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都死了，還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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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朦朧，時節小雨飄然灑落！
四月的南方天氣，多雨而又潮溼。
隨著最後一捧土覆蓋，身穿黑色西裝的王明軒打著傘，站在剛剛壘起的土包子面前，輕輕嘆了一口氣。
人是剛埋的，自然也沒有立碑！
按照老領導這邊的習俗，要等到明年才能立碑。
王明軒心中有些可惜，自己這個老領導，好不容易做到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如今不過四十餘歲就英年早逝。
“明軒，下山吧！”一個輕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王明軒轉過頭去，只見到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正感激的看著自己。
“我記得，你今天就請了半天假，下午還要趕回去上班，這邊的事情，大部分已經處理完成，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
蘇雅琴柔聲的說道。
老公驟然病故，老家又無兄弟親眷幫忙，一直都是王明軒這個秘書忙前忙後，料理後事。
王明軒點了點頭，看了一下手錶的時間，現在是早上九點。
他開車趕回青興市大概需要三個小時，的確不方便再留。
“那行，琴姐，要是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王明軒也沒有過多扭捏，他明白如今老領導過世，自己的處境也不會太好。
能請到這麼多天假來處理他的喪事，已經是極限。
再耽擱下去，或者說再犯點小錯，那群人定不會讓自己好過。
蘇雅琴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溫柔的看著王明軒，她是真把眼前這個青年當做自己的弟弟了。
尤其是自己老公生病後，這個青年就沒怎麼離開床邊，直到老公病故，也是他幫襯著把屍體送回老家土葬。
“嗯，路上開車的時候小心點，有時間常聯絡！”
蘇雅琴挽起耳邊的碎髮，等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她也得回孃家一趟。
近幾日就有傳聞，有些人似乎準備對自己老公的身後名下手。
真是的，人都死了，還不放過。
王明軒點了點頭，沒再多言，微笑著朝著蘇雅琴揮手，就踏著泥濘的山路往山下走去。
把鞋底大塊的泥土在路邊刮掉，回到車裡的時候，王明軒重新換了一雙鞋。
坐在駕駛座，他並沒有啟動車子。
靜靜發呆了片刻，從身上摸出一包煙出來。
王明軒沒有煙癮，只是近段時間辦理喪事迎來送往，身上總備著一包。
他拿出一根含著，也不點著，狠狠咬著菸蒂，就當是釋放這幾天的沉重。
老領導本名陳濟，是空降到青興市任常務副市長，又因性格剛正，與本地一些官員矛盾不少。
只不過之前一直被陳濟大權壓制，那些官員敢怒不敢言。
後來陳濟病重，殷勤趕場的人也不少，只是當確認他已經無法復原後，基本上就沒人再來燒這個冷灶。
說實在話，王明軒一直對陳副市長很感激，自己的副科級就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關係。
只是受了人家好處，就免不了受到人家牽連。
如今陳濟一走，王明軒這個副市長秘書，就成為了臺前人物。
不少曾經對於陳濟的攻擊和矛頭也會指向他發洩餘憤。
王明軒其實最好的做法就是，在陳濟病重的時候，識趣的和他劃清界限。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的保全自己。
年輕人嘛！重情義，有性格是好事，但同時，也會帶來不少的麻煩。
“喂，王秘書啊！你這假都請了好幾天了，該回來了吧！這幾天辦公室可堆了不少檔案，還有，最近有不少人反映你工作態度方面有問題，你回來的時候最好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電話說完，還不等王明軒解釋，就利索的結束通話了。
王明軒憤怒的吐出菸蒂。
看吧！麻煩這就來了。
自己這幾天都請假，有個毛的工作態度，整個市政府辦公室，誰特麼的不知道老子在忙活陳副市長的後事。
可沒辦法，誰讓這位周主任是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正正好的就分管王明軒，也算是他的頂頭上司。
只是，當初陳濟在的時候，這位周主任那叫一個熱情洋溢，逢人就誇王明軒，還說要給他做媒。
如今，陳濟一走，這人是一刻都等不了，要開始落井下石。
王明軒深吸一口氣，從車座底下撿起菸蒂，扔出窗外。
也不再多想，點火啟動，一腳油門往青興市而去。
一路上也沒有什麼意外，到市政府大樓的時候，已經接近一點。
這會兒午休時間，在附近隨便吃了飯，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只是王明軒很明顯的發現，那些曾經與自己交好，甚至奉承自己的同事，如今一見自己，就如見蛇蠍一般，避之不及。
反倒是一些點頭之交，依舊會和自己打招呼。
王明軒心中灑然，這也算是世態炎涼了。
一直到工作時間，王明軒這才敲響了周主任的辦公室。
周主任真名叫周成元，副處級，分管市政府辦公室工作。
“進！”
得了允許，王明軒這才走了進去。
“周主任，我來了。”
王明軒的態度很恭敬，現在的處境他也清楚，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周成元抬起頭來看向王明軒，眼睛眯了眯，臉上流出一抹笑容。
“坐吧！”
待王明軒坐下後，周成元又關心的問道。
“事情都處理完啦！”
“處理完了。”王明軒老實的回答。
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周成元這態度是要鬧哪般。
周成元點了點頭：“陳副市長驟然離世，我們很理解你的感受，我們也很悲痛，但人總要向前看，不能沉溺於往日的悲傷中。”
“主任說的對！”王明軒連忙贊同。
周成元又笑了笑，慢悠悠的從辦公桌抽屜裡面，找出一份檔案來，話鋒一轉又道。
“可理解歸理解，但工作不能耽擱，尤其是這段時間，很多人對你的工作態度不滿，都已經投訴到秘書長那裡去了。”
王明軒張了張嘴：“主任，我這幾天間請假了。”
周成元臉色頓時變的嚴肅，訓斥道：“我說的是這段時間，不是這幾天！現在上面已經下了處罰意見，你自己看一下！”
說完，就把檔案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