受到驚嚇,來家聽到一點動靜,就說有壞人來了,要我去報警。我認為他幻聽幻想,同學說話,他認為是說他的。看電視,他喜歡看一些鬼片,夜裡睡覺,他說能看到屋裡有小人飄來飄去,覺得好玩。”

“你知道嗎,他跟我說這些,我都嚇死,我感覺他不正常了。”

“有一次,我生氣說他,他把自己關在屋裡,胳膊用圓規劃了好幾個口子,鮮血淋淋的,他說自己不想活了。馮月,我有點撐不住了,你可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在這裡住下去了,不行我們到外面租個房子吧。”

電話那頭傳來玉梅的哭泣聲。馮月也感到了問題嚴重性,也許是經受不住這打擊,孩子生病了。玉梅壓力太大了,是自己給這個家帶來創傷,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唯一的是自責。

“玉梅,對不起,說什麼也晚了。不過還好的是,公安局正在抓緊破案,只要追回損失的財產,我們就有希望了。另外,天好之後,我去到原來黨委,找找上班,先有個職業。再問問農機補貼款下來嗎,多少有點,渡過這難關。你安心教你的學,孩子那邊我這兩天帶去看看。”

玉梅結束通話電話後,馮月心裡難以平靜,感覺對不起這個家,感到愧疚。

馮月頭越來越疼得厲害,有點撐不住的感覺,最後一個號碼,不熟悉,也不打了,趕緊補個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