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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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老太太這邊今日吃了大虧,在同鄉們面前丟了大臉,還白白繳納了500文錢,心口堵的難受,從縣衙出來一路都在罵聶二壯。
聶老太太:“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生的好閨女,臭不要臉的小婊子們,都騎到老孃頭上來了,你一個大男人,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還是平時打的少,早知今日就應該打死她們。”
聶二壯悶不吭聲,耷拉著腦袋,心想著方才在縣衙內眾人批判他打媳婦那一幕,這怎麼和娘說的不一樣呢。
但他不敢反駁他娘,從小被他娘打罵慣了,這種對聶老太太的順從已經刻到骨子裡了。
聶老太太罵了半響,罵的口乾舌燥,懶得開口了。
聶二壯這才甕聲甕氣的問:“娘,你之前說的幫我討林寡婦做媳婦的事情啥時候辦啊?”
聶老太太一聽這話又來了火氣,用手死死的擰了下聶二壯的腰,“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討媳婦,等你先把500文錢賺回來再說。”
聶老太太正罵著,瞥見聶文業行色匆匆的趕來,有些訝異,立馬換了一張笑臉迎上去,“我的大孫兒哦,你咋來呢?”
聶文業生的還算清秀,身穿天德書院的院服,渾身都是讀書人的清雅氣質,很難想到他會和聶老太太是一家人。
聶老太太滿意的打量著大孫子,幸好她有這謫仙一般的孫兒,要不這些個兒女竟是讓她鬧心的。
聶文業見到聶老太太和聶二壯,忙上前,“祖母,二叔,我是特意來找你們的,聽說你們和二嬸都鬧到官府啦?”
聶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哭訴道:“可不嘛,這兩個賤人偷了家裡的銀錢還不承認,我們去報官,那縣令大人竟和他們是一夥的,給他們做證人說聶芊芊救助過他,是他給了芊芊二兩銀子,我呸,定是聶芊芊的那小賤人早早就勾引上了縣令,還救助呢,我看是滾到一張床上去了,給了二兩皮肉銀子,這個小娼婦···”
聶文業越聽眉頭皺的越深,最後厲聲打斷,“祖母,慎言。”
聶老太太撇撇嘴:“這···這他們做過還不讓人說啊。”
聶文業心裡無奈,生出一股火氣:“祖母,你這話讓人聽了去,那就是汙衊大人,嚴重了是要被抓牢判刑的,而家中若出個蹲了大牢的親屬,我這書還怎麼念?”
聶老太太一聽會影響親孫唸書,頓時滅了火,把嘴巴閉上。
“今日的事情到底如何,祖母你如實講來。”
聶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聶文業說了一遍,聶文業越聽心裡的火越大,待聶老太太講完,他的臉都氣紅了。
聶老太太注意到聶文業的神色變化,“你這是咋啦,文業,今日之事可有不妥?”
難道是發現了劉燕和聶芊芊的紕漏之處,若真是這樣,定要拉著大孫再上一遍公堂。
今日竟讓那顧霄出了風頭,一個殘疾的廢物,如何與她的文業相比。
“你是不知今日聶芊芊家那個殘疾出盡了風頭,不過識的幾個字,能抄抄書而已,竟在那公堂之上賣弄,若是孫兒你去了定讓他嘴都不敢張。”
聶文業壓著音量,可聲音中的怒氣難掩,“祖母,你糊塗啊,不過是家長裡短的和離之事,何至於鬧到公堂之上!你們將事情捅到縣令大人那處,意外流傳出去,對我在書院的名聲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你知不知道?”
聶老太太啞了火,“這····”
“此事一旦讓人知曉,那是會讓人指著我的脊樑骨罵的,說咱們聶家汙了自家人清譽,還有家暴毆打妻子的行為,這種家風之下,誰人會相信我有君子之德呢?這不是敗我名聲嗎?”
“還有,那顧霄是個什麼人,祖母你竟拿我與他相提並論,有失體統。”
“二叔,我平日就告訴你不要對二嬸和芊芊動手,你何時聽過,若是打了,那也是關上門不讓外人知道,現在鬧得眾人皆知,還不是我們聶家沒臉。”
聶文業讀書後甚少在家,在家遇上聶二壯毆打劉燕,不過出言勸阻幾句,事不關己,他從沒真正在乎過,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家暴之事可是對他名聲有了影響。
聶老太太何時見過聶文業如此疾言厲色,知道這次是真闖禍了,“文業啊,祖母不知道,若是知道會影響你讀書,祖母打死都不會同意來報官的。”
聶文業抬手捏了捏眉心,呵斥道:“不知道你可事先與我商議,怎麼能擅作主張!”
這話要是家中別人同聶老太太說,那是要被她用柺杖打出去的,可聶文業不一樣,自從考了秀才,在家中話語權就是最高的。
聶老太太:“祖母知曉了,這次是讓兩人氣昏了頭。”
聶文業心中不滿,他滿腹才華,天資聰穎,卻偏偏託生於這種家庭中,受其所累。
聶老太太面色尷尬,忙轉了話題,“近日讀書可算順利?吃的可好?”
聶文業厭煩回答,可眼下還是得靠著這家人供自己讀書,淡淡道:“自然是順利的,夫子說以我目前的程度,有希望衝擊明年的秋闈,近日天德書館從省城購買了一套習題,同窗買來均是大加讚賞,與我考取功名有益處,需要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對於村裡人來說不是小數目,可聶文業要起錢是張口就來,毫無心理壓力。
聶老太太心一抽抽,可與讀書考功名有用的,那這錢是一定要花的,“祖母今日沒帶夠銀兩,回去湊夠銀兩後讓大強來鎮裡給你送來。”
聶文業點點頭,“嗯,祖母和二叔快回村裡吧,不要在鎮上多做逗留了。”
他怕這兩人在鎮上又惹事端,也怕叫同窗看見了與他們在一起的情景,失了面子。
二叔和二嬸是否和離,聶芊芊是否離家,他不甚在乎,至於那個顧霄,身有殘疾,一輩子都不可入仕途,和他是雲泥之別,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的鄉試,鄉試後他便是舉人,即可進京趕考。
想著這些,他將眼中的躁動厭煩的情緒掩下,整理了下衣袖,恢復一派文人清雅之相,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