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在這一瞬間爆發的殺傷力,讓最前方的羅馬部眾,至少有兩三百人被打的措手不及。

尤其驚人的是被攻擊的羅馬部眾,幾乎全都遭到重創,死傷比例驚人。

一開始被重傷的羅馬人,會被漢軍集火,全力格殺。

戰必求殲,傷十不如殺一,是霍去病定下的規矩。

漢軍的兇狠程度,讓觀戰的所有人都感覺心驚。

“盾!”

利比烏斯震動戰場的聲音。

羅馬軍隊當中,有數百人身上的甲冑,浮現出神紋,流轉明滅。

他們就像一個個節點,相互連線,帶動整個羅馬的軍隊被戰爭神力籠罩,衍生為防禦力。

率先發動神力的這數百人,就是元老院麾下直屬的神賜部眾。

在他們的帶動下,羅馬部眾的防禦力明顯提升,抵住了漢軍的攻擊。

利比烏斯揮動長矛,再次揚聲道:“速退,聚陣!”

神力護持下,羅馬軍隊速度激增。

他們再現了剛才的神力跳躍,以強大的防禦抵住漢軍攻勢,同時全力後撤。

羅馬部眾帶起一道道神力微光,縱躍如飛,脫離漢軍的伏擊範圍,退回追襲漢軍前的區域,準備重新組織攻勢。

稍遠處,另一座丘陵上,趙安稽在觀察對手的作戰方式:

“這些羅馬人確實有些手段,落入我們的設伏圈子,這麼快就能脫身。他們的神力修行和咱們的路子雖然不同,但都是強大自身的方向。”

趙安稽身旁是副將莊定。

其身形不高,但身手迅捷,獵戶出身。

他猴子般靈動的眼睛,在觀察敵勢:“他們的隊伍裡,那些率先催發力量,發出神力光芒的人,格外精銳,先把他們打掉,羅馬人的戰鬥力會被削弱不止一籌。

我去吧。”

趙安稽道:“你帶隊跟他們打迂迴戰,避強擊弱,多利用地形伏擊。”

莊定提議道:“不如和他們正面對沖,殺個痛快。”

“王爺的意思,讓我們注意戰損,咱們麾下這些老卒,損失一個都可惜。

正面較量是痛快,傷亡也大。”

趙安稽說:“催發剛才佈置的霧陣吧,和兵勢相合。”

莊定道了聲好,縱身衝向戰場。

他在山巒間的衝勢,移動速度,靈敏迅捷,有時手足並用,翻越山嶺,三四次呼吸間就橫跨數十丈距離,衝到了交戰前線的漢軍陣列內。

對面,利比烏斯見部眾擺脫了漢軍的襲擊,立即組織反擊。

“閃電連投!”

“為羅馬而戰!”

“為羅馬!”

羅馬兵集體揚起手臂,手裡細長的投矛發光。

呼隆!

投矛破空,往漢軍飛去。

這種神力投矛上祭刻神紋,脫手後會爆發出雷霆般的巨響,以影響對手的躲避反應。

且羅馬部眾在投射的一瞬,會催發神力鎖定對手,幾乎百發百中。

不過漢軍提前便預見到了對手脫身,必要打反擊。

他們在對手撤走的同時,同樣開始撤離,就近翻下矮丘。

他們落下矮丘後,沿著矮丘兩翼,潮水般側分,轉眼翻山越脊,重新隱跡消失。

“下階段作戰,打反伏擊。”莊定的聲音,在吩咐漢軍。

漢軍不僅速度快,且充分利用地形優勢。

所以當羅馬人展開投矛術,並未達到預期效果。

羅馬人的投矛術,本來還有第二輪。

他們手裡提著一根投矛,背後還交叉揹著另外兩柄用來投射的細矛。

他們的投矛攻勢,具備連續作戰的能力,相當可怕。

第一輪投矛後,他們會立即進行第二輪,並快速前推。

當三輪投射過去,就會形成一次覆蓋,給對手以重創,後續兵馬趁勢壓上來,大勝可期。

這就是他們的閃電連投戰術。

不過此時一輪投射出去,漢軍集體規避。

而戰場上,不知不覺間漫起了一層薄霧。

利比烏斯對漢軍的來去如風,有些意外。

他再次調整戰術道:“漢軍速度快,我們就聚陣推進,各部合兵,列方陣前行!”

