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隱約有亮光,是之前下去的人手電筒發出的光。

環筱一路走下去,村長屋內的地下室是水泥製成的,和孫家的地下室長得差不多。

她藉著地下室裡面的微光走下階梯,到了地下室裡面才發現,村長一行人居然毫髮無損地站在那裡。

要知道,在剛才看到那群鬼如此氣勢洶洶的樣子時,環筱便已經想象出了下來時會見到這些村民悲慘的死狀了。

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好好活著!

“……村長,咱們這樣不行,要不給它下點藥吧,這麼瘋下去也不是辦法,其它香豬都被影響得吃不下飯了”

村長後面的男人打著強光手電筒,照出前面“香豬”的模樣。

環筱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在仔細辨別了那頭“香豬”的長相後,環筱才隱約看出……他是玩家中的手錶男。

如同之前猜測的一般,手錶男並不是被晚上的鬼抓走了,而是被村長他們關了起來。

眼前的人已經沒了人該有的樣子,他的眉毛、頭髮等等體毛被颳得乾乾淨淨,衣服也被扒了個精光。

現在的他與牲畜無異。

手錶男的雙眼不像人類的眼睛,而更像是野獸的雙眼。

兇殘、敵視、警惕、帶著野性的雙眼。

之前寬厚老實的人類樣子全然消失,留下的是一隻跟之前完全不同的“香豬”。

手錶男被粗麻繩困在豬圈裡,死命掙扎也逃脫不了身上的束縛。

豬圈的豬槽裡是許多水果塊,西瓜水蜜桃橘子等等,看起來洗得很乾淨。只是村民切的時候很隨意,水果都是一大坨的,看見就讓人生不出好胃口。不過,他們是拿來喂“豬”的,確實不需要太過細心。

與手錶男關在一起的是無眉男和幾個環筱沒見過的男性,他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從他們茫然無措的樣子可以看出,他們似乎已經失去了人類的記憶。

將視線轉向另一邊。

手錶男旁邊的豬圈有環筱熟悉的身影,盤發女也在其中。

想來,是他們將盤發女和之前環筱在孫家地下室見過的“香豬”從孫家帶到了這裡來,所以環筱剛才去看的時候才會撲了一場空。

藍髮女、盤發女和短髮女,還有幾個本世界的原住民,她們看著都不像是有記憶的樣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個村民毫不留情的抽打讓手錶男瘋狂叫起來。這道聲音,與環筱在孫家地下室聽到的聲音如出一轍。

見手錶男依舊沒有收斂脾氣,村長髮怒了,說道:

“好啊,這隻豬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張二狗、良全,你們兩個將這隻香豬給我拖出來,我們宰了它!今天中午大傢伙都多吃點。……我記得王家媳婦懷孕了吧,讓她吃好點長長身體,爭取給咱們村生個身強體壯的大胖小子!”

王小一聽有這好事,當即在旁邊感恩戴德地說好話,恭維著村長。

其他人也樂不可支,舉起鋤頭鐵棍興奮地歡呼著,絲毫沒有人注意到周圍越來越冷的空氣。

環筱作為在場唯一能夠看到鬼氣的人類,清楚看到了村民們身邊鬼怪的樣子。

一進地下室,她便注意到了。

幾十只厲鬼圍著村民們打轉,且不只是村民身邊,連已經變成“香豬”的玩家身邊也圍著好幾只鬼。

而玩家與村民的共同點,便是他們都吃了香肉,這些鬼便是死去的“香豬”們,現在爬上來找吃它們肉的人報仇來了。

見到厲鬼們已經把村民和“香豬”當成了獵物,環筱便在一旁高高的水泥柱上坐著看戲。

人家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環筱自然不可能去阻止。畢竟她又不喜歡多管閒事,幹嘛要去做自以為是的好人呢。

眼見著兩個村民已經將被捆住的手錶男拉了出來,準備扛在肩膀上……

卻沒想到,這時,異變突生!

那兩個村民就像是入魔一般,瞳孔變成血紅色,很快,兩人便像野獸一般互相撕咬起來。

牙齒、指甲劃開傷口,血液的出現讓兩個失心瘋般的人更加瘋狂,其中一人張開鋒利的牙齒咬了一口意識清醒的村民,那個村民就如同被感染了般,雙眼也發出了令人恐懼的紅光。

如同病毒傳染源的幾個人讓其他村民害怕,他們甚至丟下手裡的武器就跑,已然忘記了武器應有的作用。

村長也懵了,沒看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攻擊人了?

但是,看著眼前的情況他就明白了,現在必須儘快逃出去,否則他也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一時間,地下室人人自危,全都如同擠地鐵一般擠向狹小的地下室出口兼入口。

鬼怪們看得嘎嘎直笑,臉上帶著報復的快感。它們的執念就是讓吃了它們的人遭報應。

環筱在刻意觀察下,發現地下室所有鬼的脖子上都有一條血紅色的紅線。聯想到之前在後山看到孫招仁時候她說的話,槐村似乎是將“香豬”的頭和軀體分開放的。

頭埋在後山,而軀體被吃幹抹淨後堆在特殊地下室內用符紙鎮壓。頭身分離,加以符紙壓制,也不知道是槐村村民從哪裡知道的辦法,居然真的有用。

所以,之前孫招仁說後山有野狼的話是假,她只是不想讓環筱看到後山上數不盡的墳堆,因為那些墳堆無不述說著槐村村民的殘忍暴行。

……過了幾分鐘,地下室已經沒有村民們的身影,鬼怪們也跟著村民飄了出去。

只見,豬圈裡,被感染的“香豬”們互相啃食對方的肉,他們血肉模糊,傷口粘到一起,看著怪嚇人的。

以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永遠都離不開槐村了。

環筱沒有在地下室久留,她跟在厲鬼們的後面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