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結算中……】

【本次獲得總點數:245】

兩隻普通蝙蝠妖的點數入賬。

剩下的大人頭,陳木終究是沒搶到。

那口含銅鈴的蝙蝠妖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其實它早看出不是餘晚對手,所以故意讓小弟拉開戰線,好給自己創造逃跑的時機。

但還是沒能跑掉。

餘晚拋起手中帶鞘長刀,擰身一腳踢在刀柄末端。

長刀如流星般飛出,鞘尖正好點在那蝙蝠妖的後腦。

一擊斃命。

浪費啊!

陳木暗暗心痛。

那隻蝙蝠妖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給的點數一定很多。

就這麼糟蹋了!

“你是想要這個?”

餘晚走過去拔出長刀,又用刀尖一挑,從蝙蝠妖的喉嚨裡挑出一顆核桃大小的黑色石頭。

“妖,妖核!”

“有妖核,這起碼是八品以上的大妖!”

“巡狩大人威武!”

三個黔水縣狩妖人,剛剛不知道躲在哪個地方,此時戰鬥結束才現身,盯著那石頭,一個個瞪大眼睛,滿是渴望。

餘晚掃了他們一眼,眸子中掠過一抹煩躁,但沒有發作,抬手將妖核扔給陳木。

“殺妖者按律當獎,這是你的。”

“……這要怎麼用?”

陳木接過來一看,只隱約感覺其中蘊著股狂躁的力量。

“妖核有雜質,沒法直接使用,但能煉為藥物或用來打造兵器。在狩妖司更簡單,上交獲貢獻點,想換什麼都行。”餘晚耐心解釋道。

“看來是好東西。”

陳木將妖核放進衣兜,卻見餘晚直直地盯著自己。

“你追上來做什麼?”她將之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殺妖啊。”陳木咧嘴。

“……”

餘晚沉默。

先前她說陳木丹田氣海未開,不配殺妖。

現在陳木氣海已開。

難道又說他真氣不足,勸他回去再修煉一陣麼?

未免矯情。

再者說。

一個天資尚可的下八品武夫,即使出身不明,但殺妖之血沸騰,怎麼看也比另外三個打起來就跑的“狩妖人”順眼。

就是容易死在妖穴裡頭。

罷了,大不了到時候,多費點心思護他便是。

餘晚稍稍抬頜:“你可以跟著,但醜話說在前頭……”

話未說完,她鼻尖一動,轉頭看向林子左側。

“還有一個……”

“不對,這邊也有。”

餘晚左右梭視,鼻尖不停聳動,像是聞到了什麼氣味,劍眉微顰。

陳木也跟著深呼吸,但除了剛剛殺掉的妖血,什麼味道也沒聞見。

“地圖!”

餘晚抬手,旁邊的狩妖人連忙將地圖遞上,她就地展開,食指指尖準確落到他們此刻所在位置,又以細長手指作筆,在地圖上劃出兩條淺痕。

淺痕的一頭,是山林最深處,可能的妖穴所在。

另一頭,在地圖上標註為“葛家莊”和“王家莊”。

兩個村子。

稍稍停頓,餘晚又劃出第三道淺痕。

將妖穴和他們此刻所在位置連線起來。

三條路線,三個方向。

情況不難猜想,山中妖王的家宴遲遲沒有等到主菜,妖王大發雷霆,於是一口氣派出三支妖怪隊伍,其中一支前往黔水鎮興師問罪——也就是剛剛被他們截殺的這三隻蝙蝠。

另外兩支則前往附近的村子,估計是打算劫掠活人。

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如此行事,這幫惡妖,真是被王志高那樣的庸官慣壞了,膽大包天!

不忿歸不忿,眼下該如何處理,卻是個難題。

餘晚身手再好,也分身乏術,沒法同時攔截兩方敵人。

“還等什麼?分頭行動,你左我右。”陳木忽然道。

餘晚抬頭望過去,卻見陳木已經站到右側,準備出發了。

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當機立斷。

陳木也不推辭,點頭:“走了。”

“回來!”

“還有事?”

陳木疑惑著回頭,卻見餘晚一臉無奈地抬起手指。

“是這個方向。”

“哦。”

看陳木悶頭衝進密林,餘晚搖頭,隨手挑了個狩妖人道:“你同他一起。”

那狩妖人滿臉不情願,陳木雖然也算強悍,但和餘晚比起來相距甚遠,抱緊餘晚這條“大腿”,顯然活下來的機會更大。

但看見餘晚按刀柄的動作,他知道自己沒得選,叫一聲“大人饒命”,還是隻得連滾帶爬地跟上陳木。

……

“快!”

“快點!”

“要是沒趕上,我第一個先殺了你!”

陳木在林子中狂奔。

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回頭一看,那狩妖人都已經躺在了地上,累得直翻白眼。

他連下九品的門檻都沒有摸到,只是練過幾年刀法的普通人,體力已經到達極限。

陳木擰眉。

他不想帶著這個拖油瓶,可他不認識路,也看不懂地圖,自己在林子裡亂竄,只會越走越遠。

要是有餘晚那本事就好了,用鼻子就能聞到妖怪在哪。

有機會一定要儘快學一門探查的功夫!

至於眼下,也只有用笨辦法。

陳木返身過去,不顧對方抗議,直接將其扛起,繼續朝著村子狂奔。

……

王家村。

烈日灼灼。

莊稼漢子在地裡勞作,一旁的田埂上,一個乾瘦男孩在編簸箕。

他編得很認真,手指被鋒利的竹片割出血來也不停下,今年乾旱,地裡種不出多少莊稼,這種簸箕拿到縣城裡去賣,或許可以換回救命的糧食。

編簸箕的方法是娘教的,但她去年被妖魔吃掉了。

地面微微震動。

莊稼漢子抬起腦袋,用力揉了揉眼,刺眼的陽光下,兩隻碩大無比的巨鼠,正沿著田埂奔來。

汙濁的眼睛張大,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預料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卻沒有逃,也沒有別的什麼舉動,只是跪了下來,將逃到身邊的男孩緊緊摟住。

“爹……我害怕……”男孩輕聲說。

“不怕,爹在呢,爹和你一起,什麼都不用怕。”

莊稼漢子緊抱著孩子,感受到孩子小小胸腔裡劇烈跳動的心臟,那雙汙濁的眼睛裡終於凝起求生的意志。

他咬牙抬頭,將男孩推向身後,自己則往前兩步。

試圖挺直身子,腿卻抖得厲害。

“啊……啊……”

他張開嘴唇想要交涉,喉嚨裡卻也只能擠出無意義的哀鳴。

兩隻鼠妖停在田埂上,長尾一抽,男孩剛剛編好的簸箕全部碎裂,它們看向姿勢怪異的男人,鼠眼中流露出濃濃的譏諷和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