漢軍的突襲,加上遭遇反擊時的速度,讓利比烏斯相當警覺,決定以穩破快。

“將軍,翻過前方的矮丘,有一座密林,面積不小。

漢軍選在這裡打伏擊,顯然早就準備好了背靠密林,能快速抽身。

他們躲進去,想依靠密林作戰。

戰場上起的霧,怕也是他們先過來,進行的佈置。”斥候探查彙報道。

利比烏斯:“在外圍縱火燒林,看他們往哪躲!

左右兩翼,各五百人成列,從兩側推進,佔據高點,只要有漢軍出現,立即迎敵。中軍前後兩列,彼此呼應前行。”

隨軍的部眾都會攜帶取火之物。

古羅馬人以木屑混合動物油脂,放在密封的容器裡,能久燃不熄,和神州的火摺子類似。

此時,戰場上瀰漫的霧氣漸重。

大火很快燃燒起來,七月天乾物燥,火勢衝起的濃煙,幾十裡外都可看見。

而濃煙和霧氣相合,戰場上影影綽綽,已看不清敵我之勢。

泰西封。

觀戰的眾人,時而能見到霧氣中人影交錯,卻是分不出敵我誰佔上風。

提圖斯從起初觀戰,被漢軍伏擊的震驚,到羅馬部眾快速擺脫漢軍突襲,開始反擊,再到利比烏斯看破漢軍速度優於己方,讓部眾保持佇列,以穩制快。

接連而來的變化,讓提圖斯對利比烏斯的臨場指揮能力,相當滿意:

“漢軍先到戰場,進行佈置,打了我們一次伏擊,戰術用的不錯。

這些年,敢伏擊我羅馬人的隊伍已經不多。

不過當我們的部眾共同進退,漢軍將不會再有機會。”

霍去病瞄了眼提圖斯。

敵我交戰,當一方靈活利用地勢,移動變化,破敵的手段會很豐富,層出不窮。

羅馬人採取聚集作戰的方式,看似同進同退,很穩,卻忽略了環境本身的複雜性。

他們的移動速度受限,作戰方式單調,將逐步落入被動捱揍的局面,註定了會一點點被蠶食。

不過觀戰的人並沒有霍去病對戰局的認知,大多和提圖斯一個心思。

覺得霧氣瀰漫前,羅馬軍隊主動舉火燒林,明顯佔了主動。

……

戰場上,利比烏斯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太對,眉頭緊皺。

“將軍……”

利比烏斯不遠處,站著一個穿白色神袍的中年人。

他手裡託著一張皮卷。

這中年人就是元老院派來的神賜部眾首領。

利比烏斯之前對霧氣和濃煙瀰漫,遮蔽視線並不擔心,原因就是神賜部眾能洞察真實,看破迷霧。

但此刻,白袍中年人洞察到的情況,出現了偏差。

漢軍的兵勢匯聚,霧氣擴散,有疑兵之計的效果。

中年人難以辨析漢軍在霧氣裡的兵馬動向。

利比烏斯也隨之失去了對戰局的把握。

“我去看看!”

中年人交代了一句,手中的皮卷神光熠熠,護持著他進入了霧氣當中。

有一隊兵馬亦隨其一起離去。

中年人走後不久,前方風勢呼嘯,霧流滾動,戰車上的利比烏斯汗毛倒豎,忽生警兆。

他純憑感覺揮動手中圓盾,擋在身前。

噹的一聲!

