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在門框之上的風鈴突然鈴鈴作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看了一眼風鈴,只覺得渾身的汗毛炸開。

外面沒有風,可這風鈴竟然自己在擺動,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

我猛地站了起來,縮在了角落。

桌子上擺放著爺爺的遺像,在這詭異的風鈴聲中,原本他慈祥的面容莫名增添的幾分猙獰。

我想去叫爹,可我不敢挪動分毫。

“喵。”

一聲貓叫從我的身後響起,風鈴聲戛然而止。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戰戰兢兢的尋找著貓叫聲的來源。

“喵。”

貓叫聲再次響起,綿長的貓叫讓人毛骨悚然。

我都快要哭出來了,太特碼的嚇人了!

屍體最怕的就是貓狗,容易引起串氣,造成屍變,就算我再害怕,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尋找著貓的蹤跡。

上上下下找了一遍,確定沒有貓的痕跡。

“咚咚咚。”

還沒等我鬆口氣,門口又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

我緩緩起身,走到了前院。

嘶啞緩慢的聲音響起:“上官老爺子在嗎?”

這聲音很輕柔,卻讓我聽得有些迷糊,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門口走去,當我的手剛碰到門栓時,一聲刺耳的聲音猛地將我驚醒。

我連忙往後看去,發現原本懸掛著的鈴鐺此時已經四分五裂的吊在地上。

腦海中頓時警鈴大作,直覺告訴我,外面的東西不簡單!

想到這兒,我也不敢隨便開門,只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上官老爺子在嗎?”

我沒敢出聲,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門縫往外看去。

一個穿著黑色壽衣,頭髮花白的東西站在門外,滿臉都是黑毛,面無表情的敲著門,一雙眼睛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驚到了外面的東西。

“上官老爺子在嗎?”

它在外面不斷地追問,我在屋子裡面瑟瑟發抖,一直等到天光微亮,這敲門聲才戛然而止。

我跌坐在了地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等爹和奶奶出來之後,身體才慢慢有了力氣。

到了早上,就有專門的抬棺人和樂隊,一路送爺爺去了山上,將棺材埋葬。

整個天都陰沉沉的,風颳來,帶著嗚嗚的聲音,似哭,似笑。

將爺爺的棺材埋在了孃的墳邊,瞬間,風停了下來,三柱青煙嫋嫋升起,祥和清幽。

處理完一切後,我們下了山。

夜晚,我躺在床上,猛然驚醒,卻發現身子無法動彈。

我知道這種現象叫做睡眠癱瘓,也沒在意,繼續睡覺。

“嘻嘻嘻。”

一陣輕笑從我的耳邊傳來,周圍的空氣在瞬間降低,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一隻冰冷的手貼在我的小腿處。

手像一條蛇,漸漸的向上移去,我開始拼命的掙扎,動彈,卻連嘴都無法張開,只能在心裡不停的狂飆髒話。

“滾開!”

一聲熟悉的厲喝聲猛然響起,身子頓時獲得了自由。

我猛地直起了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

屋子裡面黑漆漆,什麼都沒有。

那聲厲喝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感覺那麼熟悉。

這一個晚上我都不敢睡覺。

中午,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準備著中餐。

“你好,請問家裡有人嗎?”

一個很好聽的女聲突然響起,我好奇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門口站著一個女生,女生上半身穿著露臍緊身短袖,下半身穿著一條短裙,白皙的面板暴露在外面,一頭烏黑的長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髻,我都沒有在村子裡見過那麼漂亮的女生。

與她的一個對視,我的心裡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真漂亮阿。

“你找誰?”

女生對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個淡淡的梨渦:“你好呀,我叫白天,是神霄派的道士,能否借我一點水喝?”

“當然可以。”

我側過了身子,邀請白天先進屋子,然後拿著水瓢從水缸裡接了半碗水遞給她。

白天接過了,卻遲遲沒有喝,只是盯著手中的水發呆。

看著她這一身打扮,似乎不像是村子裡面的人,擔心她是怕水髒,連忙說道:“你別擔心,我們這是山泉水,很乾淨的,家家戶戶都喝。”

聽我這麼一說,白天又笑了,低頭將碗裡的水一飲而盡,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你們村子的風水不錯,水裡面的靈氣也很足。”

爺爺說過,他當初會選擇這個村子,也是因為地處龍脈,四面環山,周圍的靈氣聚集於此,對於修行養身都大有幫助。

將碗遞給我時,白天突然眯起眼睛,往我的脖子後面輕輕一摸,摸出幾搓黑色的毛。

我有些詫異:“這是什麼?”

這手法就跟變魔術一樣,我連忙摸了摸後脖子,那裡卻什麼沒有。

她吹了一聲口哨,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個小小的妖物罷了。”

正說著話,我就看見爹從遠處走了過來。

眼睛突然一陣刺痛,我不得不眯起了眼睛,等到刺痛過去,我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

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臉上洋溢著一種僵硬而又誇張的笑容,墊著腳,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好奇的問道:“爹,你怎麼回來了?奶呢?”

“嘻嘻嘻。”爹衝著我笑著,墊腳走進了屋子裡。

我有些擔心爹,對著端著碗的白天說道:“你喝完水,碗找個地方隨便放一下就好。”

隨後,跟在爹一起走進了屋子。

爹站在水缸前,直勾勾的看著裡面的魚,突然伸手抓出了一條。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爹直接將魚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爹,你幹什麼!”

我一驚,上前想要將他嘴裡的魚摳出來。

可他的速度驚人的快,猛地避開,接著竟然順著柱子爬到了房樑上,蹲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吃著魚,就連骨頭都沒放過。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瞪大眼睛:“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附身在我爹的身上。”

“嘿嘿嘿。”

爹不說話,只是衝著我不斷的笑。

“原來是貓妖阿。”

白天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嚇得我差點沒跳起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