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帶也是考試方發放的用具,考生是不能隨意摘下來的,不過眼下這樣的特殊情況自然只能方便操作。

不知道是心生不滿還是真的被這一番操作弄疼了,其中一名少年怒聲喝道:「你這是故意的吧?!」

他這一喊聲一下就破壞了整個安靜的現場,場內絕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卻巋然不動。

正在幫他拆感應帶的那位軍士也被斯普林格的反應整得有些懵,一時間也不知該繼續還是怎麼地好……

少年暴躁地甩甩手,然後洩憤一樣自個兒扯了好幾下沒能給薅下來,於是整個人顯得越發鬱躁。而此時另幾人也都由軍士幫著拆了下來,放到一個托盤上,這時也就剩下他了。

其中一位應當是領頭的軍士走過來,正準備換手替這位看起來就很難搞的少年拆卸感應帶。

原先以為是這個少年刻意為難,或是對方本身就心有鬼才會鬧出這般動靜,結果一上手就發現了點問題來。

難怪這少年這般大反應……這隻感應帶是怎麼回事兒,竟然捆得這麼緊,都貼肉了。

估計剛帶的時候也有些緊,後來經過一番動作,又是泡水又折騰來折騰去的,感應盤連同帶子竟都嵌進了皮肉,現下還沒有徹底拆下來都可以預見裡頭是個什麼慘狀。皮肉跟帶子相連,能不疼麼?!

可真有夠巧的……

但是也不可能應該這樣就擱置下來,該拆還是要拆的,那士兵還算小心地撬開一個口子,正打算狠心把那東西整個薅下來。

變故就是這會兒發生。

忽然少年從喉管裡逸出一陣低呼,似是刺痛般狠狠甩手,這下也不知道是精準打擊還是意外……手腕上下一甩竟恰好朝著那些感應帶的托盤擊去,眼看著就要把上頭的所有的感應帶都打翻。

所有在場所有的人俱都屏住了呼吸,似是等待著眼前的鬧劇落定——

最後結果會正如眾人預想中那樣嗎?不,事實證明特戰隊的人還真不是蓋的。

眾人只看到一道殘影,動作那人便不知怎的敢到了斯普林格跟前,然後穩穩托住了托盤,裡頭的東西一件沒掉。

時間似乎就這樣靜止住了,包括方才險些造成意外的少女也似沒想過會這樣,剛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陰戾凝在臉上,竟在這一刻莫名透著些呆愣來,顯得有些滑稽。

宗庭瞥了眼那個負責拆卸感應帶的軍士命令道:「繼續。」

無事發生——

然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銀牙咬碎。

有了這剛才險些出事的例子,負責拆卸的軍士越發不感懈怠,牢牢地鉗住了少年的手臂,直到把感應帶整個拆卸下來。

但拆下來便可見少年手腕一整圈都褪了皮,泡得紅紅的,嫩色的肉充血邊緣外翻,看起來十分可怖。

這傷口雖說在星際不算什麼,可肯定也是疼的,對方這麼久都記不起來去處理,可見是個狠人。姜洄頗有些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

除了少年那塊兒,其餘四人的都異常順利地給拆了下來。一共五塊感應帶,拆卸下來放在一起,外形開起來自然是一樣的。

取證科這邊的人接過五塊感應帶,然後調出期間的資料來比對。

因為當時發生的時候,姜洄也無法確定具體的時間點,只能記得一個大概的時間段。然後再用還遠場景模型報的高度來大致確定比對,結果差不多就能出來了。

這邊取證科的人還在動作,場內等待的人倒是逐漸不那麼安靜了——因為剛才那一場小意外。

「故意的吧?!我看就是他就是……哪有這麼巧?說不定他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損壞了證據,這才查不到他去。」這是惡

意揣測的。

「可不是,一打一個準,我瞧見他用的力道,如果不是那位動作攔住,說不定已經叫他得逞了。」這是替人鬆口氣的。

「那不是斯普林格嗎?他家那位我可聽說了,簡直是個校內小霸王,誰也招惹不得,一個從來都不肯容人的能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這是發散思維的。

「不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就算他打翻了那四塊,摔的也是別人那四塊,他自己的那塊還在手上。如果按你們說的話,他應當先把自己的給摔了才對。」難道是忘了?

「吵什麼吵?安靜點等不行嗎?話說你們不會真以為有人蠢到這個地步在司法機構和這麼多軍官面前犯這種小手段吧。我看都還不用等做什麼人就已經發現了。」

「議論要一會兒就出結果了,我看就是他差不離了。」

……

姜洄離得遠,並沒有聽到眾人對於斯普林格的惡意猜測,只是想到剛才一件事眼中閃過一抹思索。

好像過了好久,又好像也就一陣,取證科那邊才來報。

這一關再一次過去了。

哪怕沒有具體的時點,靠著姜洄提供那個跨度足有一星分的時間段還真找到了兩位符合條件的人。而且那一段取出來,高度點完全跟姜洄提供的模型高度點重合,後期調出來的能量波也都還算符合。

一位是首都大學機甲系一年級的學生,叫做德拉。另一位便是當初跟姜洄一同搭乘龍騰號過來,然後剛不久前險些鬧出一通事的斯普林格。

其中前者的感應帶可以拉出來的比較完整,從頭到尾都沒斷過。後者卻是斷斷續續的,而且很多隻留一個節點,中部倒留有比較長的一段,恰就那一段擷取出來與姜洄指證的那一段相似。

這兩位是當初在背後襲擊她的人麼?還是兩個都不是?

姜洄面上閃過一絲興味來,覺得這事兒越發「有趣」了。

湊巧的意外,湊巧發生毀損,湊巧出現兩個資料比對這麼相似的人然後還有著明顯的偏向……哪有那麼湊巧?給她的感覺更多是一隻大手無形指引著他們,湊巧往某個既定的方向找下去——然而這注定會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真的會如對方所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