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搭建這竹樓陣法之人,其目的便是以保護為主,利用陣法本身的所能發揮出來的極限,都集中到了如何進行保護上。

在這座陣法構建完成後,構建大陣那位與大主祭地位相同的大魂祭,曾經特別叮囑過琳智。如非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不要輕易嘗試破壞信物,發動陣法的最後一種手段。

當然,他的叮囑之中,也特別包括了,如果要破壞信物,千萬要採用武器轟擊,而且在攻擊之後立刻遠遠的躲開,以避免被那混亂的空間之力傷到。

普通育氣期以下的武者,根本沒有能力徒手破開那枚信物,當然就是育氣期的強者,用手破開信物後,即使不會被狂暴的空間之力當場絞殺,至少一雙手臂也會被直接廢掉。

在大魂祭的警告和說明中,尤其強調的是大陣一旦開啟最後手段。那麼陣法內外將完全隔絕。與其說這是一道大陣,不如說其是囚籠反倒更加貼切一些。

甚至連大魂祭當時也直言承認,即便是他這位構建陣法之人的身份,也是沒有辦法開啟封閉後的陣法。所以一旦開啟這種手段,即使大魂祭來此,也只能憑藉蠻力攻擊,將陣法破開後才能放出裡面之人。

直到大陣真正開啟最後的手段之時,左風才徹底瞭解陣法的特殊。他身為符文陣法師,自然也是對這最後的手段十分好奇,同時心中隱隱有些不服,按照幻空傳授給自己的符文陣法知識,這世上只要是陣法,便一定有解開的方法。

可是在兩座大陣開始融合的一刻,左風的臉色還是猛的一變。他是此時在場所有人中,對陣法內情況最為清楚的,甚至每一道最細微的陣絡情況,都能夠清楚的掌握。

可是當兩道陣法逐漸融合的一刻,左風便突然發現,兩道陣法內陣絡的融合,竟然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甚至可以說是“胡亂”扭曲纏繞到了一起。陣絡可以說是陣法運轉的軌跡,可是當兩道陣法的陣絡,以這種方式融合之後,依然再沒有了任何規律可言。

此時的陣法,就好比一團亂麻擺在那裡,若是想要解開陣法,便是要將這團亂麻一點點的捋出來。而直到這個時候,左風才相信那位大魂祭的話,想要解開陣法,的確還不如以蠻力將其破開來,

另外就是整個大陣在融合的過程中,左風也失去了對其的任何掌握,整個大陣可以說仍然在運轉,可是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整座大陣已經徹底凝固。

不遠處看到陣法融合的鄭爐,臉上也同樣陰沉無比,他對於陣法的變化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左風一直到最後,都不肯向自己低頭,這讓他心中感到異常的煩躁。

尤其是左風之前那番話,對其本身的觸動很大。他們為了獲得戰力,為了變得更強大作出的那些事,的確非常的自私,而說出那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他也明白確實很無恥。

只不過自己清楚是一回事,有人指責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他們一直還有著自己編出來冠冕堂皇的藉口,作為最後的遮羞布。可是一名不到納氣期的青年人,直接扯掉了這層遮羞布,使得鄭爐徹底惱羞成怒。

轉頭看了一眼,此時舉起的右拳,鄭爐的臉上閃過一抹猙獰,口中更是發出了一聲低“喝”。隨著他發出聲音,其手臂之上的黑色鎧甲內,一道道血光在快速流轉,金色的光芒也隨之浮現,金紅兩色光芒在鎧甲之內交相輝映。

而這一次左風特別留意觀察過,卻是發現此時的鄭爐,是從胸口和脖頸處開始,面板的顏色開始變得蒼白,隨後才是整張臉變得慘白。這種表現正與左風的猜測相同,鄭爐正動用了血肉精華在祭煉雙臂上的鎧甲。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竹樓陣法中的左風,以及準備發動攻擊的鄭爐,都沒有注意到遠處有著一批武者,正在快速的趕來。

反而是遠處的伯卡等人,率先留意到了這些人的到來,看到那些人的瞬間,伯卡忍不住說道:“怎麼是他們過來了,難道是鄭爐讓他們過來的,可是這來的似乎太晚了吧。”

正在伯卡疑惑之際,琳鵠卻是冷笑著看了伯卡一眼,說道:“鄭爐如此自信之人,他在得到暴雪的位置後,當然不屑於讓手下人過來幫忙。這幫傢伙,本來是在城內搜尋其他餘孽的,是我讓人傳訊的。”

聽到琳鵠的話,江心和伯卡齊齊一愣,隨即轉頭瞪著左風,問道:“是你?”

