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疑竇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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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銀色的波音寬體客機在晨光裡降落在濱湖市的黃花機場。
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從機場閘口款款而出,她的身旁緊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她倆就是楚楚與崔青鸞。與所有旅行的人一樣,到達一個期待已久的旅行目的地,面對即將要去探知的未知世界,她倆的心情難免興奮與愉悅。
接機的是楚楚的大學校友查靜雯。她的身旁還緊跟著一個英俊而靦腆的年輕後生,經查老師介紹,楚楚才知道他叫羅子英,是查老師的同事芳草的兒子,聽聞查老師要到臨湖縣晴家鋪去,特意央求查老師帶著子英去鄉下走走,見見世面。
稍事休息,一行人就往臨湖縣出發。車子是查靜雯安排的一臺商務車,寬敞而舒適。
從飛機場閘口見面起,羅子英就對崔青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眼光很少有離開崔青鸞的時候,上了車,儘管他坐在前排,他也不時地扭轉腦袋,打量著後排的崔青鸞,耳朵也很警醒的收聽著查老師、楚楚與崔青鸞的對話。
崔青鸞的一言一行與一顰一笑緊緊地扣動著他的心絃。他好多次在心裡喊到“這不是藍姨的女兒諶心瑞嗎?”
“瑞兒”,他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聲來,那聲“瑞兒”只在喉嚨裡打轉,就是沒有聲音。
當聽到楚楚以“瑞瑞”稱呼眼前的小女孩的時候,羅子英更加確認眼前的女孩就是小時候丟失的名叫諶心瑞的女孩。
“瑞兒”,“瑞兒”,“瑞兒”…,眼前的女孩無論是長相還是名字都與藍心阿姨的女兒心瑞那麼契合。
他在胸膛裡一遍一遍地呼喊著這個名字,人卻痴痴地呆在了座位上,誰也沒有去注意他思緒的變化。
車子在高速路上疾馳。
楚楚一會兒叮囑崔青鸞眯眼歇息一下,一會兒又關愛有加地為她選擇零食,像一對親暱的母女。
楚楚的舉動,引起查老師濃厚的興趣,查老師不由對楚楚讚歎道,“你倒一點不像後媽,像親媽”
“說什麼呢?我本來就是她親媽”,楚楚反駁道,並有意向崔青鸞問道“蕊蕊,我是你後媽還是你親媽?”
“這個嗎?怎麼說?關心我、對我好,你是我親媽噻;管的緊、管得嚴,你像後媽,所以嘛,你介乎親媽與後媽之間,你只能是楚楚媽噻”,崔青鸞精靈得很,她這樣一說,楚楚也沒話說了,只好傻傻地笑了。
這時,子英卻突然說道:“不對,你不是她親媽,她是我藍心阿姨的女兒諶心瑞”。子英突然蹦出來這樣一句話,讓車上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楚楚。
“藍心的女兒?諶、心、瑞?”,楚楚猝不及防,竟慌得有點語無倫次了,“你怎麼說她是你藍心阿姨的女兒?”
“她就是,你看她太像了,而且名字也對,我藍心阿姨的女兒也叫瑞瑞”,子英可說是不依不饒。
“哦,搞半天你只是看到她像你藍心阿姨的女兒哦”,楚楚終於穩定了心神,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天下長的像的人太多了,好多大人物還有替身呢”。
“那她也不是你親生的”,子英還是拗著一口氣。
“啊?瞎說,她是我親生的”,楚楚想逗逗子英,就故意這麼說道。
“不,你騙人,你這樣年輕能生出她來不?”,子英執拗地反駁起來。
“啊,是這樣”,楚楚笑道:“子英,你說的沒錯,崔青鸞確實不是我生的,但也不是你藍心阿姨生的哦,她的親媽叫牟美麗”。
楚楚這樣一說,子英也就半信半疑起來,沒有再說什麼了。
楚楚倒是是又驚又喜。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難道探尋之旅剛剛開始就有了結果?
