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緣看著眼前的雄城,讚道:“不想這妙音閣的主城,竟建的這般雄闊大氣!”

眼前是一座雄偉厚重的石城,灰黑髮青的塊壘巨石,讓整座城市透露出一股鐵血的氣息。

城池四角上有各有一座高闕,懸掛錦帆華旌,城中最高處,乃是一座飛簷翹角的烽火樓臺,城池中間則是一條遼闊的大江穿城而過。

一眼望去,只覺得一股豪邁之情滿懷胸膛。

羅幽看著唐緣驚訝的樣子,暢然笑道:“哈哈哈,這妙音城是否與君兄所想的大不相同啊。”

唐緣點了點頭,作疑問狀。

羅幽未多打官司,解釋道:“此城乃是萬年前的妙音行走所建,其人在當年的地仙界也是素有美名,但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這位仙子所喜好的樂曲盡是鐵血沙場之風格,一生未唱過一曲靡靡柔音,以她之審美所建的城池自然也是這般狀闊豪邁!”

“可惜,自她之後,妙音閣這麼多年再也未有如此型別的行走現世了!”

唐緣亦是嘆道:“果真是奇女子也!”

這時,城內突然有一道聲音傳出,由遠及內只是瞬間。

“多謝兩位前輩誇讚,碧心師祖是我妙音閣數十萬年唯一一位有此般才情之人,後輩中也有效顰學步者,可那般拙劣模彷,拿出來也不過是徒增笑料爾。”

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盈盈地站在那裡,一雙如桃花似的美眸也正向他二人望過來。

她屈身作了個萬福道:“妾身晏彩,見過二位真君。”

在修行界若只按修為論,金丹可稱真人,陰神陽神稱尊者,到了元神境界便要稱真君。

羅幽向唐緣介紹道:“這位便是妙音閣本代掌門,晏尊者。”

晏彩掩嘴笑道:“這次本該由師祖來此接待二位前輩,不過她老人家近百年都在閉關,實在抽不出空來,還望真君見諒。”

唐緣自然知道妙音閣那尊老鬼應該正處在天人第四衰……壽元之衰中,渡此衰劫時,元神真仙再無往日長生久視,壽與天齊的能力。

昔日裡多活的年歲,衰老一齊找了上來,一般的真仙修到第四衰,年歲基本上都在五萬歲以上,而引動壽元之衰的極限是十萬年。

可陽神尊者的最多也不過能活過萬載。

那就意味著,有近乎四萬載的額外歲數要渡劫之人承擔!

哪怕修煉了各種延壽秘術,服用了珍貴的天材地寶,也很難填補上如此巨大的空缺。

所以,在渡此衰之人都會修習各種龜息蟄龍之術,讓壽元流逝的速度儘量達到最慢。

當然若是像唐緣一般,幾千年內就已盡渡五衰之人,在渡過壽元之衰時,還遠遠未到此身的壽命極限,那此衰劫自然而然就和不存在一樣。

看上去這壽元之衰好似在讓人們儘快修行,爭取在萬年內,渡過四衰。

可前面的精氣神三衰,以及元神之下的九九重劫,若是神通道法不精便貿然引動者,都會在恐怖的災劫之下,身死道消。

快速修行,便死於前面的災劫之下,如果將每一步都拖至最後,打磨完美,在壽元之衰的爆發之下,亦是再難彌補。

兩杯毒藥,總得挑一杯來飲。

按理說最好的方法便是在修行進度與修行深度之間尋得平衡,可一不小心便會既未挺過雷劫,也未能多活些時日。

前世裡,直到唐緣盡滅妙音閣之時,那老傢伙仍未渡過壽元之衰。

在晏彩恭迎之下,唐緣和羅幽也緩步向城中走去。

三人都是修為極高之輩,哪怕自身氣質不凡,惹人眼目,但行走在城中,卻無一人能注意到他們的行蹤,好似完全看不到三人一般。

晏彩笑魔如花道:“妙音城雖非祖州百城中最盛大者,可亦有其妙處,定然不會讓君前輩失望的。”

三人未曾直入洞府,自然是唐緣的提議,要先在城中逛上一逛。

這妙音城內仍然維持著一脈的鐵血之風,各種樓臺宮閣都以青黑色為主,偏生城中最多的便是各種絲竹樂館,其中傳來的曲調,卻少有能和城池氣氛相合的,倒透出一股割裂之感。

唐緣等三人徜徉於街頭巷尾,像是最純粹的遊人,不時探店品判,倒也別有一番樂趣。

走了半程,一棟相較周圍高出數層的凋樓映入眼簾。

見唐緣目露好奇,晏彩連忙解釋道:“這樓是曼音館,除了我閣弟子之外,亦有愛樂者在此處切磋絲竹琴唱,以樂會友。”

唐緣點了點頭,此處便是地仙界的音樂會館,還是層次較高,時長有歌星駐紮的那種。

幾人便向內走去,還未進去,便被門口小廝攔住,說道:“不知幾位可有請柬?”

晏彩出聲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這曼音館還需請柬才能進入了。”

那小廝見三人氣度不凡,也不敢說些混話,只是賠禮解釋道:“還請尊客知道,今日這曼音館都被方遠少爺包下來招待貴客了,是以沒有請柬的,便不得入內,小人也只是聽命行事啊!”

即便晏彩是陽神之尊,此刻臉上也是掛落不住,一下陰沉了起來。

因為有兩位元神真仙在側,她便老老實實的一直未曾運使神通法力,如同凡人一般遊逛,沒能提前發覺此處之事。

而且,她也未曾想過這兩位居然有如此閒逸之情,觀玩全城,事先未在這方面做太多準備,不想就遇到了此等尷尬之事。

眼下若是在此處再多爭執,妙音閣的面色都要丟盡了。

不得已之下,她也只能傳音了閣內某位弟子。

不過轉瞬間,便有一人匆匆忙忙迎了過來,目光驚恐的喝止了仍要說話的小廝,然後畢恭畢敬的來到晏彩面前。

還未待開口,晏彩面色不變,只是平靜說道:“我還有貴客要招待,自己想好該如何處理,日後自來我處彙報。”

那個小廝此時已是面如土色,身體好似篩糠一般抖個不停,晏彩他不認識,但後來的這個女人他可是認識的,妙音城城主……霍蹁躚。

這位已是他認知中身份最大之人,那可以呵斥她的女修又得是什麼來頭,而站在那女修身後,身份隱隱更高的兩人,又該是何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