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這話說得突兀,眾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小茶音。

茶音小奶包乖乖地粘在自家景慶哥哥的胳膊上,懵懵地看著大人們都朝她看過來,不解地歪歪小腦袋,小嘴巴一嘟,

“音音當然是音音啦!你是誰,憑什麼要問音音是不是音音,那壞人你是壞人嘛!”

小寶寶氣鼓鼓,奶呼呼地質問他。

沈序被小茶音質問得一傻,他震驚地看著被小哥哥護著的小奶包包,難以置信這話會是從一隻兩歲半的小寶寶嘴裡說出的。

他立馬轉頭看向了祿王和襄國公,可誰知,兩人卻毫無意外,甚至還給了他一個“你看看,我家寶寶多好認”的眼神,不滿地看著他。

“不知沈統領何出此言?”祿王一向好脾氣,也難得沉了語氣,不輕不重的目光直視著沈序,雖無磅怒,卻自有威嚴。

景慶仰起頭,看著站在灼日下的男人,平日裡寬和的面龐在板起時,竟也有了不怒自威的氣場,與他記憶中那個向來溫和仁厚的男人已大不相同。

沈序看到祿王和襄國公這個目光,頓時就明白了,他看著撅著小嘴嘴,哼哼唧唧地賴在哥哥懷裡撒嬌嬌的小奶包,眼皮不禁抽了抽,

看來是他想錯了,這小寶寶確實不大好冒充的……

“沒什麼,”沈序搖了搖今天格外沉重的腦袋,木著臉面無表情道,“只是想確保一下,既然沒問題,那在下還有公務在身,先告辭了。今日多有叨擾,望恕罪。”

景慶一邊溫聲哄著氣呼呼的自家小寶寶,餘光淡淡掃了沈序一眼,很快便明白了他為何有此一問。

沈序大約是覺著,有人使詐從禁軍手裡帶走他和小茶音,又冒充禁軍將人送回來,總是要有點什麼陰謀的吧?

景慶看著一腦門困惑的沈序,唇角勾了勾,想必這位在京城才敏驚卓的沈統領,今兒可吃了不少大驚。

先後被兩個半大的少年——魏三魏四兄弟倆輪流耍上一輪,又被看起來溫柔又繡婉的鳶檸壓制,最後還被奶嘟嘟的兩歲小寶寶質問得啞口無言。

沈序這平步青雲的前半生,滿京城的名門貴族也沒瞧見他給過哪家面子,哪裡受過今兒這委屈?

帶著這一鼻子灰,沈序帶著手底下的禁軍難得灰溜溜地回去。

他們走後,祿王也帶著景慶和小茶音告辭離開了襄國公府。

小茶音趴在鳶檸姐姐的懷裡,烏溜溜的眸子眼巴巴地瞅著府門外,上了馬車也趴在車窗上往外面瞅。

祿王自然知道她是在找誰,無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溫聲哄道,“音音不急,你三哥哥一會兒就來了。”

“真的嘛……”小奶包嘟著嘴嘴,眼巴巴地瞅著外頭零星的幾個人影,卻根本沒有那個壞三哥的身影。

馬車慢悠悠地走了起來,往皇宮的方向駛去,祿王抱著自家兒子,一臉凝色,面沉如水。

景慶看著自家老爹擰起的眉峰,暗暗幽嘆。

他知道,其實他爹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甚至是抗拒。他總以為只要太子登基,便會消停了,殊不知他並不放在心上的尊卑嫡庶,永遠是太子心裡的一根刺。

毒蛇庶心,即使在光明之下,也是陰暗之心。

景慶輕輕閉上眼,毫不遮掩地露出虛弱疲白的病容,無聲而狠心地逼迫著他做出選擇。