“也許,崔青鸞真的就是藍心的女兒諶心蕊?”,楚楚無法做出確切的結論,但當著崔青鸞的面,楚楚不得不否認。
楚楚與查靜雯暗暗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繼續與羅子英探究這個話題,只當是一個輕鬆的玩笑似的插曲罷了,一笑而過,但各自的內心早就波濤洶湧。
晴家鋪是一個山水不錯的小村落,村後是延綿不絕的丘巒,丘巒上樹木蔥蘢疊翠,或紅或白的二層或者三層樓宇點綴在綠樹叢中;村子前面白水江依村而過,一年四季江水粼粼,白鷺低翔。江上一橋飛度,橋邊有一丈許高的大理石功德碑,上書紅色大字“晴川捐建”。
楚楚從車窗裡瞄見了這四個紅色大字,心裡泛起一股暖流,眼睛也熱熱的,心裡滿是對這個男人的欽佩。
崔顥家是一棟二層小樓,並不奢華,現在只有他父母與照顧他父母起居的姐姐居住在這裡。
崔顥的父母都年愈古稀、滿頭白髮,但精神矍鑠,眼聰目明。對楚楚一行的到來十分高興。早就安排了人手來準備午飯,迎接他們的到來。
楚楚與青鸞雖然是第一次來,但與崔顥的父母、姐姐透過很多次電話,因此與崔顥的父母、姐姐十分熟惗。青鸞一下車就爺爺、奶奶、姑姑地親密地叫起來,還情不自禁地撲到了奶奶的懷抱,撒起嬌來。
查靜雯與羅子英也是第一次來,面對崔顥父母姐姐的熱情,也就退卻了原本的生分。
寒暄、問候之後,崔顥的姐姐端出了豆子芝麻茶,這是崔顥老家的一種的風俗,只要是家裡來客,家家都會以豆子芝麻泡茶來待客。
茶罷,楚楚與查靜雯陪著崔顥媽媽聊天,崔青鸞、羅子英則在崔顥姐姐的引導下參觀起他們要住宿的房間,他們一行的房間都安排在二樓。
從機場起,羅子英就粘上了崔青鸞,現在青鸞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不為別的,他心裡就是認定眼前的小女孩就是藍心阿姨家走失的諶心蕊。他覺得天然的親近,沒有一絲生分,他想一步一步證實自己的判斷。
參觀完住宿的房間,青鸞與子英就在二樓的客廳歇息。
茶几上擺放的一本厚厚的相簿,讓青鸞愛不釋手,饒有興趣地一張張翻看起來。
相簿的前半部分都是青鸞的照片,青鸞猜一定是她爸爸崔顥寄回來的,奶奶一張張地貼在了相簿裡。在相簿的後半部分,青鸞的目光投注在一張張略為發黃的照片上,視線久久不願離開。她驚訝地發現了一張一個年輕男孩與一個女孩的親密照片,照片的下方還標註了“於濱湖大學,1983年5月5日”的字樣。
“這個男孩不是爸爸崔顥嗎?”,崔青鸞為自己的發現感到訝異不已。
她取下照片,她驚訝地發現照片的背面寫著晴川、芳草的名字。
“我爸不是姓崔叫崔顥嗎?他怎麼又姓晴了?還有這個女的不是楚楚媽,不是金蓮媽媽,芳草又是誰呢?”,崔青鸞一肚子狐疑。
在青鸞研究相簿的期間,子英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相簿與青鸞。
當聽到青鸞自問“芳草是誰?”時,他就在旁邊應和道:
“芳草,她是我媽”。
“你媽?”,青鸞瞪大了雙眼。
“是的,名字不是寫著嗎?我媽就叫芳草”,子英再次肯定地回答。
“啊?”,青鸞的叫聲不知是回應還是驚疑。
“他呢?他是你爸?”,子英指著照片上的男青年不解地問道。
“是呀,是呀,看照片,我敢肯定百分之百是我爸,可是名字又不對,我爸叫崔顥,他叫晴川”
“奇怪了?”,一個大男孩與一個小女孩此時都面面相覷了。
疑問確實是最好的興趣。
於是,上午剩下的時間裡,照片就成為他們研究的唯一課題。越看,子英比青鸞更加狐疑,一個個疑問接踵而來。
但他們此刻都無法找到答案,只能讓自己的思緒信馬由韁。
時間就在兩人對相簿的研究中悄然流逝,直到崔顥的姐姐上樓來請青鸞與子英吃中飯,他們才放下相簿。
飯後,青鸞帶著滿腹的狐疑找到了奶奶詢問。
奶奶只用三言兩語就讓青鸞的疑問雲開霧散。
“奶奶,我爸爸是姓晴叫晴川吧?我怎麼姓崔呢?”,青鸞問奶奶。
“聽你爸爸說,你爸爸在深圳上戶口時警察把名字登記錯了,後來就將錯就錯了”
“哦,是這樣啊”,青鸞如釋重負,“奶奶,我應該姓晴咯”
“是呀,你姓晴,你叫晴青鸞”,奶奶笑嘻嘻地答道。
“奶奶,相片上那個叫芳草的阿姨是爸爸什麼人?”,真是童言無忌,青鸞心裡有什麼疑問就想著法兒要解開。
“你爸爸的同學哦,他們讀書時很要好,後來分開了”,奶奶語氣淡淡地說。
“哦,她是羅子英的媽媽呢,奶奶你知道不?”
“奶奶不知道,你一說,你奶奶就明白了”
“奶奶,你看見沒,羅子英好像爸爸年輕時的樣子”青鸞似乎無意地說道。
“是嗎?我看不像,他像他媽媽芳草”,打從羅子英進門,奶奶就有一個疑問,現在青鸞一說猶如捅破了一層窗戶紙,她心裡的疙瘩也就敞亮起來,但奶奶到底人生閱歷豐富沒有認可青鸞的推斷,“你爸爸只有你一個孩子,他不是你爸的孩子”
青鸞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裡的疑雲也消去了一大半。
而這邊羅子英卻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芳草跟未曾謀面的晴川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曾經歷過什麼?他們為什麼未走到一起?媽媽為什麼特意讓自己到這裡來?
子英的疑問似乎有一籮筐,無人可問,也無人解得。
有疑問的其實不止青鸞與子英兩人,崔顥的家人們也一直在關注著羅子英的一舉一動,他們一直在納悶,這個男孩怎麼像極了年輕時的晴川?難道他真如青鸞猜測的那樣是晴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