他們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琳鵠派出人手,去解決掉江心安排向帝國傳訊的那個人時,琳鵠帶著那人又悄悄交代過一番。當時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如今卻突然明白,對方為何要揹著他們幾個人。

看到兩人異常凝重的模樣,琳鵠卻是好整以暇的說道:“你們稍安勿躁,命令當然不可能以我的名義傳遞,當然也不是鄭爐。我只不過是將這裡的情況,讓人悄悄的告訴了他身邊的親信,並且讓他相信,鄭爐很快會擒拿到暴雪,而我們可以得到左風。”

那遠處飛來的一隊十二名武者,其中帶頭者正是另外一名小閣主,曾江。大家如今已知道了是琳鵠將曾江等人引來,卻依舊不明白他為什要這樣做。

琳鵠轉頭望向遠處的鄭爐,說道:“我這也是有備無患,畢竟在場只有我們這幾個人擁有擬獸鎧甲,若鄭爐真的是發起瘋來,我可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原本滿臉不解的伯卡和江心兩人,聽到琳鵠如此一說,似乎隱約間猜到些什麼,而後再望向曾江的目光,也是充滿了冷冷的笑意。

根本不知道曾江等人的到來,鄭爐手臂彎曲,將拳頭縮回到肋下位置,臉上有著一抹難掩的痛苦之色浮現,整個猛的朝前衝了過。

在距離陣法壁障還有一尺多遠的時候,左腳重重的踏向地面,周圍數丈範圍同時下陷,而鄭爐的右拳也隨即重重的轟擊在了陣法壁障之上。

隨著那一拳的落下,整個大陣也隨之扭曲變形起來,同時陣法之上也發出了一串“吱吱嘎嘎”讓人牙酸的異響。金紅兩色光芒陡然迸發,以鄭爐的拳頭為中心,迅速擴散蔓延開去。

陣法之中的左風四人,此時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齊齊朝著那陣法表面望去。之前第二道陣法,在鄭爐的攻擊之下,甚至沒有堅持超過三息,便開始崩潰瓦解。

就在大家忐忑觀察之中,那陣法在保持了接近兩息的扭曲變形後,突然開始了恢復。這代表了,大陣本身承受住了鄭爐最為狂猛的衝擊力。

看到這種變化,左風四人心頭便是暗暗一喜,只不過從表情來看,三人仍舊顯得十分凝重。這是因為陣法表面,此刻還有那金紅兩色的光芒,在瘋狂的破壞著。

兩道陣法融合之後,整套大陣極為堅硬的特點,以及內部第三道陣法韌性極強的特點,已經徹底結合在了一起。具備了兩種特點的陣法,也是成功化解了鄭爐那一拳的衝擊力。

可是衝擊力雖然化解,然而那金紅兩色光芒中所蘊含的破壞效果,依然十分的恐怖。金紅兩色光芒在陣法壁障上瘋狂遊走,直接將陣法表面切割的千瘡百孔。

看到這樣的破壞,左風等人神情也都變得十分難看,之前第二道陣法之所以會那麼快被攻破,正是因為這強悍的金紅兩色光芒。

那被高度凝鍊後的“裂金炎”,威力提升了接近三成,而更加恐怖的是那紅色能量,其遊走之間,釋放著某種極強的腐蝕作用,可以直接對陣法表面展開侵蝕。

就在四人提心吊膽的觀察之時,左風卻是留意到了陣法壁障的一處邊緣位置出現變化,隨即便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

“成了,這融合後的陣法果然不簡單,竟然擁有這般強的修復之力!”

左風一臉興奮的說道,琥珀、左宰和暴雪,下意識的朝著左風視線所及處望去,正到那陣法壁障上,一處被破壞的位置在慢慢癒合著。

那金紅兩色光芒所過之處,陣法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整個大陣必然會被切割成碎片,最終像第二道陣法那樣直接崩潰。

可是如今眼前的陣法,竟然開始慢慢的自我修復,這就說明這陣法仍然能夠抵擋住,眼前這般強力的攻擊。

而真正讓左風感到驚喜的,還是他發現了,那些驚人的破壞力,在陣法表面肆虐的過程中,竟然還有著一小部分,被陣法逐漸的吞噬吸收融入陣法內部。

這是第三道大陣所擁有的特點,對攻擊進行吸納。原本左風還在擔心,這陣法恐怕要抵擋不住,可是如今看來,只要對方的攻擊能夠吸納,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卻足以讓陣法支撐很長一段時間。

片刻之後,鄭爐也終於發現了陣法表面上的變化,尤其是自己釋放的金色火焰,以及紅色的腐蝕能量,竟然會被陣法吞噬後,他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愈發瘋狂起來。

不光是因為要解決陣法中的暴雪和左風,在他心裡其實也是在跟祭魂殿的大魂祭較著勁。

“我還就不信這個斜了,老子今天就要破開你們祭魂殿構建出來的頂級陣法,滅滅你祭魂殿的威風!”鄭爐聲音嘶啞的開口,寒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