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內陽子是水谷羽京最喜歡的遊戲角色,她是一部後宮遊戲裡的16位女主角之一。

山內陽子線水谷羽京玩了很多遍,他很喜歡這個人氣很低的女主角,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更多的是欣賞。

嚴肅古板的山內陽子並不討喜。

她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不願意偷懶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憐憫,從不疾言厲色卻也讓人不敢造次,比起其他軟萌可愛傲嬌的女孩子,山內陽子卻像個不近人情的機器人一樣,很少有玩這種美少女遊戲的人喜歡這樣的她。

在一眾女主角中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溫柔體貼的,但是山內陽子的劇情線卻意外地讓水谷羽京感到舒服。

就像在跟北信介相處一樣,說起來自己一開始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就跟信介說過這個女主的性格很像他來著。

但當時北信介是怎麼回答的呢?

北信介把自己的學生證拿出來了,指著上面性別的那一欄,盯著水谷羽京,讓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話咽回去。

水谷羽京還是想著,心裡覺得自己也是因為北信介的原因才喜歡山內陽子的吧。

北信介之前說過要給羽京補習,於是之後北信介回來都會帶著稿紙到隔壁去找水谷羽京,然後在水谷媽媽欣慰的目光下開啟水谷羽京接近兩個小時的折磨。

不過北信介的腳還在休養,所以這段時間都是水谷羽京提前去找北信介,北信介能走路之後有時間就來找羽京。

至於為什麼他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成績會這麼差,水谷羽京真要大喊一聲冤枉了。

他以前在學校學的東西算起來也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也記不清楚啊,而且他上輩子早早地就輟學進了排球隊訓練,除了英語還不錯,其他全部都忘得乾乾淨淨。

至於升學的事情被水谷羽京拋到了腦後,反正現在還沒到時候,等以後再說也不遲。

北信介端正地跪坐在矮桌前,水谷羽京盤腿坐著,看著眼前的題目有些苦惱。

北信介看著水谷羽京的動作,他煩惱的時候會下意識捏自己的耳垂。

水谷羽京糾結著寫出了答案,然後把自己的答案推到北信介面前。

“對嗎?”

“不對。”

北信介毫不留情地說,水谷羽京的頭瞬間就低下去了。

“黃金週你有事嗎?”

“誒,沒什麼事,大概會一直在家待著。”

“那我給你佈置點題目做,回來我檢查。”

“哦,你去什麼地方?”水谷羽京趴在桌子上詢問。

“黃金週合宿。”

水谷羽京看著北信介的臉輕輕“嗯”了一聲,緩緩移開視線。

“信介,你很喜歡排球嗎?”

“嗯,很喜歡。”

“就算排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的結果你也要繼續打嗎?”

這是水谷羽京第一次詢問關於排球的事情,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或者說是兩個人認識以來,這是水谷羽京第一次在北信介面前提到排球。

“比起過程結果更重要,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的,過程只不過是結果的副產物,所以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北信介放下手中的書本,看向水谷羽京,他趴在桌子上,黑色髮絲和手臂遮蓋住了他大半的臉。

“如果一個人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然後獲得了結果,那麼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會美化他過程中所承受的痛苦,甚至把這看成美談,但是如果沒有得到好的結果,那麼過程中失去的一切只會更痛苦,不管是哪一邊我都不喜歡。”

從外貌上看,陌生人或許會覺得水谷羽京是個喜歡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魅力壞男孩,稍微認識他的人會認為他孤僻冷淡,難以接近,甚至毒舌。

他的冷漠並不是對周圍人的冷漠,而是對他自己有一種殘酷到極致的冷漠,相反,他對周圍人確實屬於外冷內熱的那種型別。

“我不喜歡結果,所以從一開始就放棄去追求結果,那北呢,在排球裡最想得到的是什麼呢?”