手中盾牌如被巨錘砸中。

利比烏斯在戰車上連退兩步,感覺託盾的手臂發麻。

但見不遠處有一個親兵,被一柄巨矛穿胸而過,哼都沒哼一聲,倒地身死。

那巨矛從迷霧中投射出來,被利比烏斯格擋後偏移,刺入了身畔的一個部眾體內。

好強的力量……利比烏斯念頭未完,就見霧氣中出現一縷鋒芒,直奔自己而來。

破霧而出的攻勢,快、準、狠,勢大力沉。

霧氣裡遂衝出一個人影,正是手持青銅馬槊的趙安稽,縱身殺上了利比烏斯的戰車。

趙安稽的親軍也跟著摸上來,突襲利比烏斯周邊的羅馬部眾。

霧氣裡,殺機瀰漫。

趙安稽的馬槊從前刺變為橫掃,槊杆和空氣摩擦,發出低沉的呼嘯聲。

利比烏斯忽然矮身,發動神力,幻影般切近到趙安稽身前,揮盾擋住馬槊,手中劍鋒上挑,疾刺對手腰肋。

趙安稽的手往下一壓,居然放棄大槊,且任憑利比烏斯的劍,穿透腰肋。

趙安稽的另一隻手,閃電般抽出腰間漢刀,放棄馬槊的手則扼住了刺入腰腹的敵劍,漢刀順勢反撩,同樣在對方腰腹處,開出一道傷口。

其搏命的氣勢,完全沒必要的情況下,卻以傷換傷的兇戾打法,皆出乎利比烏斯判斷。

趙安稽中了一劍,苦肉計的天賦兵策發動,渾若無事。

利比烏斯卻是遭不住他的反擊,被漢刀循著甲冑縫隙刺入,一刀就洩氣般遭到重創,速度頓緩。

趙安稽趁機連續搶攻,漢刀拔出,刺入,拔出,刺入。

利比烏斯中了一刀,稍許停滯的時間,足可致命,最後被趙安稽一刀掠過脖頸。

他緊抓著長劍的手漸漸鬆開,頹然坐倒。

他其實和趙安稽差距不大,只是沒有苦肉計的恢復能力,遂被速殺。

霧氣裡,敵我兩方的喊殺聲此起彼落,激烈交戰。

趙安稽抽出腰肋處的劍,傷口周邊肌肉快速蠕動,停止流血。

……

夕陽向晚。

戰場上的喊殺聲慢慢變得低弱,霧氣也在消散。

“看來交戰要結束了。”

提圖斯問霍去病:“漢軍統帥,你覺得誰勝誰負?”

公孫弘在一旁詢問霍去病才知道對方說什麼,接話道:“自是我漢軍勝,你羅馬人輸。”

當霍去病將老頭的話翻譯出來,提圖斯手指畫面,失笑道:“伱們不妨看仔細些,到底是誰輸。”

畫面裡,即將消散的霧氣中,馳騁出兩匹馬,馬的後方露出一輛戰車的輪廓。

一眼便可看出那是利比烏斯的戰車。

“看來真是羅馬人勝了。”

“顯然是羅馬人更強。”阿哈·特普塞道。

他是埃及人的使節,身形乾瘦,五十出頭。

城頭觀戰的人群,彼此交換眼色。

沒人出聲,但判斷已經有了。

先出來的是誰,就是誰佔據優勢,率先解決對手,脫離戰場,這是很簡單的判斷。

名震地中海諸國,戰無不勝的羅馬人,保持了他們的強大。

東方來的漢軍,遇到更強的羅馬,被壓制落敗。

提圖斯笑聲不斷:“你們可看清是誰輸了?”

公孫弘點頭:“看清了,羅馬人輸了。”

提圖斯瞄了眼畫面,笑聲猝止。

出現的戰車上,站著的是趙安稽。

他手裡抓著一顆人頭,是利比烏斯!

戰車後,越來愈多的漢軍出現,多數漢軍手裡,也都拎著羅馬人的腦袋。

出現多少漢軍,就對應著多少羅馬人的死亡。

漢軍越來越多,提圖斯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風吹來,戰場霧氣散盡,遍佈羅馬人的屍體。

準確的說只有四個羅馬人,被押解出來,成了俘虜,是活口。

其餘羅馬部眾悉數被殺,包括利比烏斯。

漢軍也有傷亡,但比起羅馬人的慘敗,根本不成比例。

城頭處,落針可聞。

霍去病對提圖斯道:“你的部眾確實不弱,可惜遇上了我們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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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