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五 最痛苦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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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項城,一所大宅院裡,七八個人聚在一起,邊吃早餐邊議論著。
項城屬於豫東,靠近安徽。
這裡是中原地區的千里大平原,土地肥沃,氣候適宜,是華夏小麥主產區。
也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
項城的早餐還是地方特色明顯。首先,這熱乎乎的胡辣湯是少不了的。
搭配胡辣湯的水煎包、小油條也是不可缺少的。
滷牛肉、垛子肉、蒸鴨、燉雞擺的滿滿當當。
老袁這幾個狗頭軍師,基本上都是南方人,沒一個喝得慣胡辣湯。
尤其是楊士琦,他是淮安人。淮安和項城相距不遠,也就是幾百裡,但飲食習慣卻大相徑庭。
粘乎乎、黑黝黝,混雜著木耳、黃花菜、粉條、牛肉粒,味道又嗆又辣的胡辣湯,楊士琦是一口都喝不下去。
比起他們淮揚菜的大煮乾絲,相差甚遠。
楊度是湖南人,飲食嗜辣,可那是辣椒的辣,不是胡椒的辣。
吃一碗米粉也許更適應他的胃。
梁士詒、梁如浩兩個人都是廣府人,也喜歡喝湯。
廣府的湯也是濃湯,常以母雞、豬骨加入紅棗、枸杞、瑤柱等慢火熬製而成,湯濃如奶,滋味兒醇厚。
袁大公子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口味兒,每日早餐餛飩、麵條、白粥、湯包也是必不可少。
埋頭喝了一大碗胡辣湯,袁大公子頭上微微冒出一點細細的汗珠,渾身一下子舒坦多了。
“各位,黎黃陂的講話都聽到了吧?沒想到啊,他都不知道自已是幹什麼的了!”
袁大公子一股怨氣終於發出來了。
“主公偶染風寒,略略將息幾日,黎副總裁就有點忍不住了!呵呵!”楊度冷笑道。
“公子,不能小覷此人。黎黃陂自武昌首義以來,一直隱忍,現在開始伸手了,不得不防啊!”楊士琦搖搖頭說道。
“是啊!必須也發表一份宣告,以正視聽!”袁大公子點點頭說道。
“芝泉兄,華甫兄,您二位最知軍事,此番東瀛人進攻彰武,勝敗如何?”
梁士詒態度很誠懇,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段祺瑞沉思了一下,緩緩緩的說:“以彰武的守軍,想要擋住東瀛大軍,幾無可能。只是,只是,……”
猶豫了一下,段祺瑞接著說:“彰武位置重要,乃草原門戶,靖安劉小子斷不會坐視不理。華甫兄,是否如此?”
說完,段祺瑞又扭頭看看埋頭喝粥的馮國璋。
馮國璋聞言,抬頭看看,用餐巾優雅地擦擦嘴,微微一笑說:“芝泉兄所言極是,彰武必定是雙方爭奪焦點。不過,張雨亭的手下與劉小子一向不是關係很好,這怎麼個援助也是頭疼。”
大家都是臉色一變,靜靜地聽著。
“還請華甫兄詳言!”梁士詒連忙說道。
“張雨亭活著,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擾。這麼多年,張雨亭和東瀛人來往甚密,借錢借人。說句不好聽的,都是衝著劉小子來的。”
這些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劉大雙發展的太快了,任誰在他旁邊,也是心裡發慌的。
“張雨亭被刺殺,留下個雉子,鎮不住那幾個人的,安國軍已經四分五裂,各自為政了。”馮國璋接著說道。
“彰武看來守不住了?”梁士詒緊張地問道。
“難!既使劉小子想要援助,也是力有不逮。”馮國璋臉上有點愁容。
這句話一說,大家都沉默了。
華夏內部,自己人怎麼勾心鬥角都行,互相使絆子也沒問題。
可在對付外敵方面,大家還是想法一致的。
甲午戰爭以後,被東瀛人欺負了這麼多年,誰心裡都不服啊!
好不容易蹦出個劉大雙,打得東瀛人屁滾尿流的。說句實話,這幫人雖說表面上沒說什麼,私下裡可是個個豎大拇指的。
現在這局面,幾個文官看不太明白,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感覺很奇妙,似乎一陣風颳過,東瀛人灰飛煙滅,幾十年屈辱一掃而光。又似乎一陣風颳過,東北的大好河山盡落敵手,華夏又一次陷入深淵。
“芝泉兄,還是你說說吧!”馮國璋衝著段祺瑞一笑。
段祺瑞身子一挺,正襟危坐,臉色也凝重了。
“諸位,不瞞大家,我和華甫兄及北洋軍幾個將領分析了一夜,總算看出點眉目。可以這樣說,劉總指揮乃我華夏最出色之軍事指揮家。沒到最後一天,我們都看不懂他的佈局。可惜的是,靖安人稀兵少,劉總指揮所圖甚大,非常人敢想。……”
……
袁大總裁也及時發出宣告,全國備戰,統一思想,放棄前嫌,共抗外侮。
可是,袁總裁的宣告已經被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沒有人關注了。
全華夏,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在了華夏保安軍身上。
奉天、四平、鞍山沿線,從通遼、葫蘆島起飛的轟炸機不停地開始轟炸東瀛軍。
煙臺的飛機也轉場到旅順,加入到了轟炸行列中。
奉天城內火光沖天,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
濃濃的黑煙已經把奉天城籠罩了。
東瀛軍早就防著保安軍的空襲。人員、作戰物資都是儘量藏在地下掩體。來不及藏的物資,也拉來很多百姓做人質。……
靖安,保安軍司令部。
劉大雙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面向東南,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眼睛是流出大滴的淚水,一顆一顆無聲地砸在地面上。
“奉天的父老兄弟們,我劉大雙對不起你們,一路走好。我劉大雙發誓,你們的在天之靈看著,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