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有鬼

陳木所圖。

當然是山裡的妖怪。

饞它們身子。

對其他人來說和妖魔戰鬥是極不划算的買賣，賭上自己的命，收穫充其量不過一顆妖核。

但對陳木來說……

那是一個個經驗包！

殺妖不一定要跟著餘晚。

但她有本事，有原則。

最重要，夠大方。

從她身上，可以拿到陳木急缺的功法。

【吐納】升級到LV5，所需的經驗是3000點。

如此突兀的拔高，意味著這門技能已經到達瓶頸。

單純靠點數去堆，不僅浪費，而且進度緩慢。

更好的辦法是學習新的技能，多點開花，齊頭並進。

功法必不可缺。

“要我說，咱真的沒必要再過去。”

孫鵬還不死心，換了個角度勸說，“餘大人腳程快，殺妖更快，她估計早已解決葛家莊的妖怪，直奔妖巢而去了，你現在過去也趕不上……”

“啪！”

酒盞摔在地上。

陳木豁然起身，瞪著孫鵬：“你說的有道理！”

“是吧，反正趕不上，不如就老實在這等著，吃吃肉，喝喝酒，唱唱歌，不是挺好的嗎？”孫鵬循循善誘。

下一刻，他視野翻轉。

回過神來時，已被陳木扛在肩膀上，兩旁風聲呼嘯，村莊越來越遠。

“等等！”

孫鵬驚叫。

可箍住他的力量更緊了點，只聽陳木急切的聲音：“還好你提醒我，再不趕過去，妖魔都要被那女的殺光了!”

……

餘晚穿梭在密林中。

她的確很快。

從追上葛家莊的妖魔，到斬殺對方，又折回來，繼續前往密林深處的妖穴。

滿打滿算，不過一個時辰。

實際上。

若非《大朔狩妖律》明文規定，需給從犯一次殺妖贖罪的機會，以至於不得不帶上那三個拖後腿的狩妖人。

此刻的她，應該已經取下妖王的腦袋，往回走了。

但也還好。

餘晚微微抬眸，視線從樹枝縫隙中穿出，看了眼天色。

天黑之前，足以搞定。

還來得及回縣城裡找個客棧泡個熱水澡，吃碗黔水出名的“蕎麥麵”。

聽說那面味道不錯。

嗯，到了。

前方就是妖氣最濃郁的地方，一處向下的洞穴。

餘晚按出腰間長刀。

跳了下去。

……

“哇——”

一隻受驚的烏鴉竄出樹冠，漆黑毛羽被夕陽餘暉鍍上一層暗金的顏色。

林子裡，陳木扣著孫鵬的喉嚨，將他拍在樹幹上，眼帶凶戾：“最後的機會！”

孫鵬口吐鮮血，臉上只有深深的無奈：“老大，我也是頭一回進到這麼深的地方，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真不知道妖穴在哪啊！”

陳木盯著他看了一會，確認他沒有說謊，鬆開手，暴躁地啐了一口。

這林子太大了。

到了深處，那張紙質地圖發揮不出作用，帶路者孫鵬也兩眼一抹瞎。

陳木的方向感更是不用提，東西南北都搞不明白。

整整一天時間。

他如無頭蒼蠅般亂竄，別說妖穴了，連只普通妖魔也沒看到。

“咳咳，天色不早，餘大人恐怕早已殺完妖魔，在城裡等我們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孫鵬抹去嘴角血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陳木的臉色。

“那小妞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你對她的實力這麼有信心？”

陳木看向孫鵬。

“那是自然的，你可能不清楚，餘大人是從京城來的‘巡狩’，能擔任這個職位的，起碼也是跨過了下九品，登堂入室的境界。”孫鵬解釋道。

“登堂入室？”

“對我等凡夫俗子而言，能凝練出真氣的下九品，就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那些人眼中，下九品還算不上入流。”

孫鵬嘆了口氣，想起剛成為狩妖人時前往渝州集中練武，指導他們的總教頭是一名正六品高手。

用總教頭的話來說，即使下一品與正六品紙面上看只差一個境界，但其中的差距猶如鴻溝天塹：“入此門，方知天下偌大。”

陳木摸了摸眉毛，想起餘晚在對陣蝙蝠妖時展現出的實力。

那雄渾磅礴的真氣。

確實厲害。

天塹麼？

難怪總帶著股睥睨一切的傲氣。

“罷了，今天就先回去。”

陳木略有些煩躁地動身，往來路走去。

別的不說，等回去了，首先要先把餘晚那用鼻子聞妖氣的法子學來！

他暗暗發誓。

“……”

半個時辰後。

太陽已完全落山，微弱的月光被密林阻攔，林子裡一片漆黑。

“嚓！”

孫鵬用火摺子點燃乾燥落葉，又連忙將樹木枝幹放進去，點起一捧火來。

火光映照出陳木陰沉的臉。

沉默許久。

孫鵬苦著臉道：“我們是不是撞鬼打牆了？”

“這世間，有鬼麼？”

陳木深吸了口氣，火光在他面前忽明忽暗。

他怎麼也沒想到。

他們竟然會迷路到這個地步……

連回去的路也忘了！

走來走去。

還是在這個林子裡。

“肯定是有的，別說縣城裡的那些傳說，就是狩妖司內部，也流傳有‘鬼村’的故事。”

似乎是為了緩解這尷尬而緊張的氣氛，孫鵬低聲講起鬼故事來。

陳木耷拉著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不得不承認，迷路有他一部分責任，畢竟大多數時候是他悶頭在往前面衝……

不提了。

眼下天太黑，沒法趕路。

只好在這歇息一晚。

等明天早上，隨便選個方向往前直走，總能出去的吧。

從地圖上看，即使走錯方向，但只要穿過這林子，走上幾百里路，也能到達隔壁的靛州。

但那樣一來，多半就碰不上餘晚，從她身上撈武學功法的計劃恐怕要泡湯。

還得從長計議。

畢竟趕了一天的路，想著想著便有些乏了，陳木眯著眼睛進入打盹的狀態。

“啊！”

孫鵬突然驚叫一聲。

陳木瞬間清醒，五指握拳：“有妖魔？”

“有鬼啊！”

孫鵬臉色煞白地指著陳木身後。

剛講完鬼故事就來這一套，拙劣的把戲，陳木本不想搭理。

但轉念一想，孫鵬怎麼可能敢跟他開這種玩笑，就不怕被一拳打死？

真有鬼？

陳木轉頭一看。

火光盡頭的陰影中，一個長頭髮的白色影子靜靜地站在那裡。

夜風吹過，茂密的林子像是一把豎琴，發出嗚嗚的聲響。

那影子抬起頭。

一雙狹長的血紅的眸子。

張鵬發出比剛剛還要尖銳十倍的尖叫，陳木卻只是皺起眉頭，眼角的驚訝遠大於恐懼。

他看向白色影子的手。

那手裡攥著一把眼熟的長刀。

“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