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大火燒得一切刺啦作響。

鳳鳶蒼白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變形。

“龍非墨,你這樣對我,你會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龍非墨短促一笑,笑聲中夾雜著得意與不屑,“鳳鳶,你的詛咒怕是不會應驗,因為你這副殘廢之身很快就會隨著長公主府一道消失在大火中,連涅槃復生都不可能了!而我會和晚晚朝朝暮暮,永享榮華!”

“呵呵——”鳳鳶殘破得只剩下軀幹的身軀低伏顫抖,止不住地諷笑,笑著笑著,被剜去眼珠的雙目又流出了血淚,她的聲音沙啞而絕望,“鳳鳶啊,鳳鳶,你今日有此下場,完全是你自己識人不清,咎由自取。”

可就這樣身死道消,怎麼能甘心?

渣男賤女,踩著她的屍骨,登上那權力巔峰,往後還要和和美美一起生活,她怎麼能瞑目?

前所未有的憤怒與不甘連同烈火將鳳鳶包裹,她淒厲叫喊道:“諸天神佛,萬古枯魔,若能助鳳鳶復仇,鳳鳶願付出任何代價,哪怕獻上靈魂,也在所不惜。”

……

“鳶兒,你可想好選誰了?”鳳皇鳳卿溫柔慈愛的聲音在朝露殿迴盪。

鳳鳶這才恍然回神,咧唇一笑。

她還真重生了,恰如其分,重生在母皇讓她選正夫之際。

有趣!

在龍非墨帶了點勝券在握的目光下,鳳鳶伸手一指站在不起眼角落裡,安靜垂首的蛟蛇慕修染。

“母皇,兒臣選慕修染。”

“你選他?”鳳皇鳳卿震驚地差點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龍非墨同樣臉色譁變。

“是,兒臣選他!”鳳鳶目光對上同樣一臉震驚錯愕的慕修染,盈盈一笑。

前世,她雖與慕修染交集不多,可她死後,一縷未散的怨氣看到的是慕修染冒險來燒成廢墟的長公主府,扒開那些黑焦的木頭,收殮她殘碎的骨灰,將她好生安葬!

被龍非墨髮現舉報給鳳晚後,鳳晚將他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綿延三尺遠!

他既護她最後一絲尊嚴,她就還他無上榮寵!

況且她重生前看到的最後場景也讓她覺得慕修染身上似乎還有其它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關乎到大夏國存亡,她必須引起重視。

“不可……”鳳卿還未表態,鳳鳶同列位的鳳晚已快步站了出來,拱手反對,“母皇,蛟蛇性淫,歷數歷屆蛟蛇族族長,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外面的露水情緣也是數不勝數,皇姐身份尊貴,她的正夫怎可擇一浪蕩之主?”

鳳鳶聞言,冷冷一笑,“皇妹瞧不上慕修染,又何故豢養前邪滿太子孤自影於你府中?”

“當真?”鳳卿旋即喝問:“邪滿國三年前不是已經被謝常將軍領兵屠了,怎麼還會留下活口?而且還是邪滿太子!”

“鳳晚,你竟敢勾結朝臣,欺瞞於朕?”

在鳳卿的雷霆威勢下,鳳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起來,“母……母皇明鑑,兒臣萬不敢結黨營私,欺瞞君上!”

“有沒有,母皇命人去搜一下便知。”鳳鳶微哂出聲。

“母皇……”鳳晚磕了一個響頭,頓時哭得聲淚俱下,“兒臣雖不如皇姐嫡長公主身份尊貴,可也是母皇的女兒,皇姐說搜兒臣宮,母皇便要命人去搜,要是搜出什麼,兒臣無話可說,可若沒有,將兒臣顏面置於何地?”

“是啊,即便沒有什麼,今日走出這朝露殿,天下人將如何看待二公主?”龍非墨咬牙冒著被人發現他和鳳晚有私情的風險站出來替鳳晚求情,“還請陛下三思!”

“這……”鳳卿略有些猶豫,鳳鳶立馬跪下,態度堅決,“母皇,若沒搜出什麼,兒臣任憑母皇處置。”

鳳晚目光憤得都要噴出火來,偏此刻還要偽裝,作出一副柔弱之態。

鳳卿威嚴的目光掃過鳳晚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想著她雖有心機,但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可鳳鳶如此篤定,甚至還放言若未搜出什麼,任憑處置,她不由得慎重起來。

“晚兒。”鳳卿威嚴的聲音裡多了幾分不容置疑,“朕並非不信你,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有人提出質疑,朕自當查明真相,以正視聽。來人,即刻前往鳳晚公主府,仔細搜查,不得有誤。”

侍衛們領命而去,大殿內一時陷入了沉寂,只剩下鳳晚低低的抽泣聲和眾人不輕不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不久,侍衛們匆匆返回,果真帶回一白衣男子。

眾人齊刷刷將目光聚焦那白衣男子,深覺那男子面容有些熟悉。

“母皇,看過之後,是不是覺得這前邪滿太子和慕修染有些相似?”鳳鳶聲音不大,足夠驚駭眾人。

鳳卿冷著臉,目光如刀般射向鳳晚,“你還有何話可說?”

鳳晚渾身一顫,跪伏得更低,聲音裡帶著哭腔,“母皇,兒……兒臣……”她支支吾吾,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鳳卿怒不可遏,“來人,即刻將晚公主帶回府,閉門思過,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鳳晚臉上的血色一瞬散個精光,癱軟在地。

很快有侍衛將她帶離。

鳳卿目光如炬,再次掃向眾人,令人大氣也不敢出,“至於謝常,現在他在外打仗,不宜動搖軍心,所以他是否與鳳晚勾結之事,待他班師回朝再論,今日在朝堂發生之事,朕不希望有半點風聲漏出去。”

眾臣連忙揖禮,“是,陛下。”

“前邪滿太子,賜死!”

“慕修染,引兩位公主爭奪,德行有虧,無論是否淫賤,都不宜被立為公主正夫,你若願意服下鴛鴦子蠱,朕或可同意你入長公主府為少卿。”

鳳鳶眉頭微皺,正要抗議,慕修染已先一步跪了下來,背脊挺直,恭聲道:“臣願服下鴛鴦子蠱,以證對長公主的忠誠之心,長公主既然看得上修染,修染絕不負她分毫。”

鳳卿冷肅的面容稍有和緩,不過她還是警告道:“服下鴛鴦子蠱者不論能不能管住自身,若服下母蠱者不願在每個月圓之日供其血液給服下子蠱者食用,服下子蠱者都會全身血管爆裂而亡。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