北信介並不是一個天才,從小時候他就知道。

在稻荷崎那樣的地方,北上場的機會十分渺茫,即使當上了隊長也只會讓人覺得可憐。

“我喜歡排球,所以就去打,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一個目的呢。”

關西腔就像是一首咿咿呀呀的民調,帶著別樣的韻味,把北信介說出的那句話也帶上了一些別樣的氣息。

“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所以水谷羽京才這麼喜歡北信介的性格。

坦率正經,確實像是漫畫中才會出現的人。

但是水谷羽京做不到北信介那樣,他並不是一個想得很開的人,所以還是算了吧。

難得再來一次的青春,還是好好享受一下年輕人應該做的事情吧。

畢竟上輩子的他一直在球隊裡,為了經濟補貼不停的跳躍著,那時的青春,他只有排球……

水谷羽京並不愚笨,看他好到離譜的英語和數學成績就知道,就是國文差了點,而他的英語口語也意外地優秀,但是國文就難了。

黃金週的時候,水谷羽京在家揹著筆記,阿久井花給他發資訊問他出去玩麼,水谷羽京十分利落地起身。

“去。”

兩個人約好碰面的地點,然後水谷羽京隨便帶上點東西背上包就出去了。

以前有人懷疑兩個人是情侶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兩個人都對這種謠言嗤之以鼻,並且都認為對方配不上自己。

和男生出來玩的阿久井花穿得像個昭和年代的大叔,和女生出來玩的水谷羽京懶散地像鄉下遛彎的大媽,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往目的地走去。

阿久井花去買漫畫,水谷羽京去看遊戲雜誌和音樂光碟。

大概過了快兩個小時兩個人在收銀臺會面,結賬然後找一個吃飯的地方覆盤自己買的東西。

“蠢豬,這個是什麼?”阿久井花指著一個盒子說,她記得書店裡沒有買這種東西的。

“哦,草履蟲不認識周邊啊。”水谷羽京蹺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翻著雜誌漫不經心地說,眼睛都沒抬。

“我是問這是誰的周邊。”

“山內陽子。”

“誰?”

“《戀愛治癒心傷love!》的第十六席位,女主角之一。”

“哦。”阿久井花知道這個遊戲,但是這個女主角卻不知道,她也不想問了,乾脆拿出手機查,只是看了看相關的人物資訊,阿久井花的臉上就露出了十分奇怪的笑容。

“你是不是喜歡北前輩!”腐女阿久井花的屬性被觸發了。

“請閉上你的BL之眼,不管是山內還是信介,我只是敬佩。”

水谷羽京放下手中的雜誌,嘆了口氣。

“下午去買遊戲吧。”

“OK。”

水谷羽京和阿久井花唯一和諧的就是在這種時候,也沒人知道看起來很潮流的水谷羽京和溫柔善良的學生會長是御宅族。

分開之後水谷羽京在京都的街頭轉著,他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檸檬撻。

他一會還要趕電車回去,要是二十分鐘找不到他就要離開了。

走著走著,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哦!”一個臉長得有點奇怪的男生注意到了遠處的水谷羽京。

角名倫太郎叫了一聲,眾人都向著角名倫太郎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

水谷羽京在發現稻荷崎的一群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捂著臉馬上逃離,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北的身影。

“羽京。”

北信介出聲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水谷羽京,靜靜地盯著他。

“晚上好,前輩們。”水谷羽京抿著唇勉強擠出了一個還算乖巧的笑容。

“你現在應該在家背書才對,是都會了嗎?”

“……”

一群人來到了一家店裡,正好是水谷羽京要找的那家甜品店,北信介拿出了好幾張優惠券,接過人坐在一起吃著甜品,水谷羽京被北信介拎到另一邊的桌子,北信介抱著肩膀,冷淡地看著水谷羽京,聽著他背誦自己佈置的那些作業。

水谷羽京內心苦澀,早知道他就不找什麼甜品店了,直接回去多好。

北信介並沒有追責他跑出來玩的行為。

“信介,我要趕新幹線了。”

“回去吧,注意安全。”

“那,再見。”

水谷羽京背上包正準備離開時又被北信介扯住了衣角。

“檸檬撻。”北信介仰頭看著水谷羽京,指著他手邊一份打包好的檸檬撻,抿著唇,像是在笑。

“……謝謝。”

水谷羽京坐在車廂裡看著手中的檸檬撻,發著呆。

總感覺像是被小孩子投餵了一樣……

嗯,忘了說了,上輩子,谷羽京活到了三十六歲,三十六歲的時候退役,然後車禍死亡,算起來,信介還是小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