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闆這日子過得舒坦啊!”那個瘦瘦高高的人,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

“掙點辛苦錢,說不上舒坦不舒坦!”關向東語氣不冷不熱。

“咱們兄弟好多年沒見了,坐下喝兩杯吧!”

“你先吃著,我還有點事,等下過來陪你。”關向東轉身走了。

那個人什麼都沒說,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緊不慢。

關向東打了個轉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雙手抱在腦後,沉思起來了。

就像劉大雙當初的懷疑一樣,靖安縣最初的二千居民,八成是男人。這個極不正常的比例背後,不知道隱蔵著多少故事。

關向東原本是前清莊親王的戈什哈,真名叫山勇,滿族人。

庚子年,載勳支援義和團,扶清滅洋。並親自綁上紅頭巾衝鋒陷陣,關向東一直貼身跟隨。

八國聯軍進入京城後,太后同意議和,又開始誅殺支援義和團的官員。

關向東見大勢已去,自已也是被輯拿物件,便和另一個戈什哈富林趁亂搶了王府中一大批金銀財寶,逃之夭夭。

關向東和富林逃到通州後,分了錢財,約定不再聯絡,便各自逃生去了。

關向東一路北行,最後來到了靖安,改名字叫關向東,便不吭不哈地貓了下來。

考慮了很久,關向東覺得富林此番前來不是什麼好事,當初約好不再見面,他卻突然冒了出來,一定是有所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關向東又來到了大廳裡,見到富林仍舊一個人在吃著喝著。

“怎麼樣?這酒菜還行吧!”關向東笑著說。

富林頭都沒抬,邊吃邊說:“不錯,想不到你還會開飯店。”

“混口飯吃唄!來!咱兄弟倆也是十幾年沒見了,我陪你喝兩口!”關向東叫跑堂的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又加了兩個菜。

“老闆請吃飯,我可得多吃點。”富林半開玩笑地說。

“沒問題,儘管吃!”

當初在莊親王府,兩個人可沒少一起喝酒。

只是今天各懷心事,喝的是悶酒。

無話可說,這酒喝得就快,一會兒功夫,倆個人就把一瓶酒乾掉了。

“吃點飯,去我屋裡喝杯水。”關向東不再加酒了。

“行!聽你的!”富林抓起個饅頭,幾口就嚥下去了。

“吃好沒有,不夠再加!”關向東笑著說。

“飯吃飽了,酒沒喝好。明天你得陪我好好喝。”富林打著飽嗝說。

“走吧!到我那兒喝杯水。”關向東站起身,當先走了。

富林也沒吭聲,跟在後面走。

到了關向東的辦公室,關向東拿出一包茶葉說:“剛從京城捎過來的高沫兒,還是過去那個味道,喝著舒坦。”

“哎呀!這大老闆也挺懷舊的。”富林笑笑說。

“習慣了!以前都是喝這個,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關向東拿過兩個大玻璃杯,放上茶葉,開水一衝,然後端了一杯給富林。

“嚐嚐,這味道咋樣?”

富林接過杯子,輕輕地吹了一下,慢慢的喝著。

“大老闆的高沫兒果然不同,比

過去的好喝多了。”富林口氣還是開著玩笑。

“哎!我說你現在叫啥名字?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關向東似乎隨便問道。

“我可沒有你關老闆心眼多,我還是原來那個名,現在嘛,跟過去一樣,給王爺當差。”富林一嘴的京油子味兒。

“王爺?不是被太后處死了嗎?你還當什麼差?”關向東有點奇怪了。

“大清的王爺多了去了,跟哪個不是跟?”富林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關向東心裡也是暗暗一笑,沒錯,王爺可不少,靖安都有兩個。但說來也奇怪了,六王爺、七王爺都來他這關東大酒樓吃過飯,愣是沒認出來,讓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看來自已當年真就是啥也不是。人家王爺估計都沒正眼瞧過。也就是自已把自己當回事兒吧!

“那也是不錯,雖然大清沒了,破船還有三斤釘。”關向東不想再問了。

“哈哈!我還是叫你關老闆吧!免得你擔心。大清沒有沒,皇上不還是在宮裡坐著嘛!”富林說。

“行啊!你怎麼說都行,我不操那份閒心,安安穩穩過日子。”關向東不想在大清問題上糾纏太多。

“老關,咱們都是滿人,這天下可都是咱們的,你就沒點想法?”富抓一邊說一邊觀察關向東的神色。

關向東心裡一動,這小子看來不是撞白食來了,是有目的的。

“大清的氣數已經盡了!什麼天下天上的,我現在過得也不錯。”

“關老闆,您這可有點大不敬了,這話可不該從您口中說出。”富林口氣有點責怪。

“喝茶!喝茶!咱們不說這個。您在靖安待幾天啊?要不我明天派部車,帶您出去逛逛。”關向東敷衍道。

“這可說不準,也可能明天就走,也可能待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富林一副滾刀肉的樣子。

“那好!天已黑了,您住哪兒?我送您過去!”關向東有點不耐煩了。

“別介兒啊!咱兄弟倆還沒好好說說話,您就趕我走啊!”富林口氣有點不滿。

“好!有啥話您就說!”關向東捧著茶杯,開始喝茶。

“您這酒樓在靖安也是數一數二的。聽說你們那個劉主席也經常來您這兒吃飯?”富林問道。

“這可說不準,有陣子沒來啦。”關向東隨口答道。

“什麼時候來,您通知我一聲,引見引見唄!”富林笑著說。

“我就一飯店老闆,可沒資格引見什麼人。您高看了!”關向東不冷不熱。

“那可不是,我都打聽了,您還是靖安大學校董,在這個地方可是大名人,聽說劉大雙和您也有交情。”富林似乎興趣很大。

“那都是花錢捐的,做不了數的。”關向東冷冷的說,同時心裡有點起疑,這個傢伙幹什麼來的?

“關老闆,話別說的那麼死,我就是仰慕劉主席,想見見。”

“富林,您現在跟著哪個